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刚:“你是谁?”
风灵舞不紧不慢地把帽子拉了下来,露出来他天蓝色的长发和大眼睛。
以及独属于他才有的标志——额间的那颗蓝色能量石。
精灵耳上悬挂着的蓝宝石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烁刚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惊讶,这世间居然有这么好看的精灵。
他和冰泽干净的不像话的容貌不一样,有属于自己的色彩,身上布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戾气,之前定然弄了不少命案。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像烁刚这种高阶精灵,仔细一闻还是能闻出来的。
大概是因为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身上满是生人勿近的味道。
风灵舞的外貌特征虽然明显,可他长年被长老禁足,烁刚哪里有机会见过他,自然是不认识。
烁刚见对方这么久还没答话,有些不耐烦了。
“喂!本王子问你话呢,装没听见是什么意思。”
风灵舞嘴角抽了抽,心想这家伙还真是讨厌,他长这么大从来就只有他对别人自称王子的份,头一回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三个字,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你在我的领地里这么猖狂,有点不合适吧。”
烁刚是见过风族长老的,根本不长他这样。
那除了风煜外第二个敢说这句话的就只有……
烁刚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烁刚:“你是……风族王子?”
风灵舞:“没错,就是你爷爷我。”
烁刚:“……”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烁刚顿了一下,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话的意思。
住手?
他是让我放了冰泽?
风族的人向来不好对付,有风煜这个远古自然之神镇着就算了,那里的平民一个个战斗力也是没的说。
王室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听说风灵舞从小受到过极为严格的训练,肯定不好对付。
但听说风族的精灵一向不爱管闲事,没准可以利用这一点,说不定他就走了。
烁刚:“风灵舞,你风族长老没有禁止让外族踏足风族领地,我没有破坏约定。”
风灵舞:“所以呢?”
烁刚:“这是我和冰族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少多管闲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风灵舞:“……”小兔崽子你可真敢说。
“那我要是偏要管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便开始在手心聚集力量。
“火焰,听我号令。给我围攻他。”
一声令下,森林中所有的火焰,都化为了火球,攻向的风灵舞。
场面极其壮大,就连原本在树上栖息的鸟都吓飞了好多只。
空气中满是烧焦的味道,过多的烟尘已经弄得风灵舞睁不开眼睛了。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用冰净化了一下周围的空气,才使得模糊的视野清晰了
正当火焰临近他时,一缕蓝光从他面前一闪而过,化为人形挡在了他的身前。
“风盾。”
这个声音他十分熟悉,是风袭。
言罢,一个蓝色的法阵盘渐渐地在一起他手里出现了,并且随着能量的供给,变得越来越大,挡住了一个又一个自天而降的火球。
风袭的眉心微皱,不断的给法阵盘注入能量,使它越来越坚固。
火球的冲击力和攻击力是很强,奈何就是冲不破风袭的屏障。在挡住最后一个火球时,风袭才收回了力量。
看清了面前的黑衣人是谁之后,烁刚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这风族的精灵还真是团结。
这家伙是影卫统领,难保等会不会有援兵过来。
在风族的地盘里,对他真的很不利。
万一再把风煜招来,那他真的就闯了大祸了,还可能破坏风火两族近千年来的友好约定。
他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冰泽,恶恨恨地说:“今天算你走运,改天再找你算账。保好你的身子,你早晚是我的。”
冰泽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烁刚,你疯了。咱俩都是男的!”
