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凌酒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
谢惟灼知道他会先拒绝,但是他今天就是不想去其他地方住。
于是凌酒见识到来自身高180,年龄17岁的少年原地刷无赖
“我不管,刚刚那顿火锅是我请的,相当于是交了住宿费,你把我带你那里去。”
谢惟灼满脸傲娇,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副你今天不带我走,我就待在这里不动了的架势。
凌酒也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无奈的以同样的姿势坐在谢惟灼旁边:“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于慕沐有急事暂时关店了,徐州新他们压根指望不上,我也不想和我爸在一个屋檐下住。”
“那你开酒店啊。”
谢惟灼扭头很认真的看着他,然后一字一顿道:“没,有,身,份,证。”
凌酒彻底没辙了,他站起来,长叹一口气,然后把手伸向谢惟灼:“起来,我带你走。”
深秋夜晚的风冷的刺骨,不是那么皎洁的月光下,谢惟灼呆滞的看着眼前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眼里不知何时闪起细碎的光。
后知后觉,谢惟灼觉得从前的自己挺可悲的,没有一个地方是他真正的归所,即使有再多的钱,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一句和我走吧,人人都认为他有处可去……
谢惟灼第一次感觉到内心密密麻麻的痛,他迟钝的把手搭在凌酒手上,缓缓开口:“那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
凌酒低低的嗯了一声,把人拉起来。
很奇怪,他和谢惟灼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他总认为要取得他的信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毕竟在他掌握的资料中,谢惟灼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身边的人无一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替罪羊,这样的人,真的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吗?
回去的路上,凌酒这样想着,时不时看向身边的谢惟灼,对方已经睡着了,脑袋耷拉着,缩成一团把自己搂的很紧。
很冷吗?
凌酒下意识看向窗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快入冬了……
谢惟灼下车的时候还很懵,他呆呆的看着凌酒付钱,又呆呆的跟在他身后上楼,换鞋,然后坐在沙发上,全程一言不发。
凌酒把衣柜里翻了好半天,找了一件自己没穿过豆绿色宽大体桖和配套裤子拿给谢惟灼。
“你先去洗澡,去客房的浴室吧。”凌酒指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房间。
谢惟灼这时才堪堪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手边的衣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内裤呢?不换吗?”
“……”凌酒忘了这茬,他别开视线,结巴道,“我…我没新的,你先将就睡一晚,明天回去再换吧。”
“那得多脏啊。”谢惟灼不满的抗议,虽说他没有谢轩那样严重的洁癖,但多多少少有点接受不了一天不换贴身衣物。
凌酒秉持着事情没发生自己身上就不知道麻烦的态度,强硬地说:“死不了,你快去洗。”
“……”
谢惟灼最终还是妥协了,不情不愿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凌酒松了一口气,想着趁着这个时间看看房子里有没有出现谢惟灼不可见的东西,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把该藏的都藏起来。
忙完后,他走到落地窗前,发现外面已经刮起了大风,是要下大雨的节奏。
谢惟灼这时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上似乎还冒着热气,他身上的体恤看起来大了很多,领口时不时要滑落下来,落出他细腻光滑的肩头,谢惟灼只得将它摁住,然后看着凌酒问道:“吹风机在那里?”
凌酒承认自己刚刚的目光有些不礼貌,他生硬挪开视线,轻咳一声,回答他:“洗漱台第二个抽屉里面。”
“哦。”谢惟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回到浴室。
凌酒觉得自己也该去洗个澡了,火锅店带出的气味愈加刺鼻,他有点受不了了。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谢惟灼已经丝毫不见外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见他出来,他还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要凌酒给他拿喝的。
适应的挺快啊,凌酒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椰奶扔到谢惟灼手上:“只有这个,将就喝。”
“没事,我挺喜欢的。”谢惟灼打开牛奶,大口喝着,另一只手拨弄这自己的刘海,因为刚吹完头发,发丝刺挠的他很不舒服。
凌酒看他这样,很快就想起来,之前有一次看到谢惟灼把自己的刘海梳起来扎了一个小啾啾,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喜欢耍帅,都不爱把把头发剪短,没想到谢惟灼也是这样。
凌酒好笑的目视着他和自己的头发大战。
谢惟灼扭头看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你有皮筋吗?”
“我怎么可能在家里备这种东西。”
“哦。”谢惟灼装过头,然又想到什么,他狐疑的把凌酒上下扫视了一遍,不可置信的开口,“你小子长了一张滥桃花的脸,就没带女朋友来过你家?”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
谢惟灼难以置信了:“真的假的,你想早恋的话多方便啊,你妈都不管你,难道是……”
“什么?”凌酒挑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凌同学你性冷淡?”
“……”就知道没憋好屁!
“怎么,你很有经验?”凌酒以牙还牙道。
“我是因为没有看上的。”
“谁会追你,你在学校那么……”凌酒说了一半,紧急闭嘴,意识到自己嘴快了。
可是旁边并没有反应,只有电视综艺里传来的刻意的哄笑声。
凌酒小心斜眼扫过去,见谢惟灼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捏着牛奶瓶。
“抱歉,我刚刚……”
“刚刚什么?”谢惟灼有了反应,用平常看他的眼神戏谑地反问凌酒。
凌酒肯定不会说第二遍,只是无声的看着他。
谢惟灼:“你是想说我在学校万人嫌,所有人看到我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避之不及,更谈不上有人喜欢我,对吧?”
凌酒无法回答他,因为事实就那样,不可置否。
“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吧,我最讨厌在我面前蹦哒的人,但是,凌酒,你……好像成了那个意外。”
“我?”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所有被我打过的人,是因为他们带着恶意出现在我面前,我看不惯我讨厌,我就想让他们消失,但是我回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次……”想到什么,谢惟灼牵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好像心存恶意的是我,所以尽管一开始你把我当乐子,但没有恶意对吧?”
凌酒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闪躲,谢惟灼永远不会知道,他才是带着最大的恶意出现在他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