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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中途出了个小插曲，灯光骤然全黑了下来，还是西礼安在后台摸到备用电源才重新亮起。

“感谢我今天的小助理。”布鲁斯·韦恩在台上控场调笑道，“不然今天可要惨淡收场了。”

后来的提问环节，有大胆的男生问他：“请问韦恩先生，您那位小助理有没有男朋友？”

布鲁斯·韦恩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道：“现实里没有。”

西礼安心说没错的，现实里没有，但是虚拟世界里一大把老婆，我爹真懂我。

那头的布鲁斯顿了顿，继续道：“我的小助理有点怕生，请大家之后不要再对她多加关注。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还是可以继续围绕韦恩集团或者我本人，实在不行你们也可以问问提摩西——”

西礼安在幕布后为亲爱的提姆敲起了电子木鱼。

那男生却立刻抓住重点：“什么，她？”

他表情立刻兴奋起来：“是女孩子的话就更好了！”

西礼安瞳孔地震，她觉得自己的CPU烧了，原本还算清晰的逻辑一下子全喂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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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礼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人群中被亲爹费劲地捞出来，她的大脑已经停止了工作。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混在人堆里出去，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逼样。

讲座结束，许多人还围着布鲁斯·韦恩问问题。西礼安不想等，干脆就打算跟着人群混出去，回到中午那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再啃一根冰淇淋等布鲁斯那边结束。

结果她在人群中被那位提问男孩一眼锁定，然后局面变得混乱了起来。

西礼安就跟滑溜溜的一条鱼一样，谁都摸不到她本人（因为某只猫咪的独占欲），在人群里疯狂摆尾，整张脸写满了茫然、懵逼和不知所措以及SOS。

布鲁斯四两拨千斤地从人潮里捞出他因为面对太多人而直接大脑死机浑身僵硬的女儿，还不忘替她解释：“小助理有比较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希望大家理解，以后也不要过多打扰到她的生活……”

西礼安死死抓住父亲的手，整张脸都染上了绯红，耳朵看上去像是要熟了一样，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挺挺晕过去。

她被布鲁斯·韦恩老母鸡护鸡崽似的圈在怀里，眼里已经失去了高光。

西礼安失去灵魂的瞳孔晃啊晃，和刚好低头查看情况的布鲁斯·韦恩对上。

两个韦恩神奇的血缘关系立刻发挥作用——两双相似的蓝眼睛一对上，西礼安·韦恩眨眨眼，立刻闭上眼睛，整个人非常自然地晕了过去，而布鲁斯·韦恩立刻接住她开始动作浮夸表情做作地演戏：“My sweetheart!”

人群吵吵嚷嚷，有几个女孩子出来维持秩序：“散开！散开！给晕倒的人足够的空气——”

西礼安被布鲁斯打横抱抱起，他迈着长腿直直在被真空包围圈中出了礼堂门。有好心的女孩子要领着他们去医务室，布鲁斯面上难掩焦急之色，却也还是礼貌道谢：“谢谢你，好心的小姐，我还是得先带我女儿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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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声音平稳：“可以睁眼了，sweetie。”

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被爹一路公主抱上了车，我不敢想我以后在校内要怎么混下去。

好消息是以后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再有好事者围堵我了。坏消息是我是布鲁斯·韦恩亲女儿的消息藏不住了，以后可能还要面对更加可怕的洪水猛兽，而我并没有达米安那种“任何同学不得靠近除了肯特”臭脸气场——

我沉默很久，思考良久，绑好安全带，小声问爸爸道：“我可以转学去芬兰吗？”

我这才发觉我的声音还在抖，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镜子里的西礼安·韦恩头发凌乱，眼里全都是疲惫，仿佛刚打完一场群架。

和群架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次这么崩溃的场面还是高中时期在校内被几个男的堵着表白——不过那时候和我打配合的是许以诗，我装晕，许以诗抱住我说我有“人群恐惧症”，召唤出了教导主任等老师主持公道、维持秩序，许以诗一路扛着我去了医务室。

然后被灌了好几瓶藿香正气水。

唉，不提也罢。

布鲁斯听到我的询问倒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委婉道：“芬兰的饮食应该不符合你的胃口。”

“听说芬兰是社恐的国度。”我摸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我可以为了这个环境改变我的饮食习惯……但是又不想换新环境。”

