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到日落,佩内洛的生活平平淡淡地过去,只要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一天没有什么于她而言特别危险的事情。
然而另一边,安珀莉萨远没有她安逸。
在霍格沃茨更北些的地方,下着蒙蒙细雨。雨珠一颗颗掉落在她的脸上,她脸上一片潮湿。若是平日,她一定会担心英格兰脏兮兮的雨里溶解着硫酸和硝酸,给自己施上几个咒语,但是今天,她肆无忌惮地将脸暴露在雨下,任凭针一般的雨刺上她的脸。
她趴在湿漉漉的夜骐背上,手指紧紧地抓着它长长的黑色鬃毛,脚尖勾着它光秃秃的小腹。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她和夜骐飞过蜿蜒的马路和起伏的山峦,直到雨渐渐停了。
她们降落在一个峡谷。
空荡荡的贫瘠土地绵延几百英里,光秃秃的平原上,安珀丽萨和夜骐突兀地站立着,枯黄的草根趴在开裂的地上。安珀丽萨身上不断有水珠滴下,砸在地上,晕开一个深色的斑点。
直到她渐渐往里走,眼前出现几株黑色的藤蔓植物,看似无害,但其实她知道它们是魔鬼网,在这个少见阳光的峡谷,它们几乎没有天敌。
安珀莉萨的脚步很慢,很沉重,她甚至不想抬手给自己施一个干燥咒语,任凭浑身湿透,雨水从额角和发梢滴下。
渐渐她眼前出现了更多魔法植物,翠绿的藤蔓上浅蓝色的花在微风中摇曳,半透明的花瓣弯曲成一个优雅的弧度。那是剧毒的雅芙瑞斯——制吐真剂的好材料,原本只在四月开花,但斯普劳特教授为了凤凰社,让它时时都在怒放。
她到达了那个隐藏在岩石里的山洞。
踢开石头,她便进入了那个赤胆忠心咒保护下的地方。
山洞里别有洞天,有灿烂的金色的阳光,和小巫师们的欢声笑语。远远地,她就看到三四个红色的脑袋在飞奔。
是普威特小姐的堂姐莫丽的儿子们吧,韦斯莱们。她想。
安珀莉萨移开眼睛,在不远处浅黄色的月桂花后面看到了向她走过来的清瘦女子。
“好久不见,珀莉。”艾娃·欧什的姐姐,黛芙妮·欧什轻轻笑着,和妹妹一样的绿眼睛里有些疲惫,“我以为你今年不会来这儿了——毕竟你很难找到借口出来……不过,不管怎样你来的很巧啊,海格和波莫娜刚刚做完午饭。”
这天是安珀莉萨父母的忌日。
他们被埋在了这里,霍格沃茨的据点之一。
“不必管我了,你快点去休息吧——你妹妹在那儿都没有你辛苦。”她的声音有些沉闷。
安珀莉萨斜靠在墙上,阳光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另一半则在山洞的阴影下。
“邓布利多教授呢?”
啊,他来了。不必黛芙妮回答,那个穿着蓝色星星袍子的老人就走了过来,他的胡子不长,有一道平整的切痕。从原本飘逸的长长的三角形变成了一个梯形。
除此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精神矍铄,目光锐利而又平和。
“在那里实在是煎熬,”安珀莉萨叹了口气,在邓布利多面前站直了身子,“麻瓜出身的孩子们的生活很糟糕……不,很可怕。”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安。”老人狡黠地眨眨眼,递给她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