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混乱停下来，我们要逼他们显形。”谭肆祁在夏一凡的耳边轻声道。

“该怎么做？”

“拱火。”

夏一凡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面前早已空荡荡的货架，那里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这里也早就没人了。他一抬头，看着自己头顶上的广播装置。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插播一条隐藏规则，在现如今还存有货物的区域内藏有五件天价商品，将此类商品送出超市的玩家将直接通关，并额外得到除副本奖励外的3000积分。”

他猛地感到自己耳边炸开一阵议论声，那广播的声音有些不大对，虽然还是如前两次一般的温柔甜美，可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已经有人相信了广播中说的话，继续朝着超市的尽头奔去。有些人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后追随着前人儿去。还有一些人直接和身旁人讨论起这则奇怪的广播，这些人大部分选择不相信广播。

规则是以广播的形式出现的，那就意味着没有复盘的可能，当时没仔细听现在手上的线索就再没验证的可能。停电依然没有出现，他犹豫了一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杂物间在那里。一路走来，货架基本已经空掉了，商品的消失是从大门开始的，蔓延到超市尽头。

规则，规则里会有漏洞吗？

他仔细回想着他所能想起来的全部规则。这些规则诈一听好像是针对管理员和顾客的猫鼠游戏，但实际上却漏洞百出，就比如限制了管理员共计顾客却没有规定顾客之间的自相残杀。

但如果这些规则设立的初衷就不是这样的呢？或许3000元和盗窃都是幌子，那么真正的重点在那里？

顾客有权不把任何东西送出超市，但最后将被杀死。

最后？

这条规则十分不严谨，现在游戏里已知的的死亡方式有三种，分别是管理员，副本本身和玩家。最后关头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奇怪的规则来，所以这三种情况都没办法排除。

等一下，停电！

杂物间的门开着，房间内暖黄色的灯光罩着一辆购物车，里面装满了相机水壶等东西。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长方形显示屏，上面写着一串鲜红的数字，末尾正在不断倒退。

1:01:31

1:01:30

1:01:29

是倒计时，似乎没多少时间了。

夏一凡从购物车最底部取出一瓶洗衣液，拧开盖子往地上倒了一点，紫色的粘稠液体到在地上，散发出薰衣草的香味。他用脚踩了踩，又在干净的地板上滑了几下把洗衣液蹭掉。然后又把盖子盖回去，像是无事发生般重新塞回购物车底部。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离超市门口大约只有数十米，从杂物间的门口探头出去能看到那一排冷冰冰的感应器。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感应器左边的一个小角落，那里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冷灰色的石质地板反射着白光，使整个巨大的空间里充斥着压抑感。

他走到那一堆货架前，看见了一个被摆的满满当当的架子，上面堆满了零食，摆放及其规整，就像刚进来时的那些架子一样。可这里明明已经没有商品了，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东西？他记得他来到这里时，这些货架上摆的是一些小型电子产品，就比如任天堂游戏机之类的。回想一下现场的人数，大概只有一百来人，这个场地及其之大，有人回来这里也不奇怪，可似乎并没有人在购物车里放了这么多零食。

他一回头，发现身后又多出一排货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数码产品，照相机支撑架之类的盒子一个个分门别类。那些货架一个个延伸，向着后方而去，这些货架很没有顺序，有的摆蔬菜有的摆饮料，完全就是一个打乱了的超市。

他猛然回过神来，向着货架延伸的方向跑去，那速度不快，但每次都是一不留神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整整一个货架的商品。没有一样，也没有什么被摆放在架子上不和群的东西，一切都显得那么规整，没有一丝破绽。从远处传来一道大汉，顺着空洞的超市传到耳朵里。

“我找到了！！”

那是个极其激动的声音，是个声音甜美的女孩子，正在不远处的人群聚集地，被一堆人围在中央，手中捧着一瓶包装精美的茅台酒。夏一凡想起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黎李莹离开超市门口时没带走那些东西，可刚才查看的时候却不见了。按照一般的情况来看，大家都知道了前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就算什么也拿不到不也应该走到还有商品的地方碰喷运气吗？那个地方，除了放东西的人和看到她放东西的人都都绝对想不到吧？

那就是黎李莹一开始拿到的茅台酒，此时她正站在人群最外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好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许多人都在感叹找到那东西的人运气好，那穿着浅色洋装的少女晃动自己漂亮的棕色长发，高高举起手中的战利品。

黎李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默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后又看了他一眼，朝着他的方向走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出声制止他，“我想你应该明白他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脱力般说出这些话。

“他说你背叛了我们。”

“你要相信他？你真正弄明白了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你们都不可信，因为你其实是管理员吧。”

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一样。

“对，我是，那又怎么了？”

“你看过无限流小说吗？”

他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她先是一愣，然后答道：“看过一些。”

“那你就明白无论是什么副本，主角最终的解决方式都不可能是规规矩矩遵守规则。”

“你想说你其实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然后接下来要用你的骚操作震惊位面对吧。”

夏一凡翻了个白眼，像是堵了一口气在肺里的表情让黎李莹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算了，你要愿意这么理解就这么理解吧。”

“谭肆祁想要的是现场的混乱，而这一切到来的结果便是管理员的警惕，因为要是顾客们一直自相残杀最后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只要这样那么管理员必定会高调的阻止争斗，他们躲在暗处的有利地点也没了。规则里只说了会被管理员杀死，而不是更有力的死亡。”

“管理员被赋予了武力值提升50%和技能CD减半的能力，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相信你。因为规则里说的‘杀死’只是权利，是虚拟的，也就是说顾客的实力足够强大就有机会反杀管理员。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出，所以在人数不满三人前不会有行动，还记得副本开始前的那句话吗？”

“一加一可能等于零？”

“啊！！”一声惨叫又从那头传来，只见女孩手中拿着的酒被打掉在地，一只手将它捡起，动作迅速的撤离人群，然后又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起。女孩的一根手指正在腐化，一点点变成黑色的泥浆，还散发出硫磺的味道，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有的人脸上和手臂上都沾染了黑泥，一大片的皮肤被腐蚀。

“贾利维基斯·珀歌利亚！我就说了该把你逐出家族！”女孩愤怒的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吼叫，脸涨得通红，显然是对他不满许久，激动的念出了他的全名。

夏一凡轻笑了声，然后带着那充满狡诈的笑容看着黎李莹，这样虚伪的笑容令她感到反感，可又觉得实在好看，没舍得移开视线，盯着他充斥着阴谋与圆滑的眼底。

“……你知道你笑起来眯眯眼吗，真的像只狐狸一样。”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再说了我不笑的时候眼睛不也睁不大吗。”

“……好像确实，但这么笑总感觉你一肚子坏水似得。”

“自信点，把总感觉去掉。”

“…………”

“好了黎李莹，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他的神情忽的严肃起来，把一只手搭在黎李莹肩膀上，郑重的说到，“你觉得我们是friend吗？”

“哈？”黎李莹显然对他这波操作感到懵逼，用食指挠挠脸，仔细思考了一下，答道：“额……算是吧。”

“很好，既然是朋友，那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她听着这话表情变得极其之抽象，脸色由白转绿再转黑，最后看着面前的人恶狠狠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绝交。”

说着她冷酷无情的转身，飞一般的步伐像是一秒都不想待在他身边一样。夏一凡急出了尔康手，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一声：“且慢！你难道不想要那几千积分的通关奖励了吗！”黎李莹的身形明显一僵，然后回头，以刚才走开的速度重新走了回来，平常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此时显得无可奈何又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