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切的声音响起,是艾芙琳奶奶。
“这是您亲手做的装饰品吗?”艾灵惊叹不已,“您的手也太巧了吧,这些鲜花的状态看起来简直比它们在土壤里的时候还要好。”
很显然,她的赞美完全符合艾芙琳的心理,霎时间对方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不少。
“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中间之所以会花费那么长的时间,主要是因为制作所需要的原材料,也就是那些花,很多都不是当季的鲜花,所以需要事先在温室里面培育出来。”
温室?联想到收集包的奖励,艾灵忙不迭追问对方,“鹈鹕镇里居然还有温室吗?”
“鹈鹕镇?你想多了,我们一个小镇子里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级的设施,这些花是刘易斯额外从Joja超市那里订的,听说是他们从祖祖城那里运输过来的呢。”
艾芙琳轻柔地拭去花朵上的尘土,“多亏了那个Joja负责人之前发放的五折优惠券,刘易斯特地把它给留下用来购买花舞节要用到的鲜花,省了好大一笔钱呢。”
确实,自己买的防风草种子也是托对方的优惠券节省了不少,她由衷地希望,Joja超市和皮埃尔杂货店之间这种惠及顾客的商业竞争,越多越好。
“对了,乔治爷爷呢,他怎么不过来?”
乔治是艾芙琳的丈夫,腿脚不便,常年依靠着轮椅出行,因此和艾芙琳奶奶亲切和蔼的性格截然不同,乔治是出了名的个性孤僻且不爱出门。
“你说他啊,”艾芙琳无奈摇头,“乔治本来就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让他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还要强求他过来打招呼跟人寒暄的话——,我怕他会直接调头回家。”
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乔治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活动场地的边上,一棵大树的底下,不注意看的话还是很容易把树下面的人给忽略掉的。
能找到这么个位置应该费了不少时间吧,艾灵默默记下来,等下她也可以对照着这个条件去找个隐蔽的位置休息。
艾芙琳所在位置的左边,靠近场地中间的地方,乔迪、德米特厄里斯和罗宾三个已婚人士围成一圈。
大概世界上大多数已婚人士都有着调侃单身男女的习惯吧,等艾灵结束了跟艾芙琳的聊天,乔迪立马招呼她过去。
“难得见你穿了一次裙子,是专门为今天的花舞节所做的准备吗?”对方拉着艾灵的手细细打量,略带八卦地问她,“你花舞节的舞伴找好了吗?是谁啊?”
“没有舞伴,今年的花舞节我没打算参加跳舞活动的,就是单纯过来看看。”她悄悄挣脱对方的手,再让乔迪这么打量下去,自己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哎呀,花舞节可是一年一度难得的舞会活动,你真不准备上去跳吗?”乔迪很是可惜,不死心地又追问一句。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打算上去,我对这方面真的没有兴趣啦。”艾灵再次声明,她有点烦躁了。
“乔迪你就不要操心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吧。”一旁的罗宾出来打圆场,“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今年花舞节用到的鲜花,好像品种变多了啊,整个场地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这是因为镇长今年购置的花朵是Joja集团的温室出品的,据说是因为Joja的五折优惠券,所以才这么大手笔。”她顺势把话题给岔开,“德米特厄里斯怎么不说话?”
“嗯,你是在问我吗?”黑色皮肤的男人迟钝了一秒反应过来,“事实上,我正在思考,花舞节的活动和习俗的起源,春季舞会最早可以追溯到远古时期的丰饶仪式,当时的人们……”
“不好意思,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罗宾伸手捂住他的嘴,向两人道歉,“德米特厄里斯就是这个性格,他不是故意的。”
说着,罗宾把人给拎到一边进行私下谈话,场上唯二能打开话题的人离开,艾灵也赶紧抓住机会跑路,她可不想再被乔迪抓住问那些跳舞方面的问题了,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疼。
右上方是哈维、玛鲁和潘妮,玛鲁跟潘妮经常会在傍晚休息的时候一起坐在星之果实酒吧门口的长椅上聊天,而哈维跟玛鲁都是在诊所里工作的同事,很合理的组合。
比起他们,她更想交流的对象是位于再向上一些地方的莱纳斯。
“潘妮,放轻松点,只是一个舞会而已,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参加过,没必要那么紧张的。”玛鲁正在努力安抚明显有点紧张过度以至于呼吸都急促起来的潘妮。
“玛鲁,我也知道不能紧张,但实在是做不到啊。”潘妮深吸口气,“对于我来说,不管再来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紧张的事情并不会因为经历的次数变多就有所减弱。”
“天呐,我实在是不明白。”玛鲁叹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替潘妮拍拍脊背。
“我之前就想问了,但是一直忘记这件事情。”潘妮的呼吸稍稍均匀了些,“哪怕是第一次跳舞,你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玛鲁你就不会紧张的吗?”
