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夏夔三人纷纷惊骇地盯着程镜秋。
明莞恍然大悟:“对啊,除了她是长头发和穿裙子之外,我们根本没有别的依据判断她到底是男是女!”
因为大家都是七八岁的模样,没有明显的第二性征,声音,外形上很难分辨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但是因为程镜秋穿着裙子披散着一头浓密的黑发,所以大家都默认她是女孩子。
但,如果他只是声音偏柔的男生呢?
这下,唐明扬和夏夔不由得也怀疑起程镜秋来。
才适应了血腥气从洗手间出来的江执:……哈?
程镜秋轻哼一声:“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牧之爻才不管程镜秋的回答是什么,他撂下一句:“即便我们在这个副本里面在同一个阵营,也并不意味着我会愿意让人躺赢,所以,你最好证明你自己对我来说有点价值。”
说完,牧之爻拖拉着他的双截棍离开了走廊。
夏夔三人原本还打算和程镜秋合作,毕竟她明天可以问一个关于内鬼的问题,鉴于牧之爻刚才的表现,起码说明他认为自己的队友还活着。
如今活下来的唯独七个人,那么想要找到另外一个内鬼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可现在……夏夔三人并不信任程镜秋抱团回了第一间宿舍。
蒲平平瑟缩在墙角,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等确认牧之爻和夏夔等人都走了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太吓人了……我好像误入了高端局。”
江执摇摇头又点点头:“纠正一下,是我们三。”
“……”
“臭死了臭死了!”白老师不耐烦的声音出现在二楼:“臭小鬼们,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究卫生,搞得走廊都是脏东西,这下我不得不叫保安来清理了。”
她出现在宿舍门口,大喊了一声:“要吃面包的都上三楼!”
说完,扭身朝着楼梯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腔外扇动着。完全没有看到大片尸体出现的惊恐。
不仅如此,程镜秋动动耳朵,这位白老师的步伐比早上要轻快不少,看来这些小孩子的死去正如她的意愿。
只有江执,蒲平平和夏夔三人跟着白老师上了三楼,牧之爻不见人影。
当初试探牧之爻的时候他对不吃面包这件事情分外抗拒,说明内鬼是需要完成吃面包任务的。
而现在,牧之爻不去三楼……恐怕普通玩家死亡会带给内鬼一些福利,比如凭空出现的面包。
假设死一个人会获得一个面包,那么死了十一个人,再加上之前玩游戏死的两个,牧之爻现在应该有十几个面包。十几个面包可以保证他接下来四到五天不死。
而且他不需要完成游戏的任务,也就是说,牧之爻只要等就可以获得胜利。
程镜秋想通这些关节,推着轮椅来到面包房。
合拢的保险柜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面包在保险柜里面,再想像昨天晚上一样拿到面包恐怕就不是几根头发丝的事情。
程镜秋目光移到隔壁的诊疗室上。
相较于物理防守一丝不苟的面包房,诊疗室大门敞开,程镜秋移动到诊疗室,屋内有不少血迹,看来刚才有人试图躲避到这诊疗室当中。
程镜秋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随手放入轮椅扶手,转动轮椅离开诊疗室。
才回到宿舍,一阵粗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口的那些保安训练有素地清理着地上的尸体。
没几分钟,他们拖拽重物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消失在楼道之中。
程镜秋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血迹依然还在,看来无论在哪里工作,人们对于摸鱼的渴望都是一致的。
江执和蒲平平回到宿舍,两人手中都拿着面包,脸上是一模一样的愁云惨淡。
夏夔三人也不遑多让,那种命运似乎在自己手中,但是随时都会被无情夺走的恐惧如影随形。
“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找到内鬼,一直等那个老女人给我们面包不现实。”夏夔面容凝重地说。
“确实。”唐明扬靠在床边:“问题还是那个程镜秋。她到底是不是内鬼?”
“刚刚我想了一下,有几种可能性。”
“第一,她是普通玩家。”
“可是她的那些举止实在太不合群……”明莞下意识地反对。
“有可能她是故意让牧之爻觉得她是内鬼,这样才可以在牧之爻手下保住一命。”夏夔给出了自己的分析:“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在今天的游戏当中拿下了胜利,恐怕也是为了找出第二个内鬼通关。”
“这么解释也很合理。”唐明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可是你没办法解释她不吃面包却活下来这件事情。”明莞依然坚持程镜秋是内鬼。
“所以这里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她确实是内鬼,基于内鬼可以有任务不完成的推测,说不定她不需要完成吃面包的任务,而需要完成游戏胜利的任务,这也可以说得通为什么她今天要取得丢手绢的胜利。”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明莞猛地点头。
“但是这两种可能性一半对一半……”唐明扬眉头蹙起:“我们没有验证的机会,除非明天的游戏我们获胜,这样才可以排除掉答案,可是……面包不一定够。”
明天游戏获胜,也得后天才能拿到提示,而且还得保证自己在这两场游戏当中不输。
“明莞,你输了几场游戏?”夏夔问道。
“两场。”
“明扬你呢?”
