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棠朝后面的梁凡点了点头,梁凡眼神一转捂着肚子弯下腰,“哎哟哎哟——姑娘,我的肚子好疼啊,想去茅房方便一下。”
蒋棠尴尬地对武铎一笑,“抱歉世子,能麻烦您告诉我的小厮茅房在哪个方向么?”
武铎有意想在美人面前表现,热情地说着:“我找人带这位大哥去吧。”
梁凡弓着身子神情痛苦地装着,“哪敢让世子费心,您给小人指一个方向就行!”
武铎只好给他指了个方向,梁凡飞奔而去。
“我的人在世子面前失礼了。”
“没关系没关系呵呵——”
武铎把蒋棠带到一个偏北的院子,蒋棠细看了下,其他的庶子庶女都是和姨娘住在一块儿,只有武铮单独一个院。
“我大哥是我父亲正式娶妻前在江南生的孩子,”武铎说到一半不自然啊地笑笑,蒋棠了然,说到底就是连妾室都算不上的外室。
“听说在我父亲上京前我大哥的母亲就病逝了。”
武铮娘陪着武侯爷在江南伺候了那么久,偏偏在武宏封侯时去世,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得到,真是凄惨。
整个院子只有武侯爷和武铮见过他娘,武侯夫人本来就是京城人士,嫁给武宏时也就是个小小的都尉夫人,她不愿跟着武宏到江南吃苦,所以也没见过武铮的娘。
“蒋姑娘,三弟!”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武铮的院子,就看见武铮急急地从屋子里出来,“我听门童说你来了,想出门迎你来着,却不想三弟带你进来了。”
武铎看着大哥急哄哄的样子偷笑,果然是要娶媳妇儿的人啊。
“大哥,未来嫂子我带到了弟弟就功成身退了,好好招待人家啊!”
武铮笑笑目送他离开,这个府里,只有武铎对他有三分真心。
他眼眶和嘴角青了一块儿,左手小臂还缠着纱布,看来戚炎下手很重。
蒋棠叹了口气,斟酌着开口,“你的伤……对不起我——”
不管如何,他这无妄之灾是因她而起,而且武宏是武宏,他是他,尽管蒋棠决定了利用她和武铮的婚事嫁入武侯府来寻找武宏的罪证,她也做不到连他一起恨上。
武铮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无所谓地笑了笑,“嗐,没事。就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武铮见蒋棠脸上愧疚,心中稍软,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便安慰道:
“而且我能理解戚世子,一开始哥哥总是会对妹夫百般刁难的。”
他竟是这样理解的,“可外面的人都说……”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既认定了你,就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武铮说得十分真诚,眼神坚定地看向蒋棠,蒋棠不自然地侧开身子看向院边的花草。
武铮摸了摸后脑勺憨厚地笑了两声,两人沉默了几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听说你们在江南剿匪十分凶险,那贼人连煜王殿下身边的女子都敢掳走是真的么?”
煜王身边的女子……不就是萧太妃么?可明明被掳走的人是她啊?
蒋棠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武铮继续说着。
“还说煜王殿下在战场上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回京后一直在煜王府疗伤,没人见过他。那他身的女子得救没?”
应该是不知情的人以讹传讹得出来的流言,至于煜王重伤在家,身边不知名的女子,或许是皇帝为了掩盖煜王偷偷把萧太妃偷出宫去行径吧。
蒋棠点了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嗯,那位女使没事,煜王伤势不算严重,静养就好。”
武铮眯了眯眼,掩去眼中打探的视线,“原来是这样,两人都没事就好。这次本来是我父亲该去的剿匪,后来被戚世子顶上了,我父亲刚好能休息段时间,我带你去见见吧。”
蒋棠心头一跳,大惊,“武侯爷在府中?!”
“是啊,家父今日刚好从军营回来,此刻应该书房吧。”
蒋棠心中忐忑不安,刚刚武铎说武宏平日都不在家里,怎么今日就正好在家呢?
不知道阿兄那边查探得如何了?
梁凡装作搬花盆的小厮溜进了主院,偷摸靠近书房,才发现不仅武宏在,连三皇子也在。
他靠在门廊的柱子下窃听,武宏和赵元佑秘密会面,还屏退了所有下人,一定不是在商议好事。
里面的人声音隐秘,梁凡只听到了什么榆林城羽林军几个字,后面还说到了镇国公,梁凡想靠近点听却不小心碰到了廊柱下的花盆。
糟糕!梁凡立刻翻出去,走到小道上。
“站住!你看着不像是我府里的人,怎么会在我书房附近晃悠?”
