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谢您了安姑娘。”
“谢谢姐姐救下我的小猫!”
“案子发生时,你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的不在场?”
一声叹息。
“很抱歉安小姐,根据你的时间线,很难排除嫌疑。”
“所以……”
铁门隔绝了她与外界的联系。
昏昏沉沉,烧伤的手心如蚂蚁般啄咬令人难以忽视,各种不同情绪的话语不停在脑海绕成一片巨大的蛛网,将安今言围个水泄不通。
她觉着有些喘不上气来,如同被束缚后落入深海不断扭动,垂死挣扎更是无济于事,朦胧的声响和光线透过海面缓缓传播。
她听不清。
颤巍向上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放下,自然垂落身侧,任由海水浮动。
对……险些忘却自己早已死在铁门后。
“姐姐。”一道还未成熟的声线很模糊,小声呼唤着。
闻声眼睫颤抖似是挣扎着想从这梦魇中苏醒。
“安今言。”此处传出的是与上一道完全不同的声音,成熟又冷静,带着难以发觉的一丝急切,唤着她的名字。
深海中自甘下坠的她缓缓沉没,忽的手心传来一阵向外的力量,一点,一点,将她拉出。
她抓住了,强有力的掌心。
是温热的。
光线一点点明亮起来,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的恐惧还未散去,先是看到面前焦急地男孩,余光瞥见旁的身影,目光缓缓移动瞧见站着的纪沐,垂着的眼直直盯着自己。
还没完全清醒的她愣住了。
但也看清,抓住自己的手上方本该模糊的面孔。
“姐……!”男孩见安今言醒来,还没来及欣喜汇报好消息,便被纪沐推到一边去,只得震惊的望着这个男人。
“……”
这个男人进来时他就觉得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东西!果然不是好东西!
哼!
只敢心中咒骂,男孩瘪瘪嘴自觉走到阿余身边,安抚着醒了许久的阿余别怕。
若是没有这个男人,第一个和姐姐说话的应该是我才对。
“手,怎么了。”纪沐依旧是那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仿佛每多说一个字就要交付银两,哪怕是关心,安今言也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心中虽这样想着,但安今言还是乖乖回答,“救人的时候,烧伤了,不……”
碍事两字还未出口,纪沐便蹲下身子轻轻抓住安今言被随意裹住的手,想要解开布料查看情况。
怎料太过心中太过急切惹得安今言痛呼出声,迅速收回手瞪着面前人,没好气地道:“能不能轻点。”
真粗鲁。
闻言纪沐没再重新抓回安今言的手,维持当下的姿势两人一上一下的目光对视着,转而问道:“救谁?”
一旁尽力降低存在感的男孩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不安,果不其然下一秒便瞧见男人抬起手指尖指向自己,冰冷的目光投来好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他吗?”
完啦完啦完啦完啦……
如果让他赔偿他也认,毕竟本就是自己害得姐姐受伤。
安今言:“……”
吃枪子了?
她没有搭理纪沐,越过男人直勾勾的目光,扭头看向男孩身边的阿余,“醒了?”
其实在安今言醒来之前,纪沐便顺着阶梯来到此处,询问了阿余些问题,但由于担忧遂面色崩的太紧,导致阿余回答的支支吾吾没能问出个所以然。
阿余倚在男孩怀里怯生生点点头,相比下这位姐姐比那位哥哥看起来更具有亲和力,如果让他选的话。
必然是选姐姐。
看着阿余害怕的模样,安今言不用猜就知道对方定是受到纪沐的制裁,于是也就不再铺垫,直奔主题道。
“那你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吗?”
阿余不再是刚苏醒时那样迷茫,像是早已准备好很快回答。
“记得。”
“那晚我躺在棺材里,只知道外头天黑了,正准备闭上眼休息就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铁链被拽动。我当时害怕极了,担心是什么坏人,等棺材板被掀开时才发现是那个男人。”
阿余口中的那个男人必然指的是布衣男,看来与安今言猜的不错,布衣男与自己分开后果真去找了男孩。
“我以为他要……所以我想躲开,可是棺材太小了一下就被捏住脸,那个男人往我嘴里塞了什么东西,命令我吃下。”
“直到确认我完全吞下才将一切恢复原貌离开。”
假死药……
听完男孩叙述,安今言思虑着,她始终不知布衣男演假死这一出戏是为了什么,但昨夜带自己上山恐怕就是安排好的。
哪怕她那晚不问,布衣男或许都会带自己上山,甚至专程从放着棺材的屋子经过,为的就是今日白日暗示自己将阿余送到山上时,她能清楚知晓位置。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样做。
根据那会在地下听到手下的议论,布衣男就是从这个组织逃出的唯一一员,而又折返回来一步步走上老大的位置,这么做简直是在自断后路。
莫不是是报复?