“一场。”
“不容乐观啊。”夏夔有些焦躁地薅动自己的头发:
“任务里面没有要求探索剧情,但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的提示,唯一能够获得提示的机会还分外难得。简直是一个死局。”
明莞安慰道:“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唐明扬扫了明莞一眼,以前的副本里面明莞都是比较急躁的人,平安福利院这个副本里面明莞反而没那么急躁了。看来人都是会成长的。
“夏哥,你可不能急躁,你急了我们容易一块掉沟里面去。”唐明扬半开玩笑地说。
“话虽如此,但是被放在绞刑架上,眼睁睁看着绳索勒紧脖子地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现在只有三楼没有探索……”唐明扬斟酌道:“但是那个院长一直没离开过三楼,要不我们下午去试试……声东击西。”
“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
另一边,程镜秋三人来到了操场,蒲平平手中握着从一楼教室里面拿出来的塑料铲子,这塑料铲子有些掉色,上面布满了毛刺和□□相间的纹路。
程镜秋将轮椅停在跳格子的地方,指着5,6说:“挖这里。”
蒲平平张大嘴:“这可是水泥地面,塑料铲子挖水泥?”
程镜秋没有给他解释,转头看向江执。
江执正准备拿过蒲平平手中的铲子,蒲平平连忙蹲在第五第六格前面:“我来我来,我力气比你们大。”
说完,一铲子下去,结果却出乎蒲平平的预料,塑料铲子没有丝毫的问题,那水泥地面却仿佛白色巧克力一般,被轻易掰开碾碎。
原来这水泥层只有极薄的一层,下面都是颜色相近的白沙。
蒲平平诧异地看了一眼程镜秋,默不作声地继续往下挖。
渐渐地,白色的东西如树枝一般伸出沙面……
蒲平平胆战心惊地往下挖,白沙无声地往下暹罗,露出包裹着的物体——一双断手的手骨。
蒲平平一屁股坐到地上,手心冒汗。
“果然啊……”程镜秋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随后说到:“把这双手骨拿起来我看看。”
“这是,谁的手?”蒲平平咽了口唾沫,实在有些不敢下手,战战兢兢地问。
“好问题,希望这双手的手骨上会刻名字。”程镜秋道。
都什么时候了不要开玩笑啊!
蒲平平求助一般看向江执:“江小花,要不你把这东西拿出来?我实在不敢……”
江执猛摇头:“我……我也不敢……”
“不愧是受到惊吓差点呼吸碱中毒的二位。”程镜秋推动轮椅往前两步,蒲平平立马上前阻止她:
“我来我来……”
蒲平平强忍着不适捏住那手骨,触手阴冷冰凉,蒲平平有一种大白天和鬼手牵手的错觉。
“转一下。”程镜秋平淡地指挥道。
蒲平平远远拿开那手骨,让它离自己有一臂远,眼睛眯成一条缝,强忍着不适应将它在空中转了一圈。
“好了。”程镜秋说完,蒲平平毫不犹豫地把手骨放回原位,嘴巴里面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真的不是在下有意冒犯,恕罪恕罪,阿门阿门。”
“说你不虔诚吧,你好像满天神佛都拜了,说你虔诚吧,你怎么每个来一点,这还兴雨露均沾?”江执吐槽。
“你不懂,我怎么知道神仙是哪个时差?”蒲平平一本正经地回答。
“提问环节,你们看出什么了?”程镜秋打了个响指。
“什么?”江执和蒲平平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问。
“……”程镜秋看了一眼天上悬挂着的太阳:“这是一个七岁到九岁之间儿童的手骨,性别我更加倾向于男。”
两人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手腕处的断面,参差不齐的锐器伤痕,说明使用锐器的人力气不大,而且断面差距明显,说明不是同一个人。切下他手腕的人应该是差不多年纪的儿童,而且……不下十个人。”
青天白日的,江执和蒲平平身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就凭连肉都消失只剩下骨头的手就可以看出这么多信息?”
蒲平平咂舌。
“尸体虽然笨拙了一点,但一般不说谎,或者说,说谎也很难掩饰。”
程镜秋望了一眼今天早上玩丢手绢的地方,大家围着一个火堆在玩游戏。
“去扒拉一下那个火堆。”
蒲平平自动自觉地朝着火堆走去,嘟囔着:“不会这下面也有什么……