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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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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一夜未眠,天色初晓的时候,他到后院打了桶井水盥洗。冰冷的井水拍在脸上,令他的头脑冷静了一些,但仍是理不清脑海中乱糟糟的心绪。

他气清歌对他的质疑——说什么他年岁小不识事,但同是幼时遇见的人,他认识元启的时间比清歌要早,元启的相貌性格也不输清歌,而且还是堂堂太子之尊,他待元启却并不像对清歌那般有进一步的想法。

他更是不会将爱恋与依赖混淆于一起,七音悬壶济世,对他的帮助不亚于清歌,但他们十几年相处之下,只不过是要好的友人而已。

借口罢了!

初弦用布巾狠狠地擦着脸,甚至用力到有些生疼,待布巾放下睁开眼睛,却看到有人正在不远处瞧着他。

初弦恍然间吓了一跳,以为是清歌来寻他了,定睛一看才意识到不对,是那个与清歌相貌极为相似的少年。那少年据说名叫德昌,但初弦本能地感觉,此人既不仁德也不昌明,与清歌霄壤之别,简直就是镜像的两个极端。

初弦本就生着清歌的气,见到同样的一张脸更是没什么好脾气,“后院闲人免进,也禁止围观,好走不送。”

德昌信步而来,坐在井边道:“如果有其他办法,我也希望你们的楼主永世不回南川。”

初弦没好气道:“那正好,你去想其他办法,我去扣住清歌,岂不是双赢?就这样办吧,不用谢。”

德昌淡淡道:“家父临行叮嘱,不得不从。”

初弦翻了个白眼,“果然都是废话,小孩子乖乖一边玩去吧,别打搅我发呆。”

德昌向他挪近了一些,附耳道:“家父向我透露过一些楼主的往事,你愿不愿知晓?”

初弦来不及应和,却先被对方身上的香气吸引了注意——那味道幽香深远,很清新好闻。初弦曾在初遇时的清歌身上闻到过,后来那香气渐渐消失了,他还失望过好一阵。问起清歌,对方却面露疑惑,仿佛从未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过什么味道。

如今此人竟有着久违的香味,令初弦不经意有股亲切感,再面对眼前这张与清歌有九成相似的脸,他不自觉地贴近问:“什么往事……”

德昌却不再讲话,阴郁而死寂的目光转向身后的那口井内,不知在望着什么。

初弦也好奇地探过去,突然肩膀一沉,德昌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所幸使出的力道不重,再加之初弦反应快,一只手撑在井边稳住身子,不然恐怕一头栽进井里了。

不及他发脾气,德昌望着井中二人面目模糊的倒影幽幽道:“家父说永远不会忘记初见时他于山林间抚琴遗世独立的样子,仿佛世间俗世都无法叨扰他,然而后面杀兄弑父夺位,诸事之后,其实他才是这场风暴的缘起,如今理应由他前来终结。”

初弦震惊地侧头看向德昌,仿佛正在看着一只怪物,“你的父亲,究竟是什么人?”

他对南川国的了解不多,听过或识得的南川人也少,而沾上杀兄、弑父、夺位这三点的唯有一人,便是现今的南川国主。

初弦无法将温和清雅的清歌与残暴的国主联系起来。当年烨城的屠城令就是由南川国主下达的,如若清歌与国主私交深厚,为何不去劝谏?或者根本无从劝谏,只能私下救助中玥人?

清歌的舌头应该也是那个时候没的,他自一开始就没有听过清歌的声音,只看到过七音心疼地为清歌换药。七音边换边哭,而清歌仿若心死一般的平静,身为伤者反倒抬手轻抚医者的发顶以作安慰。

他没一会便想通了,反身将德昌扣在井边质问:“清歌的舌头是不是你父亲割去的!还有你,身为南川皇子竟敢踏足烨城,父债子偿,你就不怕城下数万亡灵将你拖入阿鼻地狱吗!”

德昌明显愣了一下,却并非羞愧,而是惊讶于对方竟将重点放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父皇说过,他才是风暴的缘起。那么你认为,这些亡者会不会只是风暴扫过的微小沙砾?”

这是污蔑,居然将所犯下的恶事尽数推到清歌身上,如此恶意的污蔑。

初弦愤怒地攥着对方的衣襟,而德昌的头与肩膀空悬于井上,面色不带有丝毫惧怕,也并不做出挣扎,只是漠然地回望着他。

面对着这张脸,初弦忽然意识到许多问题——为什么德昌与清歌如此相像?难道清歌与南川暴君竟是血缘亲人?既然是亲人,为什么他与暴君初见是在山间弹琴的时候?清歌从前在南川是什么身份,又为何为暴君所不容,如今又何以请他回去?

众多疑问不间断地闪过初弦的脑海,简直晃得他头疼。

就在此时,七音迈进后院,见到二人对峙中,顿时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初弦要吓一吓德昌,以便多套出些答案,扭头对七音喊道:“如果我干掉这个臭小子,清歌是不是就不用回南川了。”

七音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劝道:“你快放人下来,不可再赌气了……”

初弦从七音的眼神中看到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这令他意识到自己遗落什么,一瞬间冷汗湿透了背脊。

剑刃的寒气自脖颈后的皮肤隐隐传递过来,有人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始至终立于他的身后,初弦将德昌推下井内的同时也会是他项上人头落地的时刻。

七音的不敢上前,不是因为担心初弦会伤害德昌,而是怕初弦失了性命。

而德昌的不挣扎,是笃定初弦会比他死得更快。

初弦竟不自知地在鬼门关逛了一圈,在德昌被七音扶离井边的同时,他向身后的佑死狠狠瞪了一眼。

佑死将剑收鞘,淡淡解释道:“不用担心,熟人一场,如若下手,会出言提醒。”

初弦翻了个白眼,“哦,那可真谢谢你呐。”

“不用谢。”

“……”

初弦没办法和一件近乎非人的武器计较什么,毕竟人家在七音跟前才勉强有些人味,而且他又不是没见过佑死杀伐果断的模样,就和劈柴没有两样,刚刚确实是对他放水了。

七音将他拉出后院,带到背人处问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闹如此大。”

“你们和南川皇族是什么关系?”

介于清歌和七音刻意隐瞒的事太多,此刻初弦看七音也不顺眼了,质问道,“那臭小子承认自己是皇子了,清歌和他那么像,少说也是个皇族,是不是?”

七音深呼吸一口气,内心恐怕把德昌骂上了千遍万遍,最终无奈答道:“是……”

“算了,我再不问你们了。我找寻到什么你们才肯吐露什么,一点都不爽快,我终归是个外人,再也不想被你们当傻子一样耍了!”

初弦说完要走,七音立即拉住他道:“有的事说出口只会叫所有人都痛苦,楼主早就不认可自己是皇族一员了,谁也想不到会有人再从南川找来。”

既然是皇家,那么所涉及的不再是族中的小事,而是家国大事。

初弦是中玥人,南川国出再大的事都与他无关,但这毕竟是清歌和七音的母国,他又有什么立场再劝清歌留下?

用情感牵绊吗?这样会不会太过自私……

就在初弦忙着思考的功夫,洛笙急匆匆过来道太子殿下派人来找他了。

初弦顿时一个头变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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