“紧张?其实刚开始的时候难免会有点的,但是嘛,”她推了下眼镜,“你也知道的。我虽然喜欢跳舞,但是对春季舞会上的这种过于生硬的舞蹈并不感兴趣,要不是因为节日传统,我肯定是不会来参加的。”
“但这个舞蹈罗宾他们却很喜欢,这大概就是年轻一代和老一代人之间的审美鸿沟吧。”玛鲁下了结论。
比较稀奇的是,在场是是三个人,可刚刚两人之间的一番你来我往的对话中,哈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是什么,明明是三个人的场景,我却不能拥有姓名吗?
似乎是和艾灵一样感受到了哈维不同寻常的地方,玛鲁对他开口,“哈维,你今天的话意外的少呢。”
!
穿着绿色西装外套的男人受到的惊吓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到原地一个起跳直接飞跃一大段距离最后差点倒在地上的。
“哇啊!”
站在哈维前面的玛鲁跟潘妮还好,正准备绕过三个人去找莱纳斯的艾灵反而遭了殃,就差一点点,哈维就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完成一创二的壮举了。
“玛鲁也没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吧,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她惊魂未定,拍拍自己的胸口,喘匀气息。
“对不起,实在是很抱歉,没注意到你在后面,差点就让你受伤了。”哈维从地上起来,样子有些狼狈。
“啊——,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被碰到。”艾灵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对方这种反常且一惊一乍的表现反而更能够激起人探究的兴趣,“所以你的反应为什么会大成这样?”
“嗯……啊……,”哈维吞吞吐吐的,嘴巴像是被胶水给黏住了,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哈维要是觉得说出口很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玛鲁出来解围,“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你一句,今年花舞节的舞会我们两个还是照常搭伙对吧?”
“欸?”哈维愣住了。
“怎么,你是有别的安排吗?那就算了,我本来也不是特别想跳。”玛鲁成功误会了哈维。
“不不不,当然不是的!”他急得声音都尖利起来,语速飞快,生怕让对方误会自己,“因为今年你一直没提,我还以为你不准备参加春季舞会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之间的默契还不够啊,大家不都是默认固定的舞伴吗?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用不着确认了。”玛鲁一脸坦荡。
啊这,艾灵看看这里,又望望那边,真不愧是典型逻辑思维占据主导位置的理科人,玛鲁在某些方面的迟钝真是令人吃惊。
看看哈维那泛着红光的脸庞,你是真的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吗?她在心里呐喊。
“咳咳,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积蓄勇气。”哈维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积蓄勇气?”玛鲁走近他,拍了下肩膀,“你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和我当初认识你时一样的腼腆。”
对比哈维,她的声音显得底气十足,“我们两个同事那么多年,都什么交情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哪怕你冒犯到了我,我也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的。”
“不是……算了。”哈维欲言又止,最终放弃了和对方解释清楚。
你不争气啊,艾灵暗暗在心里摇头,面对玛鲁这种神经比较大条的女孩子,就必须把话给挑明了,不然就算你在私底下做再多的事情,她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的。
目睹完这里的好戏,她继续往莱纳斯所在的地方走去,大抵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如果自己害怕某样东西时。看到一个人比自己还要害怕,个人对这样东西的恐惧不仅会减轻,而且还有了想拿它去逗逗那个人的恶趣味。
艾灵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莱纳斯比她还要抵触社交,那她就偏要勉强,非得去他面前逛上一圈不可。
凑近了才发现,跟以往的平静不同,花舞节上的莱纳斯,脸上似乎带了点怅然的愁绪。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