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调查南自启还没有结果，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贺白猜错了，南自启根本就不是间隙，二就比较棘手了，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谨慎，能做到不动声色地混在他们中间，而这就很麻烦了。
谨慎起见，贺白还是让贺君暗中观察南自启，如果真是敌人，总归是会露出马脚的。
这几日贺白一直病着，要么大冷，要么大热，他的头一直处于眩晕状态，吃什么吐什么，直到半个月后许楼带来进口药，他服下后病情才有些许好转。
这天，黄皖过来看贺白。
“哟，你家那位不在？”
黄皖走进来，见贺白一个人躺在床上，居然有些惊讶。
“他去给我做吃的了。”
贺白病恹恹的，他半靠在床头，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看你气色倒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黄皖坐下来，贺白见他手里拿着几份报纸。
“这是？”
“哦，你那天的演讲稿嘛，已经被好几家报社刊登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就急匆匆给你送过来了，听说大家看了都赞不绝口，我们的势力在日益壮大，几座人口密集的城市已经被我们攻占了，omega就要成为卡特斯新一任的主人了。”
“未取得最后的胜利，说什么都太早。”
贺白微垂下眼睫，拿过黄皖手里的报纸，随意看了看。
不过都是些固定的话术，倒也无趣。
“黄皖，说实话，你真觉得omega最后会统治卡特斯吗？你是alpha，有这种思维很奇怪。”
贺白的眼睛直盯着黄皖。
“为什么不呢？我一路走来看见了许多，omega其实比alpha想象的要强大。”
“可终归要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尽管做了拮抗训练，但依旧无法摆脱生物本能，可如果从分子层面去改变，那就是人造人了。”
贺白放下报纸，抬头望着乌蒙蒙的屋顶。
“难道你还是觉得卡特斯应该掌握在alpha手中？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在干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是出于报复心理想推翻李家政权，可是你又怎么确保下一任alpha长官是亲o派呢？”
“不，从长远角度看，alpha和omega谁都不适合做卡特斯的领袖。”贺白说，“我曾经看过卡特斯简史，历史上的确大部分时候都是由alpha统治，可alpha统治期间无不是血雨腥风，omega反抗运动接连不断，即便有短时间内的和平期，那也是因为omega被强行镇压，而不是种族平等相处，omega也有过执政时期，可惜对于omega来说打江山已经足够困难，守江山更是，因此omega掌权时间如白驹过隙，而真正意义上的平稳时期是beta成为领袖登上历史舞台的时期。”
“这我倒是闻所未闻。”黄皖好奇地说。
贺白点点报纸：“当然了，毕竟是alpha统治的政府啊，他们是不会给你看这些的，这是我在特罗那的图书馆看到的，相应的例子还有很多，所以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坚持到最后一刻，那么为了长远的稳定与双方的利益，我们必须推举beta为卡特斯的领导人才行。”
“你这话也就是对我说说，要是敢放出去，别说alpha，就是那些不明事理的omega都能把你吃了。”
“已经说了啊，你有空可以看看我的演讲稿。况且既胸怀天下，就不能鼠目寸光，这是为了卡特斯，更是为了我们。”
黄晞感慨：“可惜很多人并不明白这道理啊。”
“所以这只是我粗略制定的一个目标，要想实现还需脚踏实地，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最重要的是推翻alpha的残暴统治，还omega一个平等的生存环境，至于以后的事……总要慢慢来的，从内部改变的确是解决一切的根源，但就好像作画，我们要想画出一副惊艳世界的奇作，前提需要干净的画布，因此打乱并重整秩序是必要的。”
黄皖听了贺白的话若有所思，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对了，贺白，你说你之前一直在特罗那念书？”
贺白点点头。
“是小时候就过去那边的吗？”黄皖问。
“不是，我在初中部之前都在国内上学，后来……就是我被迫与李处的儿子订婚后，我便去克里兰军校上了一年学，但可惜我体力太弱，在那儿总是倒数第一，没办法只得回去念高中，后来才申请前往特罗那留学。”
“原来你也去过克里兰军校，那里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黄皖说着举起手臂，“我这里好几处伤疤都是那时和队友切磋留下的。”
“这么拼吗。”贺白苦笑。
“只可惜我没遇见你。”黄皖说。
贺白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就没接话。
“那你认识一个叫杨汉南的人吗？”黄皖又问。
“他是我同学，怎么了吗？”
“我其实对那日被关在地下三层的人有一个猜测。”黄皖说。
贺白连忙问：“两者可有联系？”
黄皖思索了一会儿，缓缓道：“杨汉南是谢家二小姐的情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贺白点头：“他对我说过，这件事被她丈夫发现，她丈夫当时有孕在身，为这事吵得厉害，杨汉南便趁机提出前往特罗那求学，谢家二小姐也就暂时放他走了。”
“那二小姐的大儿子谢夕清你认识吗？”
贺白摇头：“这人却从未听说过。”
黄皖叹了口气：“谢夕清是杨汉南的青梅竹马啊。”
贺白震惊了。
如果说那监狱内关的是反对alpha政权的人，且本身还是alpha上层人士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家丑不可外扬，alpha高级官员中已有不少子女参与omega平权运动，如果说这些人是omega，倒也合情合理，怕就怕是像谢夕清和贺君这样的alpha，连他们都认为政府的行为是错误的并且带头领导学生运动，一旦传出去将成为alpha当局的奇耻大辱。
如果推测合理，秘密关押还只是开始，接下来恐怕就是屠杀。
贺白说：“我一会儿就派人给贺君送信，让她小心。”
“我也会告诉我弟弟保护好她。”
黄皖微眯着眼凑近贺白：“你这样总是想着别人，也要注意保护自己啊。我看李溪言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要小心。”
贺白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