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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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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落荒而逃后,刘波闷在家里连睡了三天。

睡到后面他感觉连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从闲到忙难适应,从忙到闲也难适应。

实在是无聊,他干脆把几个月没启动的游戏打开,在家里又闷头玩了两天,然后再次被游戏弄的头晕脑胀,分不清白天黑夜的。

等到第六天时,刘波泄气了,他感觉应该差不多了,就寻思着接着出去摆摊的可能。

可万一邵玉铭又去找他了怎么办!

真烦真烦!!!

他烦躁的挠着脑袋,裹着薄被在床上打滚。

“哔。”

刘波打滚的动作停下,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了?

在电风扇三挡风速的威力下,刘波挺着上半身又听了一下,在确实没听到什么动静后,这才怀疑刚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他这个地方不是熟人带路一般人都找不过来,哪里又会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将被子重新蒙回头上,他准备睡一觉了。

要把睡眠补回来。

然后明天早点起去买菜,去“上工”,把这几天的歇业的损失赚回来。

“哔——”

“哗啦”,刘波猛然从床上爬起来,这下没听错了,门外是真的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他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走了出去。

不过等他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时,刘波到宁愿自己是个重度耳聋患者了。

不过都打过照面了,也不好再装作没人在家,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你怎么来了?”他有点没好气的问。

还追到了家里,难道他那天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

听见这话邵玉铭控制不住的挑了一下眉:“怎么,不欢迎我?”

刘波呵呵:“请给我一个欢迎你的理由。”

阴阳怪气。

邵玉铭倒是奇怪刘波的反应。

虽然十一年前他们之间是闹了一点不愉快,但刘波能把他从水里救出来,并且两人还同居了大半年,以此来看关系不应该这么僵硬才是。

但是刘波现在对他这么一个很冷淡的态度,就显得很诡异。

也让邵玉铭更想知道两人在一起的这半年都发生了什么。

他不会真的是去当打工仔了吧!

想到那条小吃街上的人对他熟络的态度,邵玉铭的控制不住的抖了一下眉毛,有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他自小就是一个行动派,并且也很讲究礼仪,说话办事前自是要客套一番。

从那天晚上被刘波放鸽子就能看的出来,没有客套话术的开场白真的是一个很糟糕的开篇。

他这次来这边也是考察项目来的,时间安排的很紧,那天晚上还是他开会后挤出来的休息时间。

本想了解一下自己再次失忆前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是想明确的掌握自己“消失”的大半年,具体在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不喜欢做被动的人,能找到再次失忆的原因则更好。

这也是他找上刘波的原因。

他本真心想和这人谈谈,没想到夜市那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乌烟瘴气。

他又急于想走,这才弄了一个有失水准的“初次”会面。

所以他这次过来便带上了几分好言好语的表现,谁知这次刘波又完全不吃他这一套。

“怎么也算是半个熟人,真的不能坐下好好的聊一聊!”

邵玉铭指的“半个熟人”自然是说十一年前,也暗戳戳的指明刘波对他的不轨心思。

“呵,我家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刘波脸黑,这真的算是戳到了他的黑历史了。

于是刘波毫不留情的赶客,动手去关敞开的大铁门,想将来人彻底隔绝在的“世界之外”。

眼不见心为静。

少说两句话,少生点气。

他关一扇大铁门的速度是六秒,关两扇大铁门的均速速度是十五秒。

于是等刘波低头气呼呼的将两扇大铁门都关上,再抬头准备得意说拜拜时,门外空荡荡的就只剩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S680。

刘波:……

刘波转身,一脸问号的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哈,不请自入可还行!!!

忍了又忍,刘波忍住了想上去扇人脸的冲动。

这可是真的邵大少爷,打了要收律师函的!!

遂,他又气恼又委屈的把刚关上的大铁门又拉开了一扇,也不说话,就那么直溜溜的站着,把此处“不欢迎”你的架势摆的明明白白。

邵玉铭:……

邵玉铭有点失笑,觉得刘波真的好搞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脾气这么大。

他说:“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倒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刘波可没什么话和他说,嘴唇一抿懒得搭理他。

“……”

“……”

夏日午后炎炎,两人干站在没有遮阴的地方,真的是晒死个人。

几句话的功夫,额头、鼻尖、脖颈、后背,全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犟了一会儿,直接把作息不规律的刘波晒得头晕眼花,全靠扶着被晒的滚烫的大铁门支撑着。

无奈!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个办法,他可熬不住,刘波只好松口说:“有什么话赶快说,别打扰我睡午觉。”

邵玉铭吐出一口灼热的气,脾气很的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刘波:“抱歉,没那义务!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邵玉铭轻笑:“行,那我长话短说。”

其实他时间也挺赶的,现在是午休的时间,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听说之前是你之前是你救了我,谢谢!”邵玉铭客气的道谢。

“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一些,我“借住”在这里时的一些具体情况。”

说着,邵玉铭的视线又把刘波身后的“破落”的小房子打量了一眼。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大半年:“还有,是什么原因又造成了失忆?”

