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年过去,然而在这半年之中,形势已然如贺白所预料的不容乐观。
alpha政府死咬权利不放手,让omega和alpha平起平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对于卡特斯国内omega组织联合提呈的条件书,alpha当局根本不打算接受,甚至重新上调了抑制剂的价格,逼得更多穷苦百姓走上绝路,而各地组织和当地官兵的冲突愈演愈烈,这场平权运动已不单单是通过简单的游行就能实现的了。
武装斗争势不可当。
一旦配备上武器,omega组织便如鱼得水,士气大涨,在过去的一年中有不少omega被抓进监狱,那时的他们手无寸铁,只能忍气吞声,可现在不一样了,各地omega组织响应号召,强烈要求alpha政府释放被捕的无辜贫民,各地学校的omega学生自发组织抗议活动,扰乱了学校的正常教学秩序——对于他们而言,alpha可以随意欺压凌虐omega就是正常的教学秩序,现在omega学生大胆反抗,与alpha学生产生冲突,甚至还波及到了相关的教授和领导。
而社会人员这边,很多omega都是被上级玩弄和作践的对象,他们在上班时间要拼命工作,下班还要忍受alpha上级的骚扰,愤怒不堪的omega联合起来罢工以表达对不作为的alpha政府的不满。
斗争冲突同样发生在上级圈子中,虽然大部分被包养的吃穿不愁的omega都选择沉默,但总有有志之士奋起反抗,或是选择逃离束缚,或是选择投奔组织,甚至还发生过一起omega刺杀alpha事件,虽然谋杀未遂,却成为了挑起alpha和omega矛盾的导火索。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omega是某个alpha上级包养多年的情人,他将omega囚禁在身边多年,五年之内此omega为其生育五个孩子,第六个孩子还在腹中,可以说这个omega的生殖腔就从未得到过休息,然而alpha还以挚爱为名要娶他为妻,他自然忍受不了这种一辈子生育的痛苦,一直以来他都被alpha秘密囚禁,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得知外界各地omega已形成联盟,他如死灰般的心才得以复燃。
于是,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在alpha接近他时——是的,即便有孕在身,alpha依旧肆无忌惮地与其承欢,omega看准时机抽出枕头下的匕首刺了过去,alpha的右肩被刺中,瞬间鲜血直流,他欲要再刺第二刀,alpha却释放信息素令他动弹不得,
那个alpha大抵是真爱这omega,事后把他接到自己的私人别墅藏了起来,只可惜由于怒火中烧,他惩罚了omega,导致他流产,据传闻,私人医生赶过去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omega衣衫不整地仰躺在床上,雪白的床单被鲜血浸染,令人触目惊心。
而alpha在一旁也吓得战战兢兢,连话都说不全了,只是一个劲地求医生救救她的omega。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这件事很快被alpha的父亲知道,女儿被一个低贱的omega所伤,这令她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当时又正值omega组织各地响应反抗alpha当局的时候,于是alpha当局便以此作为借口,对某地omega组织成员进行大肆屠杀,以儆效尤。
此举自然惹怒了卡特斯全国饱受压迫的omega,因此omega组织与alpha当局的冲突愈演愈烈,几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贺白这边写信给远在特罗那的杨汉南和自己的师兄师姐,他们都很愿意为卡特斯的omega组织提供援助,贺白自己有一些积蓄,再加上各omega组织的领导者也纷纷寄来钱款,由许楼管理下的航运公司负责秘密运输抑制剂和阻断剂,一方面治疗omega对其国内抑制剂的成瘾性,另一方面也是避免自己的信息素会被对方捕捉到,以防暴露行踪。
可贺白明白光是运输还不够,alpha政府自从在214组中缴获了大量境外运输的抑制剂和阻断剂,就加强了进出口货物管制,因此运输变得异常困难,好在特罗那的师兄师姐们有从事田白草和竹雾草的相关研究,因此给贺白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因此,omega管理下的药厂开始秘密研制抑制剂和阻断剂,为omega平权运动提供了有力支持。
在朋友们的帮助下,贺白坚信omega平权运动一定会取得胜利,到那时,所有omega都能在阳光下自由呼吸,不再饱受校园霸凌的痛苦,不再被人歧视,不再像瘾君子那般依赖毁了他们一生的抑制剂,所有人都能享受平等的爱情,过上幸福的生活。