“我不管,我是王子,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说我。”
风灵舞略一惊叹,这红毛处理办法的方式还和他挺像。
虽然有些话没听懂,但他还是觉得烁刚挺爷们。
烁刚说完就化为火焰在原地消失了。
趴在地上的冰泽也松了一口气,至少保住了命。
他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风灵舞看着他的样子,始终想不通冰族的王却这么弱。
他起身后没有说一句感谢的话,淡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孤傲。一言不发把召唤出了自己的坐骑冰鹿走远了。
走之前扔给了他们一句话,大致意思是……
让他们不要把自己今天的狼狈相传出去,否则风灵舞今天出来的事他也会告诉风族长老。
风袭:“……”
风灵舞:“……”
他们有点后悔救他了。
风灵舞出神地看着冰泽远去的身影,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鹿。
不,应该说他是第一次见到鹿这种生物。
而冰泽的这只鹿,和他本人一样,混身上下有着和冰一样的纯净。
不光如此,那个鹿的身上还散发着淡蓝色的光,像这样一个稀有灵宠换谁都会看得出神吧。
风灵舞想,什么时候他也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坐骑啊。骑出去肯定巨拉风……
风灵舞看着面前的风袭,他那如墨般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身上传来淡淡的竹叶清香,在他黑色衣服的衬托下,颇有几分竹林隐士的感觉。
风灵舞慢慢张口。
“风袭……”
因为刚才的战斗,他刚才呛了好几口浓烟,声音有几分沙哑。
风袭听到声音后转身,看着他,眼神复杂。
“说说吧,不是说看戏吗?怎么看到一半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风灵舞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他刚想开口,却被空气中几缕未消的烟尘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我本来是只想看戏的,可我是平衡之子,我的存在就是要维护各种力量的平衡。”
因为刚才吸入了大量的浓烟,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停了一秒,为自己辩解起来。
“我也不是只会杀人……”
难道,在你眼中,我就只会杀人吗?
风袭看着他,皱了皱眉。
刚才被他挡住的火球现在还在借助旁边的植物燃烧。
他的声音被烟呛的沙哑,弄得他心疼。
他没有多想,就强硬地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带他离开这里。
“跟我走。”
风袭的力气出奇地大,他试了好多次想挣脱,但都无济于事。
“风袭,你干什么,快点放开我,我不走。”
风袭停住了。“
“不走?为什么不走?想被火烧成灰烬吗?”
他不是风灵舞,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冰泽被杀了与他无关,那片林子被火烧光了也与他无关。
他并不是什么善人。
可……看到风灵舞身处险境,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因为守护契约还是别的什么,他自己也分不清。
“我有冰法术,我想救火,我不能让火把那片森林毁掉,树该有多疼啊。”
“树,会疼吗?”
风袭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会啊,怎么不会,它不是也有生命吗?你怎么可以因为它不会动也不会说话就认为它不会疼呢?”
风灵舞皱着眉,一本正经的指责他。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走?”他看似疑问的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对。”
风灵舞觉得热,脱下了帽子,天蓝色的头发露了出来,在微风中飘扬。精灵耳上挂着的蓝水晶也随着他脱帽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用他那天蓝色的杏眼看着风袭的眼睛,目光中带有几分坚定。
风袭看着他的眼睛,薄唇轻扬,轻轻应了声。
“好,依你。”
言罢,他放开了他的手腕,却没有给他施展力量的机会,抢先一步召唤了寒风。
“大洋彼岸的寒风,听我号令,将你们的力量借于我,净化空气,熄灭火焰。”
他那黑色的眼睛随着施法发出了淡淡的蓝光。
墨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一股寒风从天而降,袭卷了这里。
在冷空气的威逼下,火很快熄灭了,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
植物的叶片上还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
风袭施完法后轻叹了口气,笑着向风灵舞展示自己的杰作。
“好了,满意不?”
