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坐了最晚的一班地铁快速杀回学校,终于在门禁前的最后十分钟,成功推开了305的门。
张弛闻声从床上起来,探出头去,“回来了啊,这一面见得怎么样?”
祁肆冲到自己桌前,猛猛灌了一口水才顺好了气,“整体来说还行,如果某位别那么作的话。”
“哪位啊?”张弛来了兴趣,索性坐在了床边,弯着腰问道。
祁肆摆摆手,咽下了嘴里的水,“不重要,你猜我今天遇见了谁?”
祁肆不回答他的问题,张弛顿时觉得无趣,斜斜地又躺了回去,重新打开了游戏,“你爱遇见谁遇见谁,总不可能又遇见宋时序吧?”
“还真是他!”祁肆笑得不值钱极了。
只见他一个跨步就爬上了楼梯,坐到了上铺张弛的床上,一把把他薅了起来,“你绝对猜不到宋时序是干什么的!”
“幼师啊。”张弛满不在乎。
“卧槽,凭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啊?”祁肆怒了。
张弛翻了个白眼,“他在学校这么有名,随便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只是因为你前段时间一心扑在加微信这事上,根本忘了问这事罢了。”
“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祁肆顿时觉得自己多了好多弯路,并再次感谢粥粥大恩大德。
“我哪知道你不知道啊。”张弛摊手,贱兮兮地说道。
祁肆哪能就这么放过这个叛徒,两人正要闹起来时,祁肆的手机突然响了。
无奈之下,祁肆只能先放过张弛,跳下楼梯接电话。
“白荞波?”祁肆看着手机屏幕心中暗忖,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祁肆秉持着白荞波是他在学校里唯一能联系到宋时序的人脉这一点,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
张弛本来打游戏打得好好的,谁知突然感到床铺一塌,等再回过神时,祁肆已经欺身上前压住了他。
“卧槽我是直男!”张弛憋屈地大喊了一句。
“滚啊!”
祁肆直接被张弛这一句给喊恶心了,说得好像谁对他有意思似的,只能从他身上起来。
张弛也坐了起来,“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啊?”
“白荞波,说是星期一社团立项活动答辩,她想让我去。”祁肆如实转告。
“让我猜猜,你肯定没答应。”
“我答应了啊。”祁肆风轻云淡地暼了张弛一眼。
张弛有些疑惑,“这可是立项答辩啊,你祁肆会接这么麻烦的活儿?”
“一般来说是肯定不会的。”祁肆从梯子上跳了下来,“但是白荞波一句话就把我说服了。”
张弛虽然懒得听他绕弯子,但还是避免不了地被吊起了胃口,“什么话?”
“她说,之前宋时序在辩协时,每年都是他来答辩的。”祁肆的眼睛里满是向往,“一想到能像当年的他一样答辩,我就答应了。”
张弛捂着脸栽倒在了床上,“我真服了,怎么什么都能跟宋时序扯上关系啊,恋爱脑的世界我不懂。”
祁肆没有理会张弛的调侃,反而是打开了电脑,认真地做起了PPT。
两天的准备时间过得很快,今天是周一,也是各大社团进行答辩的日子。
社管的负责人和团委的老师都会过来,根据各社团答辩的好坏来分发今年的活动经费。所以凡是师大能叫的上名字的社团,都卯足了劲准备这次答辩。
一共二十三个社团,辩协抽到的是第十三,算是一个不前不后的顺序。
主席台上一共坐了五个人,两男三女。分别是两个校团委老师,一个大四的社管主要负责人,两个负责人。
除了C位女老师旁边坐的那个男的有些冷脸,其余四人的表情都非常和善。
“开始吧。”C位的女老师宣布道。
祁肆在手机上搜了一下答辩技巧,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之后,总算能放下心来,专心听听其他组的发挥。
他观察了一下PPT封面发现,其他社团,无论大小,此次答辩都是社团负责人上去的。
“学姐,答辩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选我一个大一新生来做?”祁肆还是问了出来。
白荞波看着主席台那边有些出神,一时间没听清楚祁肆的问题。祁肆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大梦初醒。
“......原因很简单啊,这么优越的一张脸既然被招到我们社团了,那我肯定得好好利用起来。而且我看你普通话说得挺好的,也不怯场,就选你了,没想到你还真答应了。”
白荞波的话真假参半,一时间祁肆也分不清这是不是真理由。
张弛也觉得这理由有点扯,不过他也想不出什么正经原因了,就当白荞波是颜控吧,谁知却突然瞟到了主席团上的那个冷脸男。
!!
这个人怎么如此眼熟?张弛的表情僵了一下,脑中疯狂思考。
半晌过后,他将这张脸跟那天校门口偷看他们的脸对了起来。
怎么是他?