眼前的男人说话时语气自信流畅,音调中甚至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张扬的优越感。

刘波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看,看着那双他曾经喜欢极了的漂亮桃花眼,此时正一种用疏离眼神淡漠的眼神与他划分界限。

他的邵玉铭,和邵玉铭,原来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刘波落寞的垂下眼,嘲笑自己的放不开。

偷来的,早晚要还回去,这样界限分明的场面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无论邵玉铭是失去与他有关的记忆,还是再次恢复了记忆,离开他都是早已预料的事实。

只是可惜,又只有他一个人陷在了泥淤中。

搭的游戏还没开始又宣判结束。

“你这是算盘问我吗!”刘波故意曲解邵玉铭的意思,摇摇头说:“这年头,果然好人好事都不能做。”

“当初我费力巴拉的将你从江里救出来不说,还好心的收养了无家可归的你,供你吃供你穿,给你睡……的地方。”刘波口快,转了个弯差点咬了舌头。

“没想到,到头来好处没有捞到不说,还要被质疑,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人心不古!”

邵玉铭面色一沉,什么叫好心收养,怎么说的他跟一只宠物似的。

虽然生气,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友好礼貌的笑容:“救命之恩自是不敢忘,有什么困难只要我是能帮的上忙的你可以直接提。”

“当然,你要是想要一些更实际的报酬也可以……”

“别的就不必说了,目前还真有一个你能帮的上忙的。”刘波直接打断邵玉铭的客套话。

邵玉铭被噎了一下,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难受。

他努力保持微笑:“嗯,你说。”

刘波深吸一口气,把大铁门开的更大了一些:“第一,我很忙,没时间和你瞎扯。”

“第二,坦白说,我不待见你,还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烦!”

邵玉铭:……

邵玉铭的笑僵在脸上,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瘪。

一时脚步重如千斤,面子掉了一地。

他的脑子宕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连接上信号,动作不太自然的从口袋里拿出皮夹。

他打开皮夹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僵笑着把卡递到刘波的面前,公式化的说。

“刘先生,你救了我,还留我在你家里住宿了这么长时间,之前有些忙一直都没有时间来感谢你。”

“现在我过来,这点心意还望你收下,就当是你对我救命之恩的一点小心意。”

刘波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看看卡,又看看邵玉铭。

而后又见邵玉铭脸上的表情都快崩不住了,这才勉为其难的接过来银行卡。

没办法,让他这人比较俗,一看到钱就挪不开眼睛。

现在又有现成的钱送上门来他干嘛不收。

再说了,他当初救邵玉铭时存的不就是这个心思。

只不过这感谢费拿到手的有点晚而已。

“来送感谢费的就早点说嘛,磨磨唧唧大半天的,还以为你跑我这摆谱来了呢!”

邵玉铭:……

很好,他有成功的被气到了。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还就没有输过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因为疏忽大意,被眼前这个他看不起眼,又唯唯诺诺的小市民给差点挖了墙角。

虽然最后又被他力挽狂澜的把滕子锐给截了回来,两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到了现在,但没想到眼下还是又被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刘波给气到了。

虽说是今天被气到的,但从邵玉铭灵魂“穿越”时空的设定来看,两件事的发展记录也不过就是前后脚的事。

也就是说,在邵玉铭的记忆中,他现在真的是被刘波前脚撬墙角,后脚被甩脸子。

也难为他还能保持住一个好脸色与刘波正常交流。

更何况这个人曾经还是对他实打实的爱慕。

温柔善解,是邵玉铭的外在保护色。

总结一句话来说,十一年前酷爱装杯的邵玉铭跨越时间,一下子装到了十一年后的邵总身上。

全然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管理着上市集团一整个部门的总经理人设。

搁在平时,在职业场上雷厉风行了多年的邵总,谁敢这么呛他,他早想点子让对方不好过了。

至于现在嘛,他也就伪装着那良好的修养,在曾经的爱慕者面前使劲的舒展着华丽的羽毛,把温柔和善的人设发展到极致。

好用“孔雀开屏”的方式,用个人魅力把目标人物迷的摸不着北,好像曾经一样继续为他所用。

奉上了“感谢费”,邵玉铭终于是被如愿的请进了屋。

没想到屋里屋外倒是两幅格调。

屋外看着灰扑扑,给人一种千禧年间很农村的刻板印象,走近了屋内却是别有洞天。

雪白干净的墙,被翻新后刷了亮色木漆的实木桌椅摆放的整整齐齐,重新抹平的水泥地面上也干净整洁。

邵玉铭打量着所处的环境,倒也不是很糟糕,便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自己曾在这样的环境下住过的事实。

美滋滋接受环境还不错的邵玉铭,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见到的每一个,让他觉得还不错并且亮眼的地方,其实都是曾经他一

点一点慢慢整理出来的。

当然,如果让内心孤傲的邵大少爷知道了真相,只怕会忍不住吐血三升。

“没有一杯茶吗?”邵玉铭把敞亮的客厅打量了一下,有些口渴的问。

刘波去开头顶吊扇的开关,抽空下巴一抬,指向那张靠墙的长贡桌说道:“搁哪儿呢,想喝就自个儿倒!”

