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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帝书 > 清冷攻拒绝火葬场[快穿] > 第13章 X.13

第13章 X.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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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遇轻笑一声,杏眸微眯,手上稍一用力,垂死挣扎的修士嘴角涌出鲜血,喉咙里嗬嗬发出几声响,当下就咽了气。隋遇依然笑着,笑得明媚肆意,他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粘在手的血。那方洁白的手帕沾上污渍,被他随意扔弃。

“多谢仙尊相助,仙尊今日恩情,阿遇没齿难忘。”隋遇一步一步走向顾沉,站在他身后。

顾沉侧目扫过他一眼,对此不置可否。

“杀够了?”

隋遇懊恼地扯了扯粘在衣袖上的血迹,悄悄藏在身后。而后才抬起头乖巧应答:“仙尊说得不对。”

他眼睛不带任何情绪,缓缓扫过躺在地上的几十具尸体,然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我向来善良,剩下的人放过了就是。但只有一人,若不死,实在难以慰我近日所受欺辱和苦楚。”

在场围观的其他人看着满地横尸忍不住汗颜,实在不知他哪里和“善良”这两个字沾得上边。

“你自便。”顾沉转身离去,此事他无论出于何种缘由都不会再插手。

拍卖会场里的人见霜瑾仙尊离开,又见结界破除,片刻不敢停留,恐妖物发狂再开杀戒,纷纷四散离开。

陈如景今日本就是偶然碰上了,想顺手找隋遇的麻烦,见讨不上便宜就要离开。临走之前还要过来最少撩闲:“我竟不知你和人族也勾搭上了,还和霜瑾仙尊有这样的交情,实在让人羡慕。”

隋遇冷笑一声,不欲搭理他。

陈如景自讨没趣,就要悻悻离开,瞥见站在一旁的谢淮之,眼睛一亮,施施然走过去,开屏的公鸡大抵如此。他轻佻地摸了一把谢淮之的脸,被人冷着躲开。

谢淮之抬手蹭了下脸,看着给脸都蹭红了。他冷着脸站得离陈如景远远的:“希望阁下自重。”

陈如景闻言乐不可支:“哈哈哈,你叫我自重,天底下不会有比我再不自重的人了,你不知道吗?仙尊从哪里找来个这么稀罕的带在身边,纯解闷么,有缘再见了小正经。”

沈筠在一旁看热闹,不禁默默在心里为他日后的日子点了根蜡——果然,有些下属日子不好过是有原因的,被主角俩夹在中间折磨是他该受的。

他正垂着眸子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隋遇却见人离开凑回他身边,亲昵地牵起他的手,眉眼弯弯,满脸信任和依赖:“阿筠,你刚才帮我好大的忙,我差点就走火入魔了。”

沈筠轻轻将手从他那里挣脱,拍了拍他的头夸赞他:“是阿遇自己厉害。”

沈筠兢兢业业走自己的剧情,深藏功与名。他没有瞧见旁边的谢淮之看着他的目光夹带上了几分复杂意味。

“沈筠,回去了,明日该启程了。”谢淮之过来提醒他。

沈筠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明日要去仙门了。

“阿遇,那你呢,事了之后回家去好吗?”他转头询问隋遇。

隋遇抬手抓住他的袖子不松开,神情倔强,急于剖白:“阿筠,我想和你一起去仙门,你不回家我陪着你。”

沈筠并没有松口。

隋遇也还是不放弃:“我可以保护你,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我不需要。”沈筠一口回绝,他利落甩开隋遇的手,转身离开。

隋遇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黯然神伤。他不懂,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从来形影不离,怎么这次就不行了,阿筠身边那个普通人类比爷爷和他都要重要吗?

一夜风波,沈筠走在街上只觉身心俱疲。长街望不到尽头,空荡荡,只他一人踽踽独行。他忽然觉得月下重新化形那段时间实在损耗厉害,让他蓄积不起力气来走完这段漫长又漫长的一段路。

只有想救的人救不了的时候,才会发现即使有一天自己有了“超能力”也还是足够渺小,不得不被命运的洪流裹挟着按照既定的剧情向前。

但也还是要挣扎一下,最起码再努力一下。

谢淮之见他抬头痴痴望着天上的月亮,眼睛都不带眨的。他走到沈筠身旁和他一起仰望天空中的圆月,很久很久……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阳缓缓初升,淡淡的粉色晕染天际,月亮隐没在太阳的光辉之下。

“想家的话就回去看看吧。”他收回视线看着沈筠对他说,像是不经意间随意提了一嘴。

沈筠摇摇头,睫羽一撩,问他:“淮之哥哥,那你呢?”

