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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将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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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支队伍过来,正是方才将军府的兵。

为首的那名是荀安的副将卢霄,看见荀安,上前一跪:

“小将军,府上说已找到新娘,让你尽快回府。还有,宫里来了位内官,说是带了太子的口谕。”

“这么快就找到了?”

荀安闻言松开沈淮,一把将人推给卢霄:“把人带下去。”

卢霄听闻一顿,昂首道:“兹事体大,小将军是否先交给荀大将军审问?”荀安揉了揉眉心,似是不愿再管此事。

沈淮被五花大绑捆上了马车,由将军府里两名侍卫在车内看守,一路往街西荀府去。如今的通州荀府有两处,因长子荀英袭了荀老将军爵位,又娶了亲,因此分府别住,而次子荀安尚且年幼,又与长兄亲近,故同其兄住在一处。兄弟二人,皆住在街西的荀府。

沈淮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只能感受到马车的颠簸,只不过,与之前相比,他反倒觉得这回颠簸的马车没有先前那么令人作呕了,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因为方才那位不谙世事的小将军车技太差的缘故。

终于,马车驶过繁华喧闹的街区,到达荀府。

马车刚停,沈淮就被人推下了车,一路拎着前行。

天大明,蒙住他眼睛的黑纱透着光,沈淮勉强能够辨别荀府数不清的梯坎。他听见荀安问了一句:“我哥在哪儿?”之后就被带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房间。

四周过于昏暗,又格外安静,沈淮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嘴里的布团才被拿开,眼睛也恢复了自由。

入目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年轻将军,眼眸深邃,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出于礼貌,沈淮也打量了对方一下。他只看了一眼,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确定,此人便是方才那位小将军的长兄,如今皇城人人忌惮的武将新秀——荀英。

这兄弟二人别的不说,眼睛倒是格外像。只不过当哥哥的眼睛里透露着一股考究,而做弟弟的,眼睛里则尽是淬了毒的钩子。

“通州山高路远,沈兄真是一路操劳。”

荀英开口。

沈淮转了转绑在身后的手腕,揣度着他这句“沈兄”意思:“被人一路追杀才得以至此,倒也不费什么事。”

荀英笑了一声,竟坐下喝起茶来:“如今过着人人喊打的日子,有什么感想?”

沈淮道:“都说人到不惑才能尝尽世间起起落落,沈某才二十有余,就尝尽人世艰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荀英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府上,可是驻有太子的一支精锐卫队。只要我一声令下,沈兄便会万劫不复。敢问这是否也是一种幸运?”

太子的精锐原来就藏在荀府?沈淮心下一惊,随即了然。他道:“沈某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解惑。”

“你说。”

沈淮道:“沈家覆灭已成定局,纵使有我这样的余孽在,皇权天恩面前终究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为何宫里非要将我沈氏一族赶尽杀绝,百般迫切,竟连泾渊战事的收尾工作都不顾?说句不恭敬的话,这倒像是沈氏一族抓住了宫里的把柄,宫里生怕走漏风声,因此才急于灭口。”

荀英目光流转,并未搭话。

许久,他道:“如今朝廷分野,太子、二皇子和通州朔王分庭抗礼,文武百官皆结成党羽,互相掣肘,在这个节骨眼上权倾朝野的沈氏一族灭门,你猜是为什么?”

沈淮皱眉:“触及了某方的利益?”

荀英道:“答案很近了。”

“朔王祠里的尸体,”沈淮目光炯炯,“如果我没猜错,是将军故意引我看的吧?”

荀英一笑:“你倒是聪明。”

“为什么偏偏把我引到朔王祠?”

荀英:“你如今在通州势单力薄,要想撼动太子根基宛若蚍蜉撼树。何不暂且寻求朔王庇佑?”

沈淮品出味儿来:“你暗示我投靠朔王?”

荀英挑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我没说。”

沈淮:“你不是太子一党?”

荀英放下茶杯:“我是。”

我信你个鬼!沈淮记得剧情,父亲临终前给他在朝廷上安插了三枚棋子,其中一枚便在通州。眼前这位将军,根本不是太子的羽翼,而是他沈淮的!

沈淮道:“既然是太子一党,既然太子精锐就在院中,你应该即刻将我交付给太子,以免夜长梦多。”

荀英蹙眉:“你以为我不敢?”

沈淮道:“拭目以待。”

二人沉默对视三秒,荀英叹气:“我……不会这么做。”

他在通州蓦然收到沈氏一族灭门的消息,十年不下雪的通州彻夜大雪。此事回头再看,明眼人皆能看出其中匪夷所思之处:沈氏在朝廷中的势力如日中天是没错,但一直周旋于三股势力之间,没有明显站队。按理来说,沈氏应该是三股势力迫切想要拉拢的对象,何故成为他人的眼中钉?

再者,他荀家虽表面投诚于太子,其弟荀安又曾是东宫伴读,但内里怎么样,到底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儿,荀英道:“既然你到了我府上,我必然不会将你交出去。”

沈淮微微一笑:“想必不久太子便会寻着味儿找上门来要人,届时将军又该如何应对?”