还想让他伺候,没门!!!

邵玉铭:……

邵玉铭深吸一口气,算了,他还是不喝了,看这“落魄”的环境,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茶可以入口。

反正也客套的差不多了,他干脆开门见山的说:“刘先生,能麻烦你将前段时间我借住在这里的具体情况都告诉我吗?”

刘波:“不能。”

邵玉铭:??

不是,你不是都收了钱了吗,怎么还带反悔的!!

“为什么?”邵玉铭不理解的问,不过就是陈述一些事实,有什么不好说的。

“因为我不想说啊。”刘波摊摊手,实话实说。

邵玉铭:你很好!!!你很棒!!!

你可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小无赖!!!

“刘波,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还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刘波的眼睛亮了一下。

很重要的里面有他吗?

但是看着邵玉铭绷紧的表情,刘波明白自己又想多了。

“对你重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当初救你也只不过是看在你是邵家大少爷的份上,想从你身上捞点好处。”

“现在既然好处已经到手了,那我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哦对了,至于你说的,想知道住在我这里时的具体情况。”

刘波的脚步在客厅有限的地方走上了一圈,说:“你看我这地方像是有什么值得特别交代的吗!”

“又不是你邵总的私宅,哪里有什么风花雪月可以说道的。”

“邵总像是想听故事,只怕是来错了地方。”

好修养的邵玉铭罕见的被惹恼了,刘波说话真的太不客气,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果然物是人非。

见刘波说话不客气,邵玉铭的语气便也有些不太好,颇有些公事公办的说:“不必绕弯子,想要什么报酬你可以直接提。”

“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闻言,刘波惨然一笑,他表情看着倒还算正常,只不过在邵玉铭看不见的地方,满眼悲伤。

他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邵玉铭的眼睛说:“真那么想知道!”

邵玉铭皱眉点头。

刘波轻笑一声:“你真的一点儿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邵玉铭悄然握紧自己的拳头,状似不是很明白的问:“或者说我应该记得什么?”

刘波对着他古怪的笑了一下,将脖子上的一根红绳从白T恤中拎出来:“比如这个……”

红绳的下方追着一枚玉观音,玉的成色很一般,看的出来是市面上流通的很普通的货色。

玉观音本有一对,是刘波与邵玉铭结婚时刘妈妈特意去买的。

与上面刘妈妈不敢让人动多余的刀子,就在观音上方的小玉珠上,刻了刘波与邵玉铭两个人的名字。

希望观音能保佑两人身体康健,长长久久。

刘波的眼睛盯着邵玉铭的脖子,眼中情绪不明:“你把这个还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邵玉铭没见过这么次的玉品,皱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会要这种垃圾。

刘波:……

刘波心塞的把东西塞回衣服中:“东西还不回来,别想我能说半个字。”

刘波那里后来邵玉铭又去过几次,不过大多是吃闭门羹。

因为刘波又去大学城摆摊了,而那个油烟瘴气的地方邵玉铭真的不是很愿意再去第二次。

更何况那里还有一群过分热情的自来熟“朋友”。

他倒是掐着刘波回家的点,或是刘波出门前的点堵过两次门。

可惜连门都还没有进去,就被刘波以忙,要不就是以太累了,要休息为借口,打发了。

刘波的态度很坚决,除非把玉坠还回来,否则他什么也不说。

那什么破玉坠,邵玉铭自醒来后根本就没有见过,让他去哪里找!!

偏偏这破地方荒凉的可怕,就是想从旁人的口中打探一下,都找不到一个鬼影子。

他倒是派人去大学城那边打听过,可也只能打听出他们自称是一对兄弟在摆摊,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很正常的在营业。

邵玉铭听到心中早已有所猜测的构想变成了事实,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绝对是可以写进他人生黑历史中最无法接受的一章。

作为邵氏集团当家人最受宠的孙子,自小到大他什么东西不是最好的,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没格调的苦”。

他这辈子□□上吃过的最大的苦,大概就是为了练出一身好看的薄肌,每天运动两小时。

从大学城那里给出的反馈,除了更加证实了他确实给刘波当过“打工小弟”,多余的有用信息根本没有。

简直自取其辱!

邵玉铭长这么大以来,能让他吃闭门羹的,哪一个不是让他心甘情愿等待的人物。

所以刘波到底算个啥,敢这样的给他脸色看。

一连多次吃瘪,邵玉铭被气的脑门发晕。

这破记忆,不要也罢!

他就不信了,找不回消失的这十一年的记忆,他还就不能的当他的邵总了!

反正救命之恩他已经用钱摆平了,两相不欠。

反之这小子最好祈祷,以后不要有事落到他手上,不然……

邵玉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一想到这些天吃的憋屈账,口中就控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呵”的冷笑。

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破屋”。

利落的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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