然而alpha政府并不是吃素的,像萧明贺白等一系列高级知识分子做得过火,总会露出端倪,因此alpha当局查明事情真相后,公布了第一批通缉名单,以煽动罪逮捕萧明、盛锦和其他组织的领导者。
“哈哈哈,真没想到萧某有一天还能登上官方的报纸呢。”
萧明哗啦啦拿着一张报纸走进来,贺白正在给一个女孩解答疑难,而许楼正坐在他们身边用软布擦枪。
听了萧明的话,女学生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老师,贺白唇角微翘,许楼则皱了皱眉。
“我还得庆幸他们刊登的名字是我的笔名,不然若是被我家里人知道可怎么得了?”贺白笑笑。
“那个叫李溪言的单凭盛锦的笔名就能辨认出你的身份,我想令尊令堂恐怕也早就知道了。”萧明说。
“不回去看看吗?”许楼微微侧过头。
“不了,回去也是让他们担惊受怕,至少看着每月增加的账单,他们就知道我还活着。”贺白说完又笑眯眯地看着许楼,“你还说我,你不是也一样。”
“我好歹办事的时候还会回去一趟,哪像你,跟个亡命徒一样。”许楼调侃道。
贺白耸了耸肩膀:“现在确实变成亡命徒了。”
“老师,你们还是得小心些为妙,这段时间的学生工作由我来做吧,您和汉南老师就不要露面了。”女学生担心地说。
这女学生名叫桑英,就是之前贺白和许楼从一群混混手下救出的女孩,当时她深深记着盛锦对她的救命之恩,后来在报纸上看到由他署名的文章,便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328组,并成为了贺白的学生。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贺白整理好讲义站起身,“这种事太危险,总不能让你们孩子抛头露面。”
“可是……”
“有我跟在他身边,你还不放心吗?”许楼将枪放到枪匣中,也站起身。
桑英只能担忧地看着贺白和许楼,默默为他们祈祷。
贺白和许楼刚要走出门口,一个穿灰衣的男孩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贺白老师!被派去旺福电影厂的学生们和alpha当局产生冲突,alpha官兵突然开枪,抓了我们不少同学!”
贺白脚下一顿,立刻严肃地问:“有伤亡吗?”
“那帮官兵先是开枪吓唬人,然后就开始强行抓人,死亡的应该没有,受伤的有多少就不知道了,小五哥让我赶紧回来报信,老师,咱们该怎么办呀?”
男孩说着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看得出来他真是被当时的场面吓坏了。
“别哭,我会想办法。”贺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头看向同样一脸肃穆的许楼。
“许楼,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贺白说,“怕是alpha政府会以此为要挟,逼我们就范。”
“那你打算如何?”许楼的眼里除了严峻还有担忧。
“不论怎样都不能让他们伤害我们的同学们。”贺白的眼里闪烁着熠熠光芒,“桑英,麻烦你去联络万朝,让他通知其他各组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再出现学生或贫民与alpha对立的情况,我们需要按兵不动,再不能火上浇油给组织们添乱。”
桑英得到指示后点点头,飞一般地跑了出去。
桑英走后,寂静的屋子内只传来男孩的轻轻啜泣声,顿时给当前严峻的形势笼罩上一层阴影。
“所以,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萧明调侃地笑了笑,没有丝毫畏惧。
“萧明兄,我可能要离开一阵了。”贺白苦笑着说。
“你这是要……”萧明从贺白无奈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意图。
“不行,这边还有工作需要你啊。”
“可我总不能自己悠然自得地呼吸自由空气,置被捕的孩子们于不顾。”贺白说,“再说事情还不一定会发展到那种地步,总之,不论如何你都要保重好自己,我们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贺白兄,你又何必如此啊。”萧明痛心道。
“不要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啊,萧明兄。”贺白笑着拍拍萧明,向门口走去,许楼紧跟在他身后。
贺白撩起帘子后,微转过头看了看萧明,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若是如此,我也没必要抛家舍业到这种地方来了,去当个一生荣华富贵的金丝雀不好吗?我为我自己的心,你亦如此。”
萧明沉默了一下,末了抬起手抱拳,看着贺白的眼神里充满了敬重。
贺白唇边微翘,和许楼离开了328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