武宏惊觉外面有人,立马打开房门走出来查看。
若是惊慌逃走一定会被怀疑,梁凡立马转过身子直直对着武宏。
“小人是镇国公府的人,跟着我家表姑娘来的,刚刚有人喊我帮忙搬花进主院,又没说搬到哪里去,我一时迷路就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见他捧着花盆,脸上坦然不像说谎,武宏心中十分不悦,偏偏他还说是镇国公府的人,要是刚刚书房中的事被他听去了……
武宏虎眼锁住梁凡,思索着是否要处理了他。
梁凡背后全是冷汗,尽力保持着脸上的恭敬。
“父亲!那是蒋棠的侍从,估计是迷路了,请父亲赎罪。”武铮带着蒋棠走近,看见这一幕急忙帮梁凡说话。
“估计是总管把人当成侯府的下人了,我让人带你出去吧。”
梁凡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小人第一次来,走错方向惊扰了侯爷,请侯爷赎罪。”
武宏看见了蒋棠,心思就没在梁凡身上了,她居然没死,他送出消息之后就一直没得到江南的回信,还以为他得手了。
听费群述职时说的是绑了煜王身边的女子,洪石那废物连人都能弄错,活该被杀。
“蒋棠见过武侯爷。”
“好好,来了家中无需客气,让铮儿带你四处看看吧。”
武宏面上装得慈祥,心中盘算着日后该怎么处理蒋棠这个儿媳妇,若是她能相安无事地过,他也不是不能留她一命,等人进了他的府中,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出了武侯府,蒋棠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见义兄被武宏喊住的那一瞬,她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如今看来武宏并没有认出梁凡就是当年向他求救的小男孩。
回到偏院,刚进屋就见戚炎脸色不虞地坐在小榻上。
春晓在一旁说明,“小姐,世子爷来了有半个时辰了,我跟他说你去了武侯府……”
“春晓,你先去用晚饭吧。”
蒋棠进了屋,面无表情帝略过他,戚炎眼神紧随着她的动作移动,见她毫无跟他解释的意思,心中酸涩无比。
这个女人居然一个月都不找他说话,说弃了他就弃了他,之前对他的关心难道都是假的吗?
“去探个病而已有必要待到这么晚?你就这么心疼他?”
戚炎一开口满屋都是醋酸的味道,他在蒋棠院里等了许久,一下值他就到这儿来找她,却听见她的婢女说她去了找武铮!
“什么心疼不心疼的,他是我未婚夫,他受伤了,我去看他不是应当的么。”
蒋棠坐到小榻上倒茶,“明日……武侯家的人会上门来商量婚期,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打人之类的举动。”
蒋棠双手捧着茶杯举到他面前,眉眼低垂,“之前答应嫁给你的事算是我言而无信,我向你斟茶认错。”
若是戚炎明日再发疯,很可能会毁了她和武铮之间的婚事,到时候她的计划就很难执行了。
“认错?你为了他向我认错?!”
‘砰’的一声,戚炎怒不可遏,拿过她手中的茶杯猛地摔到地上,茶杯碎裂,杯中的热水在地面留下一滩水渍。
蒋棠预料到他会生气,重新带了一杯茶给他,势必要他接受她的歉意一样。
戚炎坐着,蒋棠站到他面前,戚炎仰视着她,他人就在她面前,她也不愿意看他,她是认真的。
戚炎心中划过一丝慌乱,不可能,明明在小渔村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为什么回京后就变了,就因为他是国公府世子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戚炎急忙站起来大掌抓住蒋棠的肩膀,强势地看进她的眼睛。
“芝芝,你不是不喜欢国公府么?我可以向皇上请旨派我到边疆镇守,如今父亲年纪大了,再过几年,我接了他的位置,我们就到边疆去生活,在那里安家,永远不回来好么?”
他神情慌张,生怕她不答应,蒋棠闭了闭眼,忍住心中的酸涩。
“世子从来都不明白我,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国公府,是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嫁给武铮,他就是我最好的选择,你懂么?”
“我不懂!!”
戚炎崩溃大喊,嘴里重复着以前的亲密无间。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你说过心中有我,你说过回京就成亲,难道都是骗我的么?!”
“对,没错,全都是骗你的,你救了我,我只是演了一场戏骗骗你,让你高兴一下而已,事实上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唔!”
