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有点奇怪。”
“怎么?”
沉婉抬起手,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地划拉着。
“像话本子里的霸道皇帝一样~”
跟平日里温柔的他不一样,沉婉嘴里抱怨着他抱得太紧,心里却觉得,这感觉其实还蛮新奇的。
觉得他好似离不开自己一般。沉婉在心里偷笑。
顾樘的心神跟着那根细白柔嫩的手指走走,却还是蹙眉道:“李怀恩都买了些什么书给你看?”
他还特地嘱咐过。
沉婉的手指用了些力,点着他有些紧绷的肌肉:“关李怀恩什么事?”
切,他与哥哥派人买的好看是好看,不过也太正经了,还不兴她自个买?
那就是她自个儿好奇了,顾樘捉住她的手指:“不正经的书还是少看。”
沉婉斜了一眼他,眼角眉梢却自带着一股妩媚,又喊他皇上:“那皇上别干不正经的事啊~”
顾樘一噎,他没有开口反驳她,只是下一瞬,他的长臂一伸,拉下了纱帐。
帐外烛火摇曳。
帐内,沉婉对上顾樘噬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想逃。
他今晚何止是有点不对劲,是很不对劲!
可是沉婉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撼动一分腰侧的大掌,相反地,她的心脏怦怦地跳得越来越厉害。
顾樘不为所动地看着她铆足了劲地推自己。
欣赏了一会儿,他才勾起她的下巴,又拂开她颊侧的青丝,低头覆上她的唇瓣。
轻轻含住,缠绵了许久才撬开她的牙关,吸吮、缠绕。
这个吻太过让人意乱,沉婉很快就闭上双眼沉溺在其中,双手渐渐地攀上他的肩膀,耳畔偶尔传来令人羞红了耳朵的水泽声。
可这温柔太短暂,很快,帐内响起沉婉的轻呼声。小衣被大掌勾掉,须臾过后,娇娥的身影已躺倒在榻上。
男人的身体旋即覆了上去。
一下子,又重又噎,沉婉的细眉微微蹙起,还不待她攥起小拳头捶他……顾樘身下的动作转而和风细雨起来。
沉婉的眉眼微展,还没再多沉溺一会,顾樘却在她渐渐适应后,一下比一下地又重了起来。
比以前的力度重多了,沉婉又下意识地想躲。
顾樘的眸底晦暗不明,双手却牢牢地桎梏住她。
一开始沉婉还是吃得消的,可是一炷香后他还是这个样子她终于攥起拳头了,硬邦邦的肌肉压根捶不动,更何况她还没什么力气。
“要轻些……”她识相地放下拳头,提要求。
顾樘沉默不答。
沉婉在无奈中被他桎梏得更深。
……
娇娥最初如泣如诉的啼叫声逐渐成了真的,寂静的夜里,新月已不知走到了哪里。
沉婉昏昏沉沉地靠在顾樘怀里早已无力反抗,最后,顾樘在她的几番大汗淋漓后才彻底松开她。
须臾,他下榻,抱着她去盥洗。
沉婉搂住他的脖子,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疯了!
荡荡悠悠间,沉婉抬手,青葱指甲又陷入他的肩膀中。
顾樘轻嘶了一声,不用瞧都知道他的肩膀现下已不能看了……
不过顾樘理亏,他不吭声地继续抱着她往净室走去。
翌日,沉婉是被一旁传来的衣物窸窣声弄醒的,她迷瞪地微睁开眼。
晨光中,隔着一层轻薄的鲛纱帐,男人侧对着她,一身黑色鎏金常服,玉带束冠,已然穿戴得差不多了。
李怀恩弯着腰,双手托着玉佩站在一旁服侍帝王穿衣。
沉婉哼哼了声,正待翻身背对着顾樘继续入睡。
察觉到她醒了,顾樘已经走了过来。
他掀开纱帐,俯身,男人清醇的气息混杂着淡雅的龙涎香便笼罩住沉婉。
他拾起被她蹬到角落里的锦被,盖住她的腹部。
“外头到底摆着冰鉴,别着凉了。”
沉婉任由他给自己掖好被角,可等了一会还没等到他的大手拿开,她只能闭着眼推了推他掖好后却动也不动的胳膊,哼哼
了两声示意他该上朝去了。
她要睡了。
顾樘的唇角微勾,只是眉宇淡淡。
沉婉没睁眼,自然未瞧见。
顾樘又说了一句,“午时来书房陪朕用膳?”
沉婉点了点头。
顾樘这才不再扰她,起身离开。跟在后头离开的李怀恩将落地罩处的帷幔放下了两层。
帐内彻底陷入黑暗中,沉婉很快又进入了梦乡。
——
避暑的清河行宫里一片安宁,几百里之隔炎热的紫禁城却热闹了起来。
晌午,延禧宫,刚收到消息的晓月就回来报信了,她掀开帘子,快步走进屋里。
“太好了,娘娘,皇上终于下旨了,奴婢还以为……”
晓月没再说下去,她原以为皇上到了行宫就会下旨的,结果过了这么久都没消息,她差点以为又要跟往年一样白等一场。
毕竟,沉昭仪一进宫就深得皇上的心。这些年,很多时候她都觉着宫里的局势就要如此下去了。
德妃正躺在榻上歇晌,闻言早就起了身。
她勾起嘴角,虽说等了这么久,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也说不上什么欢喜的:“还以为什么?”
她端起一旁的茶盏,“皇上怎么会真的空置后宫?”
