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列车滑过层层叠叠的浓雾，像是利箭突破上空，穿过黑暗。
顾叔开着车，透过后视镜望着陈蕴：“小蕴，你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陈蕴捏紧手中的袋子，想到差不多可以去国营饭店结账了。到时候母亲过来还需要买东西，也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顾叔你现在这里停下吧，确实需要买点东西。”
“好，我就在电话亭那里等你。”
陈蕴下车后，来到国营饭店。这次她没有看见在前台忙忙碌碌的林虎，而是在柜台后面，穿着便装的他。
林虎巡视间看见进来的陈蕴，立即迎接过去。
“妹妹，你过来了。我们姐早就有请了。”
林虎伸出手，示意陈蕴往里面走，陈蕴低头间看见他胸前的牌子，上面写着总经理。三个大字。
陈蕴明白他这是升职了。
“恭喜林哥了。”
林虎迎着陈蕴往里走的时候，也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低头一看，笑着回答：“这都是拖妹妹的福，要是妹妹没有出那些配方，也没有今日的我。”
林虎一边往前走，一边跟陈蕴低声的说：“你都不知道，姐知道是我带你过来的。最近对我那时特别关照了。”
林虎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的往两边看，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哪有，都是互相帮助。”
陈蕴也不会真的承下林虎的全部夸赞，也奉承回去：“还是林哥有本事，只是缺了一个契机罢了。”
林虎听的心里舒服，来到办公室门前，特意交代了陈蕴一句。
“姐知道了你最近的小生意，估计会跟你说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个准备。”
陈蕴对着林虎点头，才轻声敲门进去。
推开门，明霞没有向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上处理事情，而是在一盆炭火前煮茶。
陈蕴闻到浓烈的茶香味，尽然有些口渴。
“小蕴来了，这里做。”
走进房间，陈蕴并不感觉到冷，她脱下外套挂在晾衣杆上。
然后走到明霞的对面坐下，跟着明霞干最好的好处是，可以她从来不拖欠工资，陈蕴每次的分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就像这也一样，陈蕴过来明霞就将钱放到她面前，看着两沓钱。
陈蕴升起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明霞确定好陈蕴的神情，又给她倒了一杯茶，边倒边说：“小蕴啊！你也看见了做这一行的来钱快。不知道你这次有没有带来什么配方。”
“明霞姐，这次真没有，家中有些事刚从家里面回来。”
明霞的试探，陈蕴心中根本不慌，依然镇定的坐在她面前。
反而是听见陈蕴这样说，明霞将手中的茶放到陈蕴面前。
“小蕴，说实话你给配方以后，来国营饭店的人是以前的两倍，而且留存率特别高。我很欣赏你，对于人才我不埋没。”
明霞收回手，示意陈蕴喝茶：“我愿意提高你的分成，只希望你能把所有的配方提供到饭店。”
陈蕴品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在口腔满意，接着是滋滋的甜味。甜味并不浓烈，却能冲淡苦味。
这股甜是独属于植物的清香。
“不知道是怎么个分成法。”
明霞将一个文件推到陈蕴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份合同。陈蕴漫不经心或者说心里期待低。
不过刚看了没三秒，陈蕴立即惊涛骇浪。
她将文件‘啪’的一声合上。
双目瞪的极大，像是不相信这是真的一样。
“确定？”
陈蕴问道。
明霞被她的反应逗笑，以往陈蕴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机灵小狐狸的形象，没想到这次居然看见她如此率真，童趣的模样。
说实话她还挺开心的。
“姐什么时候骗你过，这都是姐为你争取的。”
合同上首先表明陈蕴的食谱会像各大的国营饭店推销，接着陈蕴依旧拿分红。
第二点就是陈蕴的食谱会按照它的味美度以及食客点餐的熟练和食物的价格给陈蕴不同的分红。
而不是每种都拿一样的分红。
陈蕴这点也没有想法。唯一让她又想法的是，怎么处理其他店内分红的事情。陈蕴将自己的疑虑提出。
“放心，我们有专门的人跑这一趟，跟我做生意你别担心。”
“那行，那就辛苦明霞姐了。”
陈蕴拿着桌上的人钱放进口袋中。
“哎等等，明霞从座位上起来：“还有件事想和你一起商量。”
陈蕴坐下。
明霞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给她听：“最近听闻你和大院的人做了一个交易，你提供肉肠的钱，她来卖。”
