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撸,五十万两银子紧着韩氏可劲儿花?
这得花到哪一年去?
还有十二个铺子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温氏脸色更难看了,她又去扯沈知归的袖子,被沈知归狠狠甩开,她无法,只好闷头生气,心里琢磨,好你个沈惊城,既然你如此有钱,明儿个老娘就从公库里拿出几万两银子给我闺女锦鸢置办首饰,即便你知道了,那又怎样?你媳妇花你五十万两你舍得,你妹子花你区区几万两,你凭啥不乐意?
如此一想,她气顺了些,这才努力装出一副笑模样来,勉强维持着二房当家女主人的脸面。
接下来就是三房中的兄弟姐妹了。
沈家第三代最大的是沈振煜,他是长房嫡子,年前刚成亲,娶妻罗氏,罗氏的父亲是京兆尹罗洪梁罗大人的独生女,罗家虽不是侯门高户,不过罗秀禾打小也是被爹娘手心里捧着长大的,罗秀禾秀丽端庄,识文断字,从沈惊城的身份来看,她嫁沈振煜是高攀了,但从沈家长房一支来看,她却是下嫁了。
因为沈知年官至清河县县令,十几年再无长进,去年因病辞官归家休养,至今一直在沈府赋闲,他几次明里暗里跟沈惊城提,要他给他安排一个高一点的职位,沈知年觉得自己才高八斗,当知县那些年,也算积累了些当官断案的经验,一品官他不敢说能胜任,但沈惊城若给他安排个三品二品官儿他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而且在他看来,如今沈惊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提拔提拔他,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沈惊城却一直没如他的愿。
沈知年气得背后没少骂沈惊城,说他就是二弟沈知归从外头带回来的野种,果然跟沈家不是一条心,不然能不顾及他这个大伯父的颜面,硬生生让他在家中赋闲大半年吗?
骂归骂,却也只敢在背后,人前,不管是沈知年,还是赵氏,对沈惊城都是和和气气的。
但他们的儿子沈振煜却不是这样。
这货被赵氏惯坏了,在外头到处说沈惊城的坏话,说他飞扬跋扈,不把长辈大伯放在眼里,说他一手遮天,害死了多少多少的文武百官,还说他一直不娶媳妇,都是因为那东西立不起来,这辈子注定要绝后了。
诸如此类的话说了很多。
罗氏劝解了他几回,他都不肯听,还说罗氏是个吃里扒外的。
罗氏气得再也不搭理他,任由他满嘴喷粪。
不过,有一回,他出去喝花酒,半夜醉醺醺的回家,被人绑了。
第二天早上,他被人发现吊在城外的小树林边上,浑身不着布绺儿,底下那物件被毒蚂蚁咬得红肿得不成样子,被救回家后,请了全城最好的郎中治了大半年,那里也才好。
沈振煜认定是沈惊城派人干的,但苦于没有证据,他也不敢怎样。
但这股怨气却在他心里越积越盛。
如今听说沈惊城娶了一个乞丐,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跟罗氏说,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也就只跟乞丐相配。
今天他是特意留在家里等着看沈惊城娶的那个脏乎乎的乞丐新娘的。
可是在看到沈惊城携着穿戴富贵,样貌倾城的韩蓁蓁进来后,沈振煜惊呆了。
对于女人他自认还是吃过见过的,全京都有名的青楼女子,不能说他每一个都染指了,最起码有名的那几个的香闺他都去光顾了。
比起那些在男人人堆里混迹的女人,韩蓁蓁清纯得像是一片云,白如凝脂,衣袂飘飘,莲步款款,偶尔跟沈惊城对视,小女人眼底都是对沈惊城的倾慕,看得沈振煜越发火大,凭什么沈惊城娶个乞丐老婆也这样貌美?还小鸟依人地对他百依百顺,自己妻子罗氏呢,总数落自己这样不好,那样不成的,两相对比,他心里气儿更不顺!
不公平!
越想,他越觉得愤懑,到后来,实在是见不得沈惊城跟韩蓁蓁当众你侬我侬的相依相偎,他溜了。
罗氏对沈振煜这种没章法的行为视而不见,倒是挺喜欢韩蓁蓁的,作为堂嫂她送给了韩蓁蓁一对儿翡翠玉耳坠儿,玉坠儿不大,但成色不错,白底子上飘着一抹醉心的绿,小巧玲珑里透着精致。
韩蓁蓁一脸欢喜,乖巧地道了谢。
长房还有两个姑娘,锦言和锦画,都是小妾俞氏所出。
不过,锦言打小被嫡母赵氏养在跟前,一切的用度也都比锦画好,性子也刁蛮了些。
锦画是个温柔善良的,给韩蓁蓁施礼后,唤了一声二嫂,脸上都微红了。
韩蓁蓁给她们俩一人一对儿金镶玉的簪子,这是沈惊城一早就准备好的,她拿来做了顺手人情。
锦言今年十一岁,锦画十三岁,俩姑娘都是爱美的时候,见了做工精美的簪子,都挺高兴的。
锦画道了声谢谢二嫂。
锦言却张口道,“呀,二嫂,你不是乞丐吗?乞丐也买得起这样好看的簪子呀?”
