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莱德跟在弗雷德身后,她心里感到有些抱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她早点向弗雷德说明情况,可能这场草率的比赛就不会开始了。
“没关系的,只是一些心理上的障碍,我相信一定可以克服。”弗雷德好像从她闪躲的目光中看出了些什么,“而且你不用担心输了比赛会怎么样,比赛有输有赢是很正常的。”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刚才爱得莱德在他耳边悄悄说,“其实我有一点恐高。”
弗雷德是一位击球手,对他来说,身边的人好像从来都不会存在爱得莱德这样的恐惧。更何况,他确实也没有想到,一向对各个方面都很擅长的爱得莱德,居然会有这样的弱点。
爱得莱德解释道,“除了飞行课,我自己用扫帚飞行的时候都飞得很低。只有一次和亲近的人一起飞到了很高很高的地方,不过当时我紧张极了。”上一次飞行或许是因为和小天狼星一起,她才没有产生特别强烈的畏难情绪。
“你一定是缺乏安全感。别担心,我带你飞一次,你只要坐在后面抓紧我就好了。”弗雷德正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球场的边缘——不在其他四人的视线范围内。
他调整了一下扫帚,使它悬在半空中,稳稳地岔开双腿骑在上面,向爱得莱德伸出手,“你愿意信任我吗?”
要想让爱得莱德重新建立起安全感这种东西,首先要求他们必须足够信任彼此。这句话更像是在确认他在爱得莱德心里的位置。
“当然愿意。”爱得莱德把手搭了上去,扶着他侧身坐在扫帚后面。
“觉得害怕就抓紧我。”弗雷德双手抓住扫帚前端,等她坐稳了才继续下一步,“我们要出发了!”说完,扫帚开始缓慢地上升。
爱得莱德重重地点点头,双手抓住弗雷德的外套。刚开始还一切正常,直到扫帚逐渐上升到她平常飞行的高度之上——底下的景物越变越小,已经可以将禁林的全貌尽收眼底。
弗雷德细心地发现爱得莱德的拳头攥得越来越紧了,便停止继续上升,转头问她,“你害怕坠落的感觉对吗?”
“对……”爱得莱德回忆起昨天夜里做的那个梦,“一旦飞到很高的地方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想象从高处坠落的可能性,或者想象如果被游走球追着的话……”
“哈哈你一定是看哈利打魁地奇看多了,他老是从扫帚上摔下去。”弗雷德打趣着说,“其实呢,魁地奇一直被称为勇敢者的游戏。别看它好像谁都能玩,实际上也需要勇气和智慧。我可不同意有人说魁地奇是单纯体力上的游戏……”看样子他还对之前莱诺的话耿耿于怀。
“你要相信你的扫帚,相信你的伙伴们,也要相信自己。即便真的从高处坠落,只要你‘缓慢下落’喊得足够及时,也会毫发无损,不是吗?别忘了,我们可是巫师。”
说得也对,爱得莱德望向被云层包围着的太阳,从他们这个高度看过去,也别有一番景致,“这幅场景还挺美的嘛。”她的手逐渐放松了。
“既然你想通了,那让我们感受一下更刺激的。”弗雷德咧开了嘴,重新目视前方,呲着牙。他突然向下一个俯冲,爱得莱德下意识双手紧紧环住了弗雷德的腰。紧接着又是一个回旋,爱得莱德甚至来不及害怕。
十一月清冽的风吹拂在她脸上,让她清醒。
等他们再一次停下来时,高度再次上升,可爱得莱德还沉浸在刚才的旋转中,一连串的动作让她根本没有时间思考。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只要你飞得足够快,你的脑子就跟不上扫帚的速度了。”弗雷德回头看向爱得莱德,“其实有些时候不需要思考太多,当你想到了太多种结果,你的行动就注定会被束缚了。
罗恩小时候也很害怕飞扫帚,不过我和乔治经常带着他往高处飞,你看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怕了。”
“哈哈。”爱得莱德终于露出了笑脸,她看向底下其他四人如同豆粒般大小的身影,“你说得没错,或许是我想太多了。”
除了昨天晚上的梦,她根本没有过从高处坠落的经历。但那只是个梦而已,她什么时候变得像特里劳妮教授一样为些虚无缥缈的事烦恼了?