窗外的街景在倒退，我开了点车窗，风灌进来，轻轻抚顺我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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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微微抬眼，想要看看西礼安的情况。

在很短很短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西礼安身边，动作温柔地抚顺她的发丝。

……不是幻觉。但是像是幻觉。

西礼安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已经能够让虚拟人物成真。

布鲁斯用五条悟的做法反推，如果可以的话性格如此恶劣的人绝不会用猫身接近西礼安，而是会用本体接近她、霸占西礼安唯一老婆的位置，毕竟他现在是唯一一个有能力保持实体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可他用猫身接近，说明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

能让他这样谨慎做猫的原因，一定有关西礼安。

这群人就像是为她而生，但却注定不能见面，相见就是离别。

西礼安略有所思地在风中抬起手，手指微微弯曲，像是与谁十指相扣。

她轻轻念了个名字，声音随风一起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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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带我兜了一圈风，又带我去了某家位于曼哈顿的高档餐厅吃晚饭。

原本一切还是很正常的，直到我嚼着着布鲁斯给我切的牛排，坐我们俩附近的顾客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他们的饮料杯底沉着一个眼球。

我顿感嘴里的肉都不香了，一时不知道嘴里的东西该吞下去还是吐出来，直到布鲁斯突然面色一变，拿过我喝了几口的饮料杯，用吸管搅了搅。

旁边突然窜出来个黑色卷毛长脸男，一把夺过爹手里的杯子，用个长柄的勺子捞出了一颗眼球。

黏稠鲜红的西瓜汁顺着那球状体往下滴，砸在地毯上，留下一块肮脏的湿痕。

胃酸一下往上涌，我捂住嘴，推开椅子一下子跑向洗手间。

很难描述那种感觉是恐惧还是恶心，我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按下冲水键，我直起身子，摘下眼镜，痛苦地拖着一下子疲惫的身子去洗手。

鞠了一捧凉水漱了几次口，我有些看不清镜子前的自己。我的脑内一直忍不住在回想那颗被捞出来的眼珠……

……特小丑的，我又要吐了！

大厅的混乱声仿佛被隔绝在了洗手间之外，我挤了洗手液想要再洗个手，在揉搓手心时突然意识到了刚刚一直被我忽略的水滴声。

啪嗒。啪嗒。像是什么液体砸在地上。

水龙头已经被我关紧了，我抬眼看镜子里那格外显眼的，门虚虚淹着的隔间。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吧？？？

我头皮顿时发麻，不知道怎么的，那门后好像里边有人在慢慢推似的，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打开。

“嘎——吱——”

“爸爸——！！！！！”

还没等我看清里边是什么玩意，强大的求生欲让我爆发出这辈子分贝最高的尖叫，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然后迎面撞上了那个黑色卷毛长脸，他闷哼一声，我鼻梁生疼。

“抱歉！我替夏洛克替你道歉！”跟在黑色卷毛身后的矮个小金毛二号急匆匆道，他立刻跟着黑卷毛冲进了女洗手间。

“礼安！”

布鲁斯急匆匆拉过我查看情况，我捂着鼻子，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道：“我，我没看清楚，我没带眼镜……”

眼镜被我落在洗手台上了。我现在无比庆幸这个决定，如果看清楚了的话我这个月都不用好好睡觉了。

爹抽出块丝巾给我擦了擦脸，我止不住地想要干呕，整个人虚弱地被布鲁斯夹着回了混乱的大厅，他变戏法似的扭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给我。

我接过水，看了眼包装上微笑的老婆，喝了一口后终于不再干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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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黑色卷毛长脸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我：“你和死者认识？”

我实话实说：“我没看清楚。”

他盯着我一会，似乎是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在旁边的布鲁斯立刻不乐意了，他沉着脸，厉声道：“小福尔摩斯先生，请恕我提醒你，这里是美国，不是您的英国，不要用审问犯人的口吻对我女儿说话！”

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立刻不乐意了：“叫我夏洛克！”

他的视线又移到我脸上，突兀道：“你的母亲是芮莱尔·戴蒙丝？”

谁？

我还在咀嚼这个名字，没来得及回答。夏洛克直起身子，眉毛一挑，用不含任何感情的语气客观评价道：“很不像。”

“这和您好像没有关系，福尔摩斯先生。”布鲁斯语气颇为冷淡，“您和迈克罗夫特先生也十分相似。”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学着夏洛克的语气道：“都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