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两人看向第八排右边的酒架,两人默契地拿着剑猫着腰悄声地走到第八排后面,然后兵分两路,白渊从酒架左边走廊摸过去,黎羽从酒架右边和墙壁之间的缝里摸过去。两人同时举着剑打算劈过去却发现酒架前面空无一人。
“它去哪里?”黎羽用口语说。
“不知道,小心点。”白渊同样用口语回答。这时那闷闷的敲击声又响起来,白渊停下来仔细辨认,发现声音是从第一层从自己这边数第四个木桶里发出的。白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在下一次木桶敲响的时候确定声音就是从这个木桶里发出的。
“是它。”白渊说,这次不是口语。
“这里面八成不是人,要打开看看吗?”黎羽问。
“你是要我救你出来?”白渊问木桶。木桶里传出一阵敲击声。
“你是谁?”白渊继续问。还是敲击声。结果接下来白渊问什么木桶里的人都是一阵乱敲。
“这不会是傻子吧。”黎羽说。
白渊思索片刻,既然中文行不通,便开始用英文问木桶里的人。
“I open the barrel, what do you give me?(打开了你给我什么好处?)”白渊没有回答黎羽,而是对着木桶说。木桶显然没想到有人会和它讨价还价,敲击声戛然而止。
“我们走吧。”白渊在耐心等待十秒后果断站起来要走。
“啊?就这么走了?”黎羽一脸茫然地问。
“嗯,这里太危险。”白渊边走边说。黎羽心里忍不住地嘀咕,危险你还和人家讨价还价,但是还是老实地拿起剑跟在白渊身后。
“那它怎么办?”黎羽问。
“不管了。”白渊头也不回地说。
“那它……”黎羽说。
“它要是真有能耐出来,就不会求我们了。”白渊说。
“那倒也是。”黎羽不再发问,两人脚步不停地往外走。估计是听到白渊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意识到他们来真的,木桶里开始疯狂地传出敲击声,示意自己愿意给好处。白渊终于停下来,扭过头向黎羽挑眉示意回去。
“You answer my questions, then I'll get you out of here, and when I ask you a question, if you answer yes, knock twice, if you don't, knock once. Got it?(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把你弄出来,我问你问题,你答是就敲两下,不是就敲一下,明白了吗?)”白渊又蹲到木桶前说。话音刚落木桶里就穿出两声敲击声。
“You're asking us to let you out?(你是要我们放你出来?)”白渊问。又是两声敲击声。
“Are you alive now?(你现在还活着吗?)”白渊又问。木桶里迟迟没有传出敲击声,或许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毕竟被关在奇怪的混合液体里还能有意识。
“Are there people like you in all the barrels around here?(这里的木桶里都有像你这样的人吗?)”见它没有回答白渊换了一个问题。“笃笃”两声闷闷的敲击声。白渊心里猛地一沉,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跟着它一起敲动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整个酒窖突然安静下来,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周围一片死寂,白渊都可以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这里有十六个四层酒架,每层十个桶,如果每个桶里都有一个类似它的活死人,再加上酒柜里上万瓶酒瓶,这个酒窖里有将近一千具活死尸体。想到这白渊头皮发麻,不禁抬头去看上方的木桶。
“这里……”白渊说。黎羽突然“嘘”地一声打断他,他正把自己的耳朵贴在第二层的一个木桶上听,他皱着眉说:“仔细听。”
白渊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也贴上去仔细分辨桶的声音,他听到酒桶里的液体在晃动,撞击桶的内侧,指甲抠门板的声音,嘴里冒泡的咕噜声,骨节碰撞木桶的声音……白渊不知道自己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这些细微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
“你也听到了,这些木桶里都是活物。现在怎么办?”黎羽说。
“拿来。”白渊抬起头对黎羽说。
“什么?”黎羽一脸莫名其妙。
“斧子啊。”白渊说。
“我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你不是哆啦A梦吗?”
“嗯?”黎羽显然没明白白渊在说什么,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成哆啦A梦了。
“凭这剑砍不开,你回去找找,营房里可能有。”见他真的没有,白渊不再开玩笑。
“你一个人呆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拿。”黎羽语气认真地说。
“要出来它们早出来了,现在我看在这里,免得出什么意外。”白渊说。
黎羽见拗不过白渊,只能不放心地说:“见不对劲儿就立马跑出来,这把剑也留给你,我很快回来。”
听到白渊“嗯”了一声,随即黎羽就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白渊扶着木桶站起来,蹲得时间有些长腿有点麻,扶着酒架往走廊走,血液突然循环,麻痛的感觉占据自己大腿以下。
白渊看到黎羽的背影忽明忽暗,几步走到黑暗处,几步又走到光亮处,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不多时白渊就听到窖门打开的声音。
待发麻的双腿缓过来了,白渊拿起自己的剑往酒柜走,抽出那瓶带蓝眼睛的酒,心想自己有事干了。他把那瓶酒藏在自己黑色旧风衣的内兜里,风衣是早上黎羽从柜子里扒出来的,因为白渊的破病号服已经不能穿了。在确认瓶酒放在宽松的衣服里并不显眼后,他又从酒柜角落里抽出一瓶相似的酒瓶塞到那个位置。
之后他来到木桶面前,思索怎么把它打开,这个木桶本身重量加上里面的酒得有五百斤,别说白渊一个人,就算加上黎羽两个人也不一定挪得动这个木桶。白渊用剑用力砍了几下木桶,发现只在木桶外表留下几道砍痕,并不能破坏木桶,他又用力砍了几十刀,累得一身汗,发现效果差不多。
白渊喘着粗气靠在酒架上,心想要是指望用剑砍破这个木桶,不知道得费多长时间。这时候白渊突然听到窖门发出声响,白渊以为是黎羽回来了,但是又想到他不可能那么快回来。
白渊站起身来,把黎羽的那把剑也拿起来,脚步放轻,无声无息地摸到酒柜后面。这个酒柜离墙五十厘米宽,塞下一个白渊绰绰有余,再加上酒柜后没有光,是藏身的好地方。白渊身体紧紧贴在墙上,站在靠近酒柜边缘的地方,视线紧盯着酒柜的前面,他调整呼吸,双手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攻击。
如果对方没被发现自己还好,只要等着对方离开就好了,如果被发现了就只能反抗,他只是担心如果黎羽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白渊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那影子的主人越来越近,白渊悄悄握紧剑柄,随时打算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