“我没有家。”谢淮之的语气丝毫没有波澜,似乎自己也并不在意。

沈筠知他坎坷,书上寥寥带过的几笔或许是人物命途多舛的根源,苦寻出路而不解的一生。而原书对谢淮之的童年着墨实在算不上少,沈筠一字一句读过。

谢淮之是贵妃和侍卫私通所生,被贵妇扔给身边的嬷嬷便不再过问。嬷嬷自然不会对他上心到哪里去,喂流浪狗似的,想起来给他一口饭吃,想不起来任他自生自灭。

尚不知事时一天一天也稀里糊涂过去了,等到年纪再大一些,才发现饥饿最是难捱,他啃过树皮、挖过草根、最饿的时候甚至吞过土,被噎住差点断了气。

再长大一些,被饥饿所困,学会避开看管,去下人吃饭的厨房往出摸一个馒头,不敢多拿,隔好几天才去一次。但也总有被发现的时候,被侍卫拖下去,差点活活打死,还是嬷嬷最后没敢真的让他死,留他一命。

基本生存尚且困难,受人欺辱更是不值一提。

宫里没有他这样的小孩儿,久住的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公主,也有其他皇亲国戚常住。嬷嬷说是贵妃娘娘替他求来的赏赐,而这“赏赐”想将他的一生都在深宫里吞噬殆尽。

那些金尊玉贵的小孩儿会在没有大人的时候化身成面目狰狞的怪物,肆意折磨他,无休无止。

“你怎么不说话呀,是哑巴吗?”

“哈哈哈,本殿记得,你是个结巴!”

“把他的头给本王摁进水缸里,看看结巴是不是比别人耐折腾一些。”

……

“皇家的殊荣也是尔等贱民敢肖想的,母妃就是太心善了。”

“三皇子您消消气,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都给他们舌头拔了好不好?”

……

谢淮之从来不敢肖想,知晓身世前不敢,知晓身世后不敢。可这高高的红墙深深的宫苑任他如何费尽心思怎么都逃不出去,每次都落得个皮开肉绽的下场。却次次都不肯放弃。

“怨母妃吗?”

“贵妃娘娘,淮之不敢。”

……

沈筠只是认真地看着他,对他说:“你会有的。”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即使你只身一人,只要努力生活,认真经营,能让心安宁之处,就是家。

谢淮之愣了很久,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最后只是问:“家,是什么样的。”

“淮之哥哥,我告诉你的不算,你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好。”

世情百态,从来没有标准的答案,须得躬自体会。

沈筠歪头看着他,下意识说:“淮之哥哥,我走不动了,你可以背我回去吗?”

话说出来沈筠才后知后觉自己犯傻了,明明已经恢复了,挺高一个大人了,怎么能说出来这种话,他自己就挺尴尬又局促的。

谢淮之却没有说什么,看了他一眼,顺从地蹲下,等他趴上来。

沈筠内心挣扎着,迟迟下不了决定。

朋友之间互相背一下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上大学时室友喝醉酒,哪次不是他给拖回去的。而且,他才刚恢复,还算半个病患呢。

“上来。”谢淮之的催促起到了立竿见影似的效果。

最终他听从谢淮之的话,放弃抵抗,任由自己被谢淮之背着回去。

清晨的风清清爽爽,扬起谢淮之的发丝,拂在沈筠脸上,他偏头躲过,又恰巧让他二人的头发轻轻松松纠缠在了一起。

身侧的景物缓缓后退,又有新的街景闯入眼底,被人背着走省了不少力气,沈筠觉得这条街也不是特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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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遇顺利进入城主府,一路畅通无阻,而城主府已然人去楼空。偌大个宅院,惟有草木和珍禽与隋遇相顾无言。

隋遇不过多停留,驾轻就熟走向江翎悦居住的院子。

门紧紧关着,门内鸦雀无声,而他却是第一次被拒之门外。

隋遇伸手推开门。

院内景物依旧,树影婆娑,花香沁人,他迈进门槛里的一只脚于是打算收回来。

没有期待也谈不上落空,大概只有惋惜。

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只可惜告别实在算不上体面。

“还没进来就要走吗?”

隋遇猛地转头,看见了坐在石桌前的江翎悦,她一袭淡紫色衣裙,与发间的香雪兰发簪相映,明媚而富有生命力。

隋遇几乎是有些恍惚地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

江翎悦给他倒了一杯茶,又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家都在这儿我能去哪里?”

“还是你觉得你真能杀得了我爹?”江翎悦抬眼望向他。

隋遇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她嘴角结了痂的伤痕上,顿时生出些迟来的惭愧,促使他迅速移开视线。

“翎悦,你知道的我是蛇类,睚眦必报、冷血无情的蛇类。”

“嗯,我知道。”江翎悦淡淡回应,她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放在石桌上,缓缓推给隋遇,“但是你还欠我一个正式的告别。”

“府里的人暂被我送走了,你找不到的,我爹也答应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你没必要今天为了报仇弄得两败俱伤。何况,我觉得你不会找我爹寻仇。”

当时在气头上未必想得清楚,后来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她觉得隋遇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因为她多相信隋遇,而是因为她足够相信自己。

隋遇半晌没吭声,默认了。

有些明知没结果的事不如让人趁早放弃的好,哪怕恨他。

他接过那只发簪,放进袖口。

“妖族的河山,你带它替我去看吧。”

“好。”

江翎悦站在院子里目送隋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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