张弛下意识就看了一眼他的桌前,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
齐司。
张弛瞳孔地震,立马反应过来要给身旁的祁肆提个醒,谁知主持人的声音此时适时响起。
“下一个,辩论协会——祁肆,请上台答辩。”
祁肆闻声而动,张弛总归是没来得及提醒。
他看着齐司来者不善的表情,内心默默祈祷对方千万别认出那天校门口跟宋时序说话的人就是祁肆,不然他们这边不知道宋时序和齐司的具体矛盾,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白荞波注意到了一脸菜色的张弛,她看了眼祁肆离去的背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学姐,你找祁肆去答辩的原因是他吧?”张弛冲场中的齐司扬了扬头,语气有些埋怨。
白荞波显然没有想到张弛会这么问,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接而结巴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张弛没回答,等着对方的后话。
“对,是因为齐司。”白荞波叹了口气,直接坦白。
“这人跟宋学长有仇,而且还是社管的,每年立项答辩的时候都针对辩协,不是卡材料就是现场挑毛病。”白荞波解释道,“后来宋学长为了避嫌,让我上去答辩。但他依旧不依不饶,一直跟宋学长暗暗作对。”
“所以今年你就选了祁肆?”张弛反问。
“对,虽然学长今年毕业了,但是齐司是认得我的。以防万一我就直接选了个生面孔的大一新生,晾齐司也不敢公报私仇。”白荞波自认为思虑周到。
“那可能适得其反了。”张弛向场中的祁肆投去了祝福的目光。
回想起那天,祁肆和宋时序在学校门口聊得那叫一个好不热闹,这齐司的怨气既然能波及到白荞波身上,估计对祁肆也不会手软。
祁肆当然是不知道后面两人的弯弯绕绕,只见他大跨步走到答辩处,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好整以暇地打开PPT准备开始答辩。
祁肆环视主席台一周,不知看见了什么,一个“尊”字硬生生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齐司?!这就是传说中宋时序那位唯一有名有姓的前男友?
祁肆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呆滞,他下意识死死地盯着齐司,仔细地打量着。
说实话齐司长得并不差,气质诡谲,轮廓清晰,是那种狂野挂的帅哥。而且他眼裂狭长,眉眼间距很近,所以看谁都带着一股子审视的意味。
这就是宋时序喜欢的类型吗?看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祁肆暗忖。
看到祁肆这张脸,齐司立马就联想到了那天在校门口,宋时序跟他聊天时笑颜如花的样子。他沉下了脸,嘴角挂上了几分轻蔑的笑容。
“开始吧。”坐在C位的女老师提醒道。
无奈之下祁肆只得收回自己的心思,按部就班开始答辩。
【答辩结束后】
“你的策划案上写的是要各二级学院分别推选上来一支辩论队参加校赛,然后校赛第一代表学校参加省赛对吗?”齐司跟翻垃圾一样翻了翻辩协交上去的策划案,语气里带着嫌弃。
“是的。”祁肆答得坦率。
“那你怎么确定最后推选上去那支辩论队是全校最高水平呢?如果有一个打得很好的四辩刚好在亚军队伍里,恰巧冠军队伍的四辩没有他优秀。”齐司问得犀利,“直接换掉这个人,免不了会减少团队的默契度,不换的话那个四辩始终会成为省赛的隐患,你怎么调和?”
白荞波听到这个问题直接坐不住了,恨不得冲上去打齐司。
自从齐司当上社管的负责人之后,除了宋时序能灵活应付之外,其他辩协的人总是占不到什么好处。
不是被怼得狗血淋头,就是被要求把一个浅显的东西反复地改。
祁肆感受到了齐司的敌意,除了宋时序以外他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为了不把答辩搞砸,祁肆只能赶紧思考对策。
半晌,祁肆开口了:“策划上写的是我们学校这么多年的辩论赛一直贯彻到底的赛制,也是我们全社团的人商量的结果,具有客观性和全面性。”
祁肆知道对方在跟他打伪逻辑,全程拿“如果”说事。所以绝对不能真的回答他这个问题,不然就会被他堵死在一个又一个的如果里。
于是祁肆直接顺着他的逻辑提出了另一个“如果”,“学长你提到的那种情况只是个例,如果我们最后胜出的的队伍刚好每一位辩手都非常优秀,是不是就不存在你上述提到的那种情况?那赛制还有什么问题呢?”
祁肆口齿清晰地答完之后,不卑不亢地站在主席台前,笑眯眯地直视着齐司的眼睛,一点也没有作为大一新生怯场的样子。
团委老师适时插话:“这个同学说的对,后面要是真的出现齐司提出来的那种情况,我们再做调整,跟赛制没关系。”
白荞波听到这话心中一喜,果然选祁肆来答辩没有错!
张弛也觉得这个齐司再怎么作妖,老师一发话,估计也就这样了。
但齐司毕竟是大四即将步入社会的学生,真不怎么怕老师。而且他已经干了四年关于社管的工作,怎么可能真的在自己的场子上丢了面子。
“前两年出现过这种问题,老师您刚接手这些工作,记不得是正常的。”齐司笑得礼貌,直接否决了老师。
刚才说话的那位团委老师也确实是刚被调过来,不清楚各社团的运行情况。齐司作为负责人,他说有那就是有,考虑周到一点也没什么。
想到这一点,那位老师讪讪一笑,也就没继续插话。
齐司占了上风,所以拿起策划案直接就是一个大批特批:“而且你们的策划案还是过于片面,最重要的是辩题的选择没有时效性,赛制也不全面。”
“可是……”祁肆不服气了。
“等通知吧,下一个。”
齐司的语气不容置喙,直接打断了祁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