其实,说不定她只是愿意信任弗雷德。
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内飞回了其他四人所在的位置。那四个家伙见爱得莱德坐在弗雷德身后,又免不得露出八卦的表情。
“看样子你们的关系很要好嘛。”塞德里克也忍不住调侃一句。因为奥利维亚的关系,他和爱得莱德的关系一向亲近。再加上魁地奇世界杯时的相处,他已经差不多能看出这两个人的心照不宣。
弗雷德不想否认他和爱得莱德的关系,“刚才布莱克说有东西忘记拿了,我们一起飞比较省时间嘛。”但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们刚刚明明是走路离开的,这简直是明显的破绽。
其他人只是笑而不语,爱得莱德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后背。
“你们准备好了吗?”弗雷德赶紧转移话题。
奥利维亚双手扶着扫帚,玩笑般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早就准备好啦。”
“那你们就在这半场,我和乔治、布莱克我们去对面那半场。”弗雷德从乔治手里拿过他为爱得莱德准备的扫帚,朝球场的另一边走去。
爱得莱德就乖巧地跟在韦斯莱双子身后,她第一次发现这对双胞胎的个子竟比自己高出这么多来,“你们以后叫我爱得莱德就好。”她脱口而出——直到刚刚才意识到双胞胎一直以姓氏称呼她。
双胞胎突然同时回头看向她,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乔治紧接着用胳膊肘戳了戳弗雷德,脸上的笑容更明显。
“哈哈。”弗雷德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又傻笑着说,“好啊,爱得莱德!”
爱得莱德不明白眼前这两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勾肩搭背着傻笑起来,不过走过半场线,他们的比赛也就要正式开始了。
双方都骑上扫帚,爱得莱德紧紧抓住她手里的横扫十一星。她信任弗雷德,也信任他的扫帚。
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扔硬币——来决定谁先发球。秋·张和爱得莱德作为两队的代表,谁先扔出正面,所在的队伍就先发球。
最后的结果是秋·张所在的队伍先发球。
“爱得莱德!你只管冲,剩下的交给我!”弗雷德朝爱得莱德喊道。距离拉开了必须要喊得很大声才能让对方听清,她只能回了个OK的手势。
“3——”
“2——”
爱得莱德聚精会神地注视着秋·张手中的鬼飞球。
“1!”
就在这一瞬间,鬼飞球被高高抛起,爱得莱德同秋·张一起朝着鬼飞球的方向飞去。
“好了迪戈里,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弗雷德举着击球棍,将面前的游走球击向塞德里克,那样子就好像这是他早就盘算好的复仇计划。
塞德里克一个俯身躲过了游走球的攻击,而那个游走球竟朝着两位追球手的方向飞去。另一边,秋·张抢先拿球,正带着鬼飞球向乔治所在的球门处全速前进。姑娘们专注于眼前的鬼飞球,全然未觉游走球正朝着她们的方向飞去。
弗雷德见状,立刻朝着大半个场地外的两人飞去。塞德里克也是一个俯冲,赶在游走球击中她们前,将游走球狠狠地击向了另一边。
弗雷德见塞德里克化解了危机,便放慢速度。他对着塞德里克点头致意,感谢他刚才的举动——看来他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这两个女生不被游走球击中。
秋·张凭借着经验的优势,率先夺得一分。过了一会儿,爱得莱德又夺回控球权,她在弗雷德的掩护下,突破了秋·张和塞德里克的围追堵截,也为他们队获得一分。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场上比分4:4,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秋·张的动作明显变慢了,不过看样子并不是出于体力原因。
爱得莱德带球来到奥利维亚面前,原本聚精会神的奥利维亚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警惕。
“学姐。”爱得莱德与秋·张争抢鬼飞球时主动开口,“你可不要放水哦。”
秋·张轻笑起来,“我也不瞒你,我们是商量好的。塞德里克说你是新手,再加上上次赫奇帕奇在学院杯打败了格兰芬多也让韦斯莱双子很介怀……”
还没等她说完,爱得莱德就打断了她,“既然如此,你们就更要拿出十足的干劲来和我们较量了。”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一直为她保驾护航的弗雷德,“他一定也是想堂堂正正地打败塞德里克!”