知晓哪怕自己跑出,但仅凭一己之力很难将老窝尽数端,于是便以身入营引诱敌人上钩。
若真是这样,那他成功了。
但人是真真切切的杀,或许布衣男心理早已扭曲,自己都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看到我留的路标了?”
闻言纪沐想到自己进入村庄时,就带着大批案组成员浩浩荡荡来到存放棺材的屋子,那场面可谓是浩浩荡荡。
纪沐没有说的是,在看见屋子被烧的只剩残渣时,有些失态的模样,急切走入屋中,发现并无安今言身影才放心。
这般模样也在一年后的花灯节上,被管不住嘴的林星道出。
后又瞧见在隔壁屋子旁放着的竹篓,竹篓上有被匕首切下的小三角,被切下的一面正对着山上的屋子,于是便带着成员们顺着方位,直到看见长长的向上延伸的阶梯。
“带了多少人?”安今言这话是对纪沐说的,哪怕布衣男是为端了老巢,但犯下的罪行也无法原谅,或许能够根据缘由从轻发落。
“很多,足够了。”
那日纪沐离开后,便马不停蹄赶向案组,几乎动用了全身的机能,没说缘由却也带走了所在案组的大部分成员,剩余的便是留下看家。
“直接一网打尽。”安今言扬起笑容,又转而看向一旁挤在一起的两位男孩,“你们在这里等着。”
男孩们点点头没有拒绝,毕竟去了也毫无作用或许还会添乱,不如在此处待着来的省心。
语罢,二人走出屋子,外头案组成员早已准备好,见安今言双手裹成这般更是纷纷上前询问着,无奈只好将事情经过全数告知。
留有几人在此留守,其余成员跟着安今言二人来到进入地下的入口。
安今言刚迈步进屋子中,抬眼便瞧见寸头站在衣柜旁,听到动静转头,“老大不是让你在那看着?怎么回来了?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话虽这样说,面上却是看乐子的表情,巴不得屋子早点出事。
看来着火一事并未传到这些人的耳中。
消息也不够灵通啊。
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布衣男对自己十足的放心,没派人在此盯梢,不过……
到底是放心还是纵容?
她笑着道:“来端你们老巢。”
话落,屋外早已蓄势待发的成员们蜂拥而上,上前抓住被这场面吓得愣住没能反应过来的寸头。
见对方被制止无法动弹,安今言迈步走去欲伸出手拍拍对方脸颊,又忽的想起手心上的伤,只好惋惜的收回。
木柜被打开,漏出里向下延伸的通道,在纪沐的指示下案组成员一个接一个落下去,正当安今言想要一同时纪沐伸手拦下,她抬眸疑惑望着纪沐。
纪沐很快为自己的举动作出了解释,“你手受伤,不方便。”
望着一个个下午的成员以及地下传来的骚乱,安今言垂下眼帘。
可我真的很想知道布衣男在想些什么啊!!
像是猜透她的想法,纪沐缓缓挪开手臂,但依旧坚持不让对方下去的态度,只是改口道:“待会询问时,你可以听听。”
于是安今言没有犹豫后退一步,对这个决策极其满意。
既然这样,不下去也行。
案组不愧称为案组,办事效率就是快,没多久地下的人就被一网打尽,成员们甚至没有受伤,押着人顺着另一个门走出。
安今言扫视一眼众人,却轻轻皱了眉,“不对。”
纪沐转眸,目光盯着她。
“哪里不对?”
望着被压的无法动弹的人,安今言以为自己看错,于是又仔仔细细数了一遍。
“组织的领头季老大不在。”她顿了一下,想到些不好的回忆,眼底生出厌恶,“还有另一个男人。”
“谁?”看着安今言变化的表情,纪沐直觉不对!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被问到身份,安今言心中挣扎片刻,还是答道:“就是……你走后第二日一早来找我的男人。”
话毕没了下文,但纪沐总觉着对方在隐瞒什么,却没有去询问。
直觉告诉他,只要找到安今言口中那个男人,一切隐瞒和疑问都会游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