明霞笑容怀恋，似乎还沉浸在肉肠的香味中。
“但是她准备的东西太少，销量远不如我们这里。而且从地理位置上看，我们也不够成商业竞争。”
陈蕴听到这里，哪能不知道明霞的想法。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得回去想想看。”
陈蕴看着明霞。两人四目相对。
明霞率先败下阵来：“行，我只是提一个建议。具体的还得看你是不是。”
明霞笑容满面的起身，陈蕴也跟着起来。
“明霞姐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结果我电话联系你。”
“好，电话联系。”
陈蕴下楼，楼下的食客更多了。熙熙攘攘的显得国营饭店都小了起来。
陈蕴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点着她出的配方的菜，心起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突然在左前方的桌上看见了一个熟人——楚雨，她娇美的脸庞上丝毫没有一丝的矜贵感，包括与生而来的气场。
反而极致的狼狈，她的对面也是一个熟悉的人——程一航。
面对楚雨的哭泣程一航并没有丝毫的安慰，只是递过去擦眼泪的纸。
陈蕴收回目光尽量不让楚雨发现她都身影，不然还挺尴尬的。
陈蕴望着外面漂泊的细雨，纷纷扰扰像是要加速冬天的温度。
想到要为一家人做礼物，陈蕴并没有选择回去而是来到百货商店。
如今她也算有些闲钱了，可以能买一些东西。
在百货商店逛逛，陈蕴没有买成品而是直接买了数量可观的各种毛线。
结账以后，陈蕴看见独自走在街头的楚雨，思虑飘飘落落。陈蕴想了想又买了一伞。
“你帮我送给那个穿着黑的大衣的姑娘。”
店员点头以后，陈蕴提着东西回到车上。
顾叔已经等候多时了，在冬季就算坐在避风的地方，身旁没有炭火，照样冷得发抖。
如今顾叔就感觉自己的下半腿好像没有感觉，见到陈蕴来，他松了一口气。
发动着车辆迅速出发，细雨飘飘落落地落在车上，听着雨刮器的声音。
陈蕴拉紧身上的大衣。
车绕过过山路，来到大院。大院家家户户屋顶都冒着炊烟，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人在烤火。
走到她们家门外还能听见聊天的声音。似乎在八卦。
陈蕴觉得温暖走到家门口，推开门发现屋里好暖和，自带暖气一般。
“老夫人。”
陈蕴喊了一声，不一会听见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
“回来了。”
看见老夫人笑出褶子的脸，陈韵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她在旁边也勾起嘴角。
“乐傻了吧，这么冷的天还不赶紧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 哎。”
陈蕴将东西放在沙发上，跟着老妇人来到火炉旁。火烧的很旺。上面的红薯散发着甜香。
“来吃点东西，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饿坏了没有。”
“哪能饿坏呀，不过真的想念这一口。”
陈蕴接过老夫人递过来的红薯，扒了皮一口一口的放进嘴里，软糯香甜的味道充满口腔。
胃暖和了，似乎身体也暖和了。
“老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
老夫人一下子没说话，想了想开口说：“最近也没什么想吃的，似乎什么都是一个味道。你看着做吧！”
“那行。”
什么样的季节就该吃什么样的食物？那天陈蕴想到方如说的稻花鱼。不知道为什么，就挺想念这口味道的。
烤了一会儿，身体暖和过来了。
陈蕴来到厨房，冰箱里满满当当，装的全是食材。应该是楚雨从外面带回来的。
仔细一找，还真的有稻花鱼。陈蕴将鱼用温水清洗过后，打算做酸汤鱼火锅。
老夫人说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应该是长时间没有运动，胃消化不太好。所以不怎么想吃东西。
做这个正好让大家都开开胃。
将酸菜这些准备好以后，她打算做一个不一样的酸汤鱼火锅。比如酸中带辣。
想到这里，陈蕴拿着碗来到糟辣椒那里舀了一勺辣椒。
将汤底准备好烧开，成语将鱼变成一片一片的放到盘子中。又将其他的蔬菜土豆等清洗妥当。
老夫人烤着火鼻子又闻到红薯散发出来的香味。竟然觉得这东西不怎么好吃。
心中烦闷，忽然闻到一股飘香。
“阿蕴，你在做什么？”老妇人迫不及待的杵着拐杖过来看。
但愿的，人家又闻到熟悉的香味。
陈蕴回来了，大家不由自主的想到这。又将目光看向老夫人家的位置。
接着感叹——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唉！都怪儿子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