戚炎听不得这些话,狠狠堵上那张恼人的小嘴,含住她柔软的唇在口中反复磋磨,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蒋棠不为所动,像个木头一样毫无生气,戚炎渐渐气馁,唇划过蒋棠的脸颊,把头埋在她的肩颈中。
“芝芝——求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求你——”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蒋棠的脖颈,戚炎居然哭了——
腰肢被他勒得生疼,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蒋棠手臂微微抬起,下意识地就要抱回去,在小渔村时他们夜夜相拥在一起,可现在,她不得不狠心推开他。
蒋棠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走到书案前站定。
“你走吧,很晚了,被人看见世子在我房中,不知又要说我什么?”
戚炎眼角猩红地看着蒋棠的背影,“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身后的人踏步离去,蒋棠终于站不住似的划坐在地上,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
戚炎——
此生我们再无可能了。
蒋棠和武铮的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五,本来武侯和国公夫人想挑一个近一点的日子,奈何戚淑倩和三皇子的婚期定在三月,妹妹不可在姐姐前头出嫁,只好挑了第二个黄道吉日。
武铮离开时戚炎送他出门,武铮见戚炎全程黑着脸,再想起那日在城外碰上时他那一顿揍,心中突然很想挫挫这位国公世子的锐气。
“舅兄放心,婚后我一定会对表小姐一心一意,琴瑟和谐,相濡以沫——”
戚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两个男人就这样敌对着仇视对方,一个愤怒,一个挑衅。
戚炎沉沉开口,“我警告你不要再喊我舅兄,还有蒋棠一日未嫁与你,我就不可能认你为她的丈夫!”
说完手大力一甩,把武铮一个壮汉甩开半丈远,不屑地转身离开。
武铮稳了稳身形,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看着戚炎离开的背影,在无人的地方褪去憨厚的气质,哼,国公府世子又怎样,看你能傲气到什么时候!
三月初一,是戚淑倩进门的日子,虽然只是侧妃,但是戚淑倩还是以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嫁进了三皇子府。
拜别家人的时候,蒋棠看见戚淑倩脸上神情落寂,既无悲也无喜,只是麻木地听从喜婆的安排离开了家。
蒋棠看得心酸,忽然觉得戚淑倩很可怜,或许对她来说,不能嫁给心上人,那嫁给任何人都并无差别吧。
皇子府很是宏大,蒋棠从未见过谁的府苑里头,还能有空余的地方造林子。
“这一片竹林造得真好。”
蒋棠渐渐离远了人群,走到一处竹林下,风吹过时竹叶沙沙地响着,声音很是好听。
忽地,在一片叶片声音中,蒋棠好像听到了人的声音。
她好奇穿过假山洞门,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煜王和萧太妃!
三皇子纳侧妃,煜王殿下来贺皇侄无可厚非,而萧太妃则是作为戚淑倩娘家的人,被皇上派来作为见证人的。
他们好像在吵架。
“赵煜!你这是大不敬,我不会跟你一起疯的。”
蒋棠缩在洞门里不敢出声,只听见萧太妃十分生气地斥责煜王。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三娘!只有他能帮我们。”
赵煜恳求着,眼里是孤注一掷的固执,若是三皇子能成事,三皇子就会允许他把三娘带出宫去远走高飞,这是赵煜支持三皇子的条件。
萧三娘泪眼朦胧,“江南一行,我已十分知足,你切莫要行差踏错。”
赵煜紧握着她的手,两个有情人隔着泪水相望。
“三娘记得么?当年,我是想请求父皇封你为我的王妃的,可是父皇却——”
赵煜顿了顿,心中早就决定好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决不能让她去守皇陵。”
皇上为了不让他们再见面,竟让太妃娘娘搬去皇陵长受!
蒋棠轻轻退了出去,皇上对太妃娘娘的惩罚未免也太重了吧,可太妃娘娘说的大不敬又是什么意思?
煜王殿下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偷偷把人弄出宫去吧?
蒋棠摇了摇头,嫁人的未必会高兴,身为皇家中人享尽富贵荣华也不一定会高兴。
唉——天意弄人啊。
戚淑倩出嫁后,老太太就出面请了族中老人到家中开宗祠分家。
蒋棠和几个孙子小辈坐在最后,听见几个女孩偷笑着议论戚淑倩。
“不是说戚淑倩想嫁给煜王殿下才提议的分家么?怎么这下她嫁给三皇子了嘻嘻。”
“瞧她平日里那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如今还不是嫁给了别人,活该。”
“哈哈就是,活该。”
“住嘴!”