爱得莱德的话倒是惊醒了秋·张,她看了一眼场上那两个男孩的身影——他们紧张又小心,深怕让游走球接近了她们。
“那这次我就听你的吧。”秋·张下定了决心,她重新开始抢夺鬼飞球,与爱得莱德拉扯着上下摆动。
爱得莱德的飞行技术还不够娴熟,在这样剧烈摆动下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一个不小心手上松了力,鬼飞球被秋·张抢了过去。到最后还是秋·张先进了第五球,他们的队伍获胜了。
爱得莱德飞回韦斯莱双子身边,眼含歉意地看着他们。
“没关系,第一次打魁地奇已经很棒了。”弗雷德飞了过来。
“怎么样?魁地奇比你想象的有意思吧。”乔治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失落。
爱得莱德点点头,和他们一起回到地面。
这与其说是一场比赛,倒不如说是他们五个人陪爱得莱德玩了一场“勇敢者的游戏”。魁地奇是需要勇气和智慧的游戏,弗雷德说得没错,现在爱得莱德对每位魁地奇选手都生出了一股敬意。
等他们在场上稍作休息后,塞德里克和秋·张就先行离开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韦斯莱?”
韦斯莱双子正收拾着球箱,格兰芬多的金牌追球手安吉丽娜朝他们慢慢走近——她和韦斯莱双子的关系向来很要好。
“早上好啊,安吉丽娜,你也来训练啊?”乔治熟络地和她打着招呼,奥利维亚也向她挥手致意。
安吉丽娜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真是你们啊,我从你们还在比赛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了。不过刚刚不太确定,你们的球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当她看向旁边那个不常在魁地奇球场出现的身影,好像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呜呼,是不是该为我介绍一下,弗雷德?”安吉丽娜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在整理东西嘛!”弗雷德闻声站了起来,他走到安吉丽娜和爱得莱德之间,为两人介绍彼此,“这位是我和乔治的朋友,兼格兰芬多院队追球手安吉丽娜·约翰逊,这位是拉文克劳的学妹,爱得莱德·布莱克。我们今天一起约着出来,她陪我们训练魁地奇。”说话间,他已经把球箱拎了起来,“走吧,乔治。还一下球箱和击球棒。”
“好吧。”乔治拎起两个击球棒,对旁边的女生们说,“稍等我们一下。”说完就和弗雷德一起朝着器材室走去。
等他们走远了,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虽然奥利维亚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很高兴认识你。”安吉丽娜突然对身边的爱得莱德伸出手。
爱得莱德也立刻迎了上去,礼貌地回应,“我也是。”
“我从没见过弗雷德像今天这样。以前他在球场上总是不留余力地攻击对方,他和乔治狠辣的手段甚至在其他学院都很出名,而且他一向很在意输赢。可是我刚刚看了你们的比赛,今天的他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安吉丽娜眼里有一种意味不明的失落,她没有说错,弗雷德和乔治在魁地奇球场上的魄力是霍格沃茨的魁地奇选手所公认的。
“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别有心理负担……”爱得莱德看过很多次格兰芬多的比赛,也很清楚弗雷德和乔治打球的风格。她看向双胞胎离开的方向,心里隐隐地燃起一团小火苗。
奥利维亚把胳膊搭在爱得莱德的肩膀上,故弄玄虚地说,“或许弗雷德找到了比打赢魁地奇比赛更重要的事。谁知道呢!”
另一边,弗雷德和乔治推搡着走进器材室。
“说好的!十个西可!”乔治用胳膊勾住弗雷德的脖子。
“我回去再给你!”弗雷德不耐烦地把乔治的手甩开,“着什么急,又不会少了你的。”
乔治一边把击球棒扔回箱子里,一边说,“哼哼,我就说肯定是她先提这事儿吧,你还不信。”
“我早就打算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提了!要不是一直想等个合适的时机……”弗雷德话还没说完。
“幸好爱得莱德比你更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