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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除掉兰松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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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江吟时和颜松落如同往常一样,侍立在梅擎霜的卧房之外,他二人注意到廊柱上的梅花枝,便上前将其拔出,颜松落“啧啧”两声,叹道:“殿下昨夜又有什么烦闷之事了?”

江吟时看了看那廊柱,上头的坑洞已经数十个了,若是让不清楚内里的人瞧见,还以为他们王府清贫的连一根廊柱都没钱修补了呢。

“许是吧,殿下一有什么郁结便爱在夜里独自消解,这么多年了,我本以为殿下早已八风不动,心如止水了呢。”

颜松落看梅擎霜的房门还紧闭着,便对江吟时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江吟时狐疑道:“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颜松落用手挡在嘴边,低声问道:“你说,咱们殿下像不像为情所困,真的喜欢上那公子兰了?”

若是昨日之前这样问江吟时,江吟时还会反驳几句,但昨天他亲眼所见梅擎霜那副衣冠不整的模样,便不敢妄下结论了,即便两人是演戏,可为何连唇角都咬破了……

江吟时一言难尽的回头看了看房门,语气还有些不解:“可……若真如此,为何要半夜起来发泄?那公子兰不是也对咱们殿下有意么,两情相悦,岂不是美事?”

他这话一下子问到了关键之处,颜松落猜测道:“怕就怕那公子兰风流惯了,人家逢场作戏,结果咱们殿下真将自己当成戏中人了。”

江吟时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摇了摇头,叹惋道:“那可不好办了,那公子兰整日往山横晚跑,风月场上的一些手段肯定得心应手,岂非轻易就能将咱们殿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颜松落实在想象不出梅擎霜被人玩弄感情的情形,半晌后叹了口气:“谁让咱们殿下主动去招惹那公子兰呢,人没骗到手,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实在是失策啊……”

两人都倚在廊柱上看向院子,是以没瞧见梅擎霜早已打开了房门,如同一个幽魂一般站在门内。

梅擎霜将他二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个一干二净,得知他两人甚是为自己觉得不值,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在这冰天雪地的早晨,这声笑听来实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江吟时和颜松落双双一惊,随后僵硬的转过身,强颜欢笑道:“殿下。”

梅擎霜的目光扫过他二人,眼中神色不辨喜怒。

气氛安静到诡异,正当他两人被这目光看的坐立难安,浑身难受的时候,梅擎霜终于开了口:“罚奉半年,再让我听见你们胡言一句,就去跟着兰松野吧!”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是,殿下!”

梅擎霜转身进了屋,江吟时和颜松落对视一眼,立即跟了进去。

突火枪一案只剩几天的时间了,后日宫宴上是给太子定罪最后的机会了,一点差池都不能出。

倒时要如何行动,全在梅擎霜今日的安排。

梅擎霜站在窗边,院中的雪已经被府上的仆役扫干净了,昨夜他烦闷之时在雪中留下的脚印被清理的一点儿也不剩,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改变过一样,他还是那个不为外界所扰的梅擎霜,所有人和事,都不会成为他的禁锢。

梅擎霜看着窗外的院落,面无表情的说:“后日的宫宴上,暗中杀掉两个人。”

江吟时和颜松落同时道:“请殿下吩咐。”

“李丰眠不能留,他身为领兵的将领,却在遇袭时脱逃,本就死有余辜,后日梅枕霜会利用他咬死梅境和,但梅境和与他并无牵扯,所以不能让他两人同时受审。等他要做的事完成了,就假借梅境和的手,将其除掉便是。”

他两人齐声应道:“是!”

然吩咐完这一件之后,梅擎霜却久久没说话,他两人纳闷儿殿下今日这是怎么了,有些举棋不定似的,江吟时便主动问道:“殿下,这第二人,是谁?”