戚文婷呵斥了几人一声,他们几个早就分出去了的戚家子孙,受尽了主家的恩惠如今却有闲心嘲笑别人,真是令人不齿。
“她嫁的不是煜王也是皇子殿下,随意议论皇家的事你们就不怕给家里人麻烦么?”
戚文婷虽爱巴结别人,可她知好歹,若不是主家照顾她们如今大字都认不得几个。
蒋棠对她笑笑,碰了碰她的手让她不要生气。
戚家百年世家,族老众多,其中包括老国公爷的各位兄弟,足足来了十多位长者。
老太太把家中的田庄铺子,财产银子分成三份,平均分给三个儿子。
国公夫人明显不高兴,哼,靠着她丈夫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维护着这镇国公府的名号,他们仗着戚镇得了这么多好处,眼下他们大房居然只得了和他们一样的份量?!
她可不服!
戚行看了眼大嫂,又看了眼无动于衷的二哥,踌躇着开口。
“娘,这儿子和哥哥们分得一样,这怎么能行呢?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要打点的地方多,不如把大头留给大哥吧。眼下大哥不在家,不如等大哥回来再说分家的事?”
国公夫人脸色好看了些,连看三夫人的眼神都变好了不少,虽然三弟和三弟妹只会经商捣鼓些下品的买卖行径,心里倒是个明白人,不像二房那些个只会等着拿好处。
老太太看了眼下面的孩子,大儿子不在,她也不说偏不偏心,早就写信问过他了。
戚镇是个爱惜弟弟的,自然是没意见,可别人不这么想啊。
戚丛淡定得跟个事外人一样,可心里一样一样地算得门儿清,大媳妇儿觉得老太太有失公允,三儿子不管分多分少,一心只想分出去单独过日子,连宅子都早已备好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个家,不管怎么分到最后都会是一地鸡毛。
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了,这是你们大哥同意了的。”
此话一出,戚行和国公夫人才没了声响。
老太太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家产的大头本应该留给你们大哥我知道,可我希望你们分家不分心,若是日后你们大哥有个什么,你们能扶他一把。”
戚行和三夫人对视一眼,转头对老太太说道:“血浓于水,大哥护佑我们良多,我们自然会相互扶持的。”
戚丛勾了勾嘴角,不甚在意地安慰老太太,“母亲多虑了,大哥是国公爷,哪里会有什么艰难困苦的。”
老太太垂下眼皮不在多言,战场上刀枪无眼,谁又能次次凯旋呢?
写了分家册子,定了契约,让几位长辈签字画押见证,这个家就算分好了。
三房好歹陪了老太太好几天,让她习惯习惯儿子都不在身边的感觉,几日后也搬去了新宅,蒋棠还去帮着弄温居宴了。
二房第二日就搬了出去,也没搬多远,就在国公府隔壁置办了个宅子,老太太欣慰许久,该说不说老二嘴上虽是淡薄了些,还是有兄弟情的,这样她就能安心去见老国公爷了——
分完家之后,老太太像崩了精神一样,没几日就病了起来,咳得停不下来。
蒋棠日日去侍疾,看老太太病不严重只是咳嗽不停,全然没了以往的精气神,一个月下来好像老了好几岁,她便揪心起来。
老太太平日里待她不错,也从来不会给她脸色看,只是人老难免顾不了她几分,让府里的人都怠慢了她。
这日蒋棠刚好和戚炎同时去看老太太,戚老太太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小辈,咳过一阵之后疼惜地拉着蒋棠的手。
“表姨婆没事,定会看着你出嫁的。”
戚炎抿抿唇,垂下眼皮遮住眼中的情绪。
戚老太太看见大孙子的表情,哪里就不明白呢。
“祖母都知道,你们在江南定是经历了许多……棠儿啊,莫要怪表姨婆没有为你们做主,戚炎身为世子有很多不得不的无奈——”
蒋棠急忙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您呢?之前是我们不懂事,让表姨婆操心了,戚炎他……他也会好好的。”
戚炎在蒋棠的注视下乖乖地“嗯”了一声,终是不想让祖母伤心。
“好好好——”
戚老太太扶着两人的手,笑得又咳了起来。
皇帝闻言派太医来看过,太医说是郁气攻心,估计得咳百日。
蒋棠和戚炎一起送太医出门,戚炎看了蒋棠一眼,“你如今倒会用祖母来压我了?”
“我先回去了。”
蒋棠并不想应他,免得又要吵架,却被戚炎一把拽住双手。
“你都要嫁人了,还不能满足我最后一个要求?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不顾蒋棠的挣扎硬是把她抱上了马疾驰而去。
“啊——戚炎你放手!我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