荀英俊朗的眉宇蹙了蹙,便计上心来:“此事还需我弟助你一臂之力。”

半晌。

“哥,你让我杀了这沈氏余孽?”荀安猛地站起。

眼前这被束住手脚,蒙上黑纱的男子正端坐在高凳上。尽管被蒙住了双眼,可依旧难以遮挡绝世的容颜。他荀安出身将门世家,自诩见过的男子千千万,自己也是一等一的俊朗风流,却依然不得不承认,沈淮的容貌确实与寻常男子不同。

可如今他却顾不得此人的容貌是否在他之上,他只想确定他哥的脑子有没有坏:“如今宫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通州,盯着我们荀府。哥,把他交出去才是万全之策。”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座上那蒙住双眼的男子,嘴角蓦然勾起一抹笑。

这笑惹得荀安瞪了过去。

荀英却开口:“没说不交。如今的时局,将一个死人交给东宫最为安全。”

此话令荀安一顿。原本一肚子的话,尽数被憋了回去。

他哥说得没错。

沈氏手里究竟掌握了朝廷多少秘密,尚未可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把人交给太子,对荀家,对朝廷,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而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他走了过去,一把拎起沈淮的衣领。

沈淮被他拎得一踉跄:“小将军果然威武。”

“将死之人还敢嘴硬。”荀安骂,说罢便要将他拖走。

“去哪?”荀英问。

荀安头也不回:“哥稍安勿躁,我将人提到外头杀,不至于弄脏了哥的新房。”

沈淮:“……”

你小子还挺细心。

沈淮被扔到后院的空地上,内力猛然受阻,他承受不住,低头咯出一滩血来。

“咳咳——”

荀安倨傲地看着他,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装柔弱了?可惜这里是将军府,没人怜香惜玉。”

沈淮抹掉嘴角的血污,笑得邪性:“来吧,小将军,弄死我。”

荀安一刀划开了他蒙眼的黑纱:“下辈子看准了再投胎。”

沈淮扒在地上,侧着脸,抬起眼。

黑纱被划破的刹那,鬼使神差的,只有对方那截劲瘦的腰肢进入眼帘。纵然浑身包裹着银甲,可沈淮依旧能描摹出,那副银甲背后,是一把怎样的腰。

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沈淮自己也弄不清楚。

荀安的腰刀刺破他的胸膛。

沈淮开口,道:“小将军,我会记得你的。”

荀安发出一丝冷笑:“我等你化成阴间的鬼来找我。但我发誓,在你找到我之前,通州三十六万冤魂定然将你撕成碎片。”

沈淮胸膛锥心刺骨的痛意席卷了他的大脑,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清晰:“只要有机会,我定与小将军再续前缘。”

荀安不给他嘴上逞能的机会,猛地拔出腰刀。

鲜血四溅。斑驳的血迹染红了太子赐予的软甲。也染红了荀安冷酷的面颊。

失去支撑,沈淮蓦然倒地,感受着身体的力气像水一般,一丝一丝地向外流去,流到未知的地方。

另一方,荀英命侍卫从通州牢里调来一死囚,灼烧其面部身体,让人抬了交给太子部下。

霍内官冷眼瞧着那已辨认不出身份的死尸,捂住口鼻让人抬走:“如今沈氏余孽一除,大内要松快不少,这都是将军的功劳。”

荀英不着痕迹地笑了:“内官过奖,机缘巧合而已。内官千里迢迢过来,带了太子什么口谕?”

如今皇上缠绵病榻,大内管事之权几乎全然落入太子手中,这位霍内官,想必已经成了太子的走狗。

果不其然,霍内官笑了笑,道:“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内官请。”

入了偏厅,霍内官方才站定:“太后寿辰,诸王不久之后都要入顺都献寿,故太子这些日子忙着操办太后寿礼一事,难以抽身。他差老奴前来传话,希望将军拦住朔王,万万不可让他进入顺都。”

荀英皱眉:“诸王献寿,朔王如何不来?他可是当朝太后最宠爱的孙子。”

“嘘——”霍内官煞白了脸,“这话将军可万万说不得。要是传进太子耳朵里去,将军日后不好自处。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想法子拦住朔王的去路。朔王若进顺都,顺都必然腥风血雨。皇上还病着呐。”

荀英道:“知道了,多谢内官传话。”

“哦对了,既然沈氏余孽已死,我会尽快回去禀告太子,撤去将军府上的精锐。将军日后出入可自由些了。”霍内官道。

“谢内官。”

送走霍内官,荀英眉间的阴云并未消除。

霍福此行,向他传达了两个消息。一是太子必定想借太后寿辰统揽大权,二是太子已然是借精锐敲山震虎,让他弄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

太子暗示得很明显了。若想赢得他的信任,必定要替他拦住朔王这头通州猛虎。

“夫君!”

廊间传来泠慧慌慌张张的声音。

荀英思绪回转,转身扶住她道:“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泠慧惨白着一张脸道:“我……我见小叔子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往后山去了,那人流了好多血,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泠慧出身侯府的大家闺秀,自然没见过此等场面。

荀英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柔声安慰道:“别怕。荀安年龄尚小,那是他从小爱玩的把戏,专门吓唬人的。”

泠慧将信将疑:“可、可我见他在后山挖了个坑,将那人扔进去埋了。”

荀英闻言脸色一变,匆忙往后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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