“奴婢想想也是。”晓月也觉得自己是虚惊一场。
德妃抿了口茶,她伴在他身侧这么多年,会不清楚他的宏图大业?皇上韬光养晦多少年?如今才登基多久,岂会真的独宠一人下去,不提别的,就是这可能产生的后果都不是他愿意承受的。
再说了,若是真的决定就此让沉婉一家独大,那何不当初就封沉婉为后呢?为后?德妃看得清清楚楚,有沉朔在,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德妃的目光一转,难说皇上这三年没有多少收敛地宠着沉婉,未必不是没有这个意思。
不准备给沉婉后位,所以在宠爱上也没太多顾忌。
汤圆踱着步子走了过来,下一瞬直接跳上了榻。德妃眉眼含笑地摸了摸它柔软的甚至,继而问道:“行宫那里有什么消息?”
“行宫那里的人能打听到的消息不多,只是这选秀的消息是从户部传出来的,并不是行宫里的人递回来的。”
“说是行宫上上下下都很安静,没有一丝选秀的风声……”
说到这里,晓月心里又打起了鼓。
德妃的笑意又凝固住了。
有一瞬间她不大懂晓月在说什么:“行宫里面没有风声?”
晓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娘娘,皇上为何要瞒着沉昭仪啊?”
德妃冷了眸子:“本宫如何知晓?”
晓月忙低头噤声。
汤圆在叫,德妃下意识地抚了几下,几息过后,她又笑了,“瞒着也好,难不成还能瞒她一辈子?”改日知道了才能越发不能挽回呢。
晓月眼前一亮,对啊,这是好事,可她觑了眼德妃的脸色,只低低地应了句“不能”。
德妃的笑意不达眼底,她该开心才是。
只是那笑中终于露出了一丝苦涩,沉婉初入宫时她不曾如此,这三年多少个日日夜夜她也未曾如此,可此时,沉婉的大厦将倾了,临了了,圣旨已下,事已成定局,还要……来这一下。
德妃眼中的光淡了些,许久,她才吩咐道:“若瞒着的时间久了,让行宫的人看着办。”
这宫里,还等着皇上回来主持呢。
“是。娘娘,还有承乾宫的宫人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往外递消息。”晓月继续道,“奴婢要不要派人拦住他们?”
“不用,就让他们去吧。”德妃冷笑了声,皇上能让他们递进去才可笑呢,行宫既然已经封锁了他们只会是白费功夫,要不是她有先见之明让人跟着去了如今怕也只能坐以待毙了。
她现下没必要惹沉婉,她要闹也是先跟皇上闹去。
“是。”
晓月说着就躬身先退下出去吩咐人给行宫里的人带话了。
——
朝阳门大街的公主府,安乐公主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她抑制住面上的神色挥手让侍卫退下。
侍卫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门口,眼见着他走远了,安乐转头就高喊道:“南絮,快!收拾收拾东西,我今儿要去行宫找皇兄玩儿!”
现下也不算太晚,正适合上路。
南絮人未到声已到:“公主,皇上政务那么忙,哪有空陪您玩?”
安乐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哪里没空了?”
“沉昭仪整日里在乾清宫叨扰皇兄,也没见他说什么,”她说着就斜眼看向门口端着茶走进来的南絮,“怎么他的妹妹要去行宫玩一玩也不行?”
瞧瞧别人是如何待自己的妹妹的,再瞧瞧她的皇兄是如何待自己妹妹的。
南絮端着花茶走近了,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点心盘的宫女。
南絮笑着道:“哪里不行?”
她端起茶递给安乐,“只是您前日里才说过两天去玉华山庄避暑,怎么眼下突然想去清河行宫了呀?先前皇上他们离开的时候奴婢也没见您那么想去啊。”
安乐哼了一声接过了茶。
这不是废话吗,夏婕妤和李答应见了她只有讨好,皇兄那么忙她又不能去打扰。剩下的那一个倒是不讨好了,可每次她见到沉婉都怀疑她才是真公主,瞧瞧她那个架势,就差用鼻孔对着她了!
见多了,安乐又开始怀疑沉婉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她不仅仅是大晋的公主,还是皇兄嫡亲的妹妹,这是她其他三个姐姐不能比的。
可显然……安乐冷眼瞧着沉婉的态度实在太差劲,她腻烦了,今年就不愿意跟着去了,不如一个人去玉华山庄自在。
可现在不一样了,安乐昂起了头,她反问道:“你刚刚没听到?皇兄要选秀了!”
南絮一脸淡定地点了点头,公主刚才跟侍卫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她当然听到了:“奴婢当然听到了,皇上要选秀了,这是好事啊。”
“当然是好事!”安乐用力地拍了一下手,眉毛高高地扬起,“先前是皇兄宠着她……”
她倒也不是幸灾乐祸,只是去清河玩一玩,顺便再瞧一瞧沉婉的脸色。这下沉婉真成了避暑的了,透心凉~
南絮嘀咕道:“那皇上也没说以后就不宠昭仪娘娘了啊”
真扫兴,安乐不开心地撇了她一眼:“哎呀你真烦,那能一样吗?”
“是不一样,可是……”南絮想说就算不一样这也跟她们也没什么干系啊,可她见公主兴致勃勃的,也没再说什么,只道,“奴婢这领人就去收拾。”
“嗯~”安乐惬意地抿了口茶,不忘催道,“快点啊。”
“是~”
公主有令,谁敢不从呢。
清河行宫,沉婉对皇宫和公主府的动静一无所知。
京郊,炎热的官道上,只有送信的人骑着马一刻不停在地往清河行宫赶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