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老师，我听说了，你没有事吧？对不起呀。”

乔军妈妈手上拿着乔军的衣服，我说没事，我陪她进去找乔军，当着学生的面给乔军换了衣服。我请乔军妈妈进办公室坐坐。

“东方老师，这……”

我跟她倒水，跟她闲聊，我就是要别人看，我根本就没有把闲言碎语当成一回事。

乔军妈妈起身离开的时候，我也大大方方地送她。

走出了校门，走到那冬水田的时候，我说：

“乔军今天真是勇敢的男子汉！”

我由衷称赞，也许是没有了外人监视，乔军妈妈可以表露自己的感情了，她流泪道：

“东方老师你让乔军产生了非常大的改变，我都不敢想象他敢冲上去和那杂种对峙，他原来一看到那杂种就会浑身发抖。”

乔军妈妈摸了一把眼泪。

“这些年那杂种没有少骚扰我们母子，每次来都会把乔军吓得大哭，他们一家一直想把乔军抢过去。”

“你没有报警？”

“报了，起码几十次，但每次等派出所的处理完，不久他们又继续骚扰，到后来派出所的都不来了，他们就更加有恃无恐，这两年还好一点，因为他们一家人都出去打工去了，不在家，不知道最近又怎么了，又开始了，大概是打工回来了。”

我沉思了一下说：

“我看他踢了乔军一脚。”

“他踢了？那杂种！见到他我要跟他拼命。”

我说：“看那样子，他对乔军也不那么爱呀，他抢乔军干嘛？”

乔军妈妈沉默好久，抬起头望着我，她早已泪流满面。

“东方老师你肯定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我点头。

“他们抢乔军是要逼我就范，逼我做他们张家的媳妇，不，做他们张家父子三人的□□隶。”“乔军妈妈，你说啥？”

我站住了，我瞪大了眼，我惊骇极了，我绝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是的，东方老师，就是□□隶。我是张家父子花了四千元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我是他们的财产，我那时一心求死，我拼死不从，张老幺一个人对付不了我，就父子三人一起上，我被□□了，不止一次，为了彻底击垮我摧毁我征服我，让我乖乖听话，从此不再逃跑不再反抗，他们父子三人后来就随时随地□□我。”

“乔军妈妈！”

我站不稳了，我想拼命地喊出来，可我发不出声音。

“东方老师，乔军是他们父子三人中谁的，我不清楚，或者不是他们的，或者是人贩子的，我都不清楚。”

“乔军妈妈！”

我摇摇晃晃了一会儿，后来就无力地蹲在地上了。

“东方老师，我老家在云南楚雄州的宜良县，我17岁那年被我父母亲手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见我有几分姿色，他们哪里肯放过我。从云南到四川一路上他们轮流作贱我们，没有女孩子能够躲过了他们的□□，有姿色的更被他们多次照顾……”

我已经滑坐在了地上，乔军妈妈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是在近处一个字一个字地爆炸开，我无法支持我的身体。

“乔军妈妈！”我可能是在心里喊着，我没有能够发出声音。

“东方老师说真的，我能够活着，完全是因为有了乔军。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放弃了死的念头，儿子是无辜的，我的生命被毁了，我不能够让儿子的生命同样被毁掉。我下决心要活，要为儿子好好活。我还要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

“所以你拼命地干活，一睁开眼就干活，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

“是的。”

乔军妈妈完全是很平静地说这些，痛苦的感觉她大概都忘记了。

可她说的每个字都深深震撼着我，我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东西在破碎。

“乔军妈妈，你父母为什么要卖你？”

“家里穷，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卖了我好一心一意供养弟弟读书。”乔军妈妈说她读书成绩很好，她是一心一意要读大学的，可发生这样的事后，她的人生就完全被毁掉了。

我坐在田坎上，等乔军妈妈走后，我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久，心里堵得慌，实在难受，衣服一脱，我跳进了河里。只有冷水的刺激能够让我暂时不去回想乔军妈妈的话。

我无法接受，实在无法接受，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乔军妈妈一翻到《青春万岁》就骂是神经病了。和乔军妈妈的悲惨遭遇比较起来，这本书写的就是假大空，所宣扬的东西则更是可笑之极。我告诉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不然我会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