“风袭,你好过分,都不给我施展的余地。”
“它们都是娇弱的植物,你若用冰法术将火焰熄灭也一定会将它们的细胞冻死,那样和被火烧死有什么两样,还是我这招保险。”
“哼,对,我只配破坏。”
风灵舞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双手交叠在胸前,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他走向身旁的一棵大树旁,摸了摸怎被烧得黑漆漆的树干。
树皮很粗糙,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是怕稍微用一点力就会把这经植物朋友弄疼似的。
他的心很疼,鼻头一酸,眼睛里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声音沙哑道。
“疼……疼吗?好了,没事了。”
他皱着眉挤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摸了两下树干。
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轻轻地在风中摇晃着,似乎是在对他表达感谢。
风袭在一旁看着他的男孩在那里温柔地和一个植物对话,安抚它。心中的有些疑问一时间有了答案。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自然会选择风族的王子当平衡之子,并且愿意将所有的自然之力集中起来变成平衡之力赠予他,甚至将各种生命的兴衰和他捆绑在一起。
因为,除了他,整个风境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精灵会如此在乎一棵树的感受。
正因如此,大自然愿意相信他,并将自己全部的力量给他。
在这个世界里,大自然选定的平衡之子只有一个,风灵舞就是风灵舞,谁也无法替代他。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霞将一旁的云彩染上了些许粉色,天边出现了几颗发着微光的星星。
寥寥几颗,昭示着黑夜将至。
到傍晚了,太阳就要落山了。
风袭走近他,轻叹了一口气。
“好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风灵舞听后目光渐渐暗沉下来,皱着眉心,眼角流露出些许不舍的情绪。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在外面,才不想回到那个华美的“囚笼”。
那里没有植物,没有人陪他玩,而且还不能外出。
只能睡觉,真的好无聊。
他看着风袭,背靠着树干,晚风吹起了他天蓝色的几缕头发,刘海半遮住眼。
他皱着眉,小声地哀求他。
“风袭……我不想回去,你别送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好好听话,不给你惹事。求你了,别送我回去。”
“好。”
风袭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他的样子便狠不下心来拒绝,居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在他们所在地的不选处,有一个池塘,里面有各种蓝色的动物在里面游来游去,池塘本就清澈见底,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往下看去,好看极了。
风袭告诉他,这叫鱼。
他蹲在池塘边,几缕长发垂了下来,精灵耳上悬挂的水晶石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他把细长白皙的手指伸进水里挑逗鱼儿,天蓝色的大眼睛宛若星辰,像玻璃一样,里面可以看见鱼儿的倒影。
湖水凉凉的,一条小鱼似乎根本不怕他,在他的手指上蹭来蹭去的,把他心里弄得痒痒的。
“哇,它们真的好漂亮。你看,这个小鱼一直在蹭我的手指呢。”
他出声惊叹,想要给风袭分享他的大发现,可一转身风袭已经不见了。
他去哪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指抽离出水面。坐在一旁的草丛上,背靠着树干。静静的等他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出来了,四周寂静的一片,周围的虫鸣声也渐渐地清晰了。
怎么走之前也不跟人说一声?
他是回家了,不要我了吗?
怎么能这样……
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了,他的手指冻得发麻。在那里背靠着树,胳膊交叠在腿上,头枕在胳膊上。想要借此让自己暖和一点。
他看着望不到尽头的陌生的环境越来越黑,说不害怕是假的。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声音在他的旁边停了下来。
借着皎洁的月光,他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黑色靴子。
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了。
他吸了一口冷气,用带着哭腔的气音问他:“走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风袭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由于他的腿很长,所以这一蹲让他的高度比之前低了好几个度。
他把杯子递给了他,轻声哄道。
“不哭,我去给你弄水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一定渴了吧。喝了这杯水。我就找一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我不回去。”
风袭愣了一秒,还是说了声好。
听到风袭的答复,他才放下心来,唇角轻扬,将水一饮而尽。
可刚喝完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感觉很困很困,没有一点力气,连杯子也拿不稳了,掉在了草地上。
风灵舞由于长期生活在城堡里,被长老保护的太好了。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对药物的抵抗力基本为零。
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眉头紧皱,一手扶着额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风袭。
“风……风袭,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水,但里面被我下了药。抱歉,我恐怕要食言了。”
“骗子……”
他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风袭俯下身子将他轻轻抱起,他依偎在他的怀里。仍然强撑着用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说:“骗子……放开我。”
他的眼角含着泪,眉心紧皱着。雪白的皮肤被药物弄得呈病态的白。额头上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样子着实可怜。
他是好哄的,也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