梅擎霜长了一双凤眸,平日里总是给人一种温润又清雅的印象,可若真要凌厉起来,其眼底的冷冽,便如这深冬的天气一样,一个眼风扫过,便有让人如坠冰窟之感。

此时他一双凤眸深若寒潭,眼神冷硬晦暗,只听他用一种森寒如铁的语气开口道:“兰松野。”

江吟时和颜松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诧,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梅擎霜为何突然下此命令。

二人虽有不解,但江吟时还是问道:“公子兰是昭国的质子,若是无缘无故死在晟国,昭国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殿下如此安排,可是早有计谋?”

两人等了小片刻,才听梅擎霜丝毫不在乎似的,平静道:“总归梅境和也要被定罪,让兰松野死在他手上,也算对昭国有个交代。”

他平静到近乎于轻巧的语气,让身后的江吟时和颜松落生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与此同时,质馆。

燕识归一大早便从外头买了早饭回来,他们不出去的时候,一般就凑到兰松野的屋里一起吃,兰松野磨磨蹭蹭的盥漱好,嫌屋里冷,又回到床上抱着被褥将自己盘成一坨。

他甚是喜欢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姿势。

燕识归布好了饭菜,见他窝在床上不动,就揶揄道:“主子快来吃饭吧,饶是那些刚生完孩子的妇人,也没有你这般懒的。”

兰松野打了个哈欠,还有些没睡醒,声音糯糯的:“买了什么回来?”

燕识归才不同他说,反而狡猾道:“主子过来瞧瞧不就知道了。”

兰松野见这小子不听自己的话了,就转而看向楼东月,谁知楼东月更是绝情,直接坐在桌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对燕识归赞许道:“不错,以后就买这家的。”

兰松野见他两人不搭理自己,这才不情不愿的下床过去。

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脆筋巴子、豆团儿、油炸千层儿、元子、馉饳儿、三脆羮,难为燕识归跑好几个地方将它们买回来,端上桌之后还都是热乎的。

楼东月递了一双筷子给兰松野,又将桌上的各色碗盏往他面前推了推,三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燕识归有些好奇:“主子,昨日那五皇子请您过去,是有什么事啊?”

他不提这一茬,兰松野险些给忘了,便说道:“还好你提醒我了,林怀故如今在哪儿呢?”

林怀故便是当初押送呼延噜来见他的那个人,是兰松野的舅舅从军中挑选出来帮他的。

楼东月回道:“哦,他看着呼延噜,两人找地方藏着呢。”

兰松野想了想,问道:“呼延噜不知我名姓吧?”

楼东月摇了摇头:“属下从未对他提起过,林怀故在外也只称呼您为大皇子,那呼延噜若是自己不去打听,应当是不知道的,当然了,林怀故一直守着他,他也没机会打听。”

“嗯。”兰松野沉吟片刻,而后对他二人吩咐道:“后日晟国的宫宴,我推不掉,你二人同我一起去,提前跟林怀故知会一声,让他带着呼延噜,潜入东宫。”

两人讶异道:“东宫?”

楼东月不解其意:“晟国那太子不是还在禁足么,他怕是去不了宫宴吧,带呼延噜去东宫是为何?”

油炸千层儿咬一口就酥的掉渣,细碎的声音随着咀嚼的动作在脑内依次响起,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听起来甚是悦耳,兰松野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的食屑,又夹起一块,在送入口中之前跟两人解释:“他确实去不了宫宴,但梅擎霜会想办法让晟帝去东宫,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个常皇后么,届时她也会趁着其乐融融的机会,想办法让晟帝和太子冰释前嫌。”

说完后举起筷子嘎吱一口,将油炸千层咬去了一半。

燕识归见他吃的那样香,便想夹走最后一块油炸千层儿,只是筷子还没伸到盘中,就被楼东月一声清咳给制止了。

燕识归立马识趣的将筷子转向旁边的元子。

楼东月将盛有油炸千层儿的盘子推到兰松野面前,又问道:“那五皇子找您,就为了此事?”

兰松野“嗯”了一声,正巧想到些什么,便对他二人正色道:“呼延噜利用完之后不能留着,让林怀故见机杀掉他便是。”

楼东月和燕识归点了点头,兰松野又道:“当日你二人警惕些,梅擎霜怕是要杀我。”

两人皆是大惊,燕识归甚至连筷子上的元子都没夹住,咕噜一下掉在了桌上,睁大了眼睛问道:“为何?”