众人瞠目。
老夫人的脸上也见了不悦。
赵氏刚想要骂锦言几句,掩饰尴尬。
却听到韩蓁蓁笑着说,“锦言你忘啦,二嫂嫁的是你二哥哦,你二哥好厉害的……”
说完,还全无城府地瞄了一眼沈惊城,满面羞红。
赵氏愣住,这小丫头看上去傻乎乎的不谙世事,实际上一句话却把沈惊城哄高兴了,还缓解了气氛,让人不得不赞她不跟心直口快的锦言计较,是个大度的。
她看看温氏,心说,摊上这样一个小狐狸似的儿媳,有你好看的。
活该!
二房这边沈振扬,韩蓁蓁是见过的,也不能说见过,沈惊城抱着她进门的时候,听到他说的那些关于二嫂的话,知道他跟沈惊城关系不错,也挺怕他这个二哥的。
果然,这小子瞄了一眼,见二嫂生得貌美如花,想起自己在大门说,二嫂是一堆破布,当下就窘哈哈地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跟韩蓁蓁对视。
韩蓁蓁倒挺喜欢这个个性直爽的小叔,送给他一副上好的文房四宝,其中的端砚是他觊觎很久的,跟二哥要了几回,二哥都说,字儿写得好不好,功课成不成,跟好磨好砚没关系……
这回二嫂竟把这样好的端砚给了他,他欢喜异常,也不顾得窘了,嬉笑着说,还是二嫂待我好……
沈惊城瞪了他一眼,是警告。
他马上蔫吧了,嘟嘟囔囔道,“我知道长幼分别,我……我会尊重二嫂的……”
见他如此,韩蓁蓁有心替他撑腰,看了看沈惊城,说,“大人,三弟挺好的……”
“嗯。”
沈惊城点头 ,顺便给了沈振扬一个赞许的眼神,沈振扬美得鼻涕泡儿都出来了。
“你们乞丐一天到晚光去问人家要吃的?就不干点别的?比方说跟男人去喝酒厮混什么的?”
一个尖刻的声音传来,二房嫡女沈锦鸢一脸的不怀好意,连个称呼都没有,质问韩蓁蓁。
韩蓁蓁不傻,知道她来者不善,不过,金主在跟前,她才不惧呢。
当下也不恼,保持微笑,“大姑娘想知道详情,可以去当几天乞丐试试呀?不过,以大姑娘这身份,万万不可当众再说这样的话,乞丐……乞丐们很穷,也都是懂礼数的……”
乞丐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连个乞丐不如。
“要我去当乞丐?你以为我是你吗?身份卑贱!我却是沈家大姑娘,二房嫡女……”
沈锦鸢气得跳脚,就差指着韩蓁蓁的鼻子骂了。
韩蓁蓁笑得更甜更美了,“大姑娘,我是摄政王的亲自娶来的娘子,跟沈家大姑娘当然没法子比咯……”
你……
沈锦鸢没想到,韩蓁蓁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几句话,把她怼得说不上话来。
一时间气得喊,娘,你帮我教训她,她欺负我……
“她一个乞丐,你跟她计较什么?”
温氏语气冷然,一脸不屑。
“够了,你跟着浑说什么?”
沈知归当即恼了,冲温氏瞪眼。
温氏却还不肯退步,“我怎么就浑说了?她一个当嫂子的跟未出阁的小姑子针尖对麦芒,她就对了?我作为婆婆教训她几句怎么了?”
“温氏,你给我闭嘴,你当老娘死了吗?”
沈于氏一拍桌子,气得浑身发抖。
温氏吓得一个激灵,面色惨白。
沈知归急忙站起来说,娘,您别生气,儿子回去就教训她,要她面壁思过一个月,不再到娘跟前气您!
赵氏也说,“婆婆,您别气了,弟妹也是护女心切,说了句不中听的,相信惊城媳妇不会怪她的!”
“护女心切?锦鸢,你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在二嫂跟前你飞扬跋扈,传出去,哪家名门公子会娶你?回去禁足一个月……好好想想,你错哪儿了?一天天的,净被你们这些刁蛮的气得头疼……”
沈于氏扶额,碧玉站到老夫人身后,轻轻为她揉捏太阳穴。
锦鸢气呼呼地要走,却被沈惊城叫住,“等等……”
“二……二哥你要干嘛?”
沈锦鸢还是很怕沈惊城的,她不安地看温氏,温氏这会儿却再不敢说什么,只给她眼神,要她别惹沈惊城。
“先去当三天乞丐,回来再禁足!”
沈惊城一句话,一屋子人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