兰松野笑了笑:“不要以为他跟你们主子我真有什么纠葛,都是做戏罢了,他若真要杀我,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兰松野说罢喝完最后一口三脆羮,又没骨头似的,转回到床上躺着了。

楼东月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盘中的最后一块油炸千层儿还未动,他便将之推到燕识归面前去,低声道:“快吃,吃完了咱们出去。”

燕识归十分开心的说了句“谢谢楼哥”,两人迅速解决掉桌上的早饭,随后轻手轻脚的收拾好碗盏,悄声退出去了。

宫宴当日,宫里的茶酒司按例,派了一位中人来质馆带兰松野入宫。

兰松野虽然许久不在人前演戏,但毕竟装了这么多年了,那副懦弱又谄媚的模样早已练就的十分纯熟,方才还有点儿散漫的神情,在见到宫里人的时候,顷刻间换成了讨好的笑意,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轻贱一声:这讨嫌的废物。

那中人带着三人往宫里走去,一路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惹得燕识归频频回首,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

临近宫门口,恰逢有一家卖果子点心的摊子在叫卖,声音甚是洪亮:“定胜糕!大耐糕……”

正是当日梅擎霜下朝后,带着江吟时和颜松落来吃过的那家。

燕识归被吸引了注意力,闻声望去后便走不动路了。

他拽了拽兰松野的袖子,小声道:“主子,我早上没吃饭呢,能不能去买一些啊?”

兰松野有些为难的看向那宫人,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不知这位姑姑,可否容我侍卫去买几块?”像是怕对方不同意一样,兰松野还塞了一块碎银子给对方,赔笑道:“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那中人眼见四下无人注意,掂量了一下银子的重量,不耐烦道:“行行,快些啊,只是需得在外面吃完,不能带进宫里。”

兰松野感激道:“多谢姑姑。”遂给燕识归使了个眼色,让他快些去。

燕识归急忙跑到那摊子前,随意指了几样:“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

那摊贩“诶”了一声,十分麻利的将燕识归挑选好的糕点用油纸包好,在递给燕识归的时候,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红印。”

燕识归听得清楚,接过油纸包后眉眼弯弯的道谢:“多谢。”而后快速跑回了兰松野身边。

几人继续往前走,燕识归打开油纸包,先是问问兰松野和楼东月要不要吃,他二人都摇了摇头,燕识归又问向那中人:“姐姐要尝尝么?”

那中人心道昭国这几人莫不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怎么几块粗劣的糕点也能馋成这个样子,便不屑的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燕识归便自己吃了起来。

可是宫门越来越近,燕识归一人哪吃得了那么多,恰逢梅擎霜三人也向这边走来,打眼便瞧见燕识归狼吞虎咽的样子。

外头的吃食是不准带入宫内的,以防里头下了毒,燕识归吃的有些急,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噎得慌。

他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眼见实在是吃不了那么多,兰松野便接过油纸包,与楼东月分食起来。

恰逢梅擎霜走近了,兰松野趁着那中人向宫门的守卫出示牙牌的时机,捧着油纸包走向梅擎霜,直接拿起其中带有红印的一块糕点递给他,含混道:“帮帮忙。”

梅擎霜撇了撇头,懒得管。兰松野见状急的一跺脚,口齿不清道:“快些,这是从外头买的,还怕有人下毒不成。”

梅擎霜见他自己嘴里也塞得满满的,这才不情不愿的接过他手中的糕点,两口便吃了个干净。

兰松野眼底有一丝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又转向江吟时和颜松落,问他二人吃不吃。

他二人或摇头或摆手,婉言谢绝了兰松野的好意。

兰松野怕被人瞧见,也不在梅擎霜跟前多待,转而便退回了楼东月和燕识归身旁,正巧给他们引路的中人勘合过牙牌、在此时转身回来,见到梅擎霜先是欠身行了一礼,而后就走向兰松野面前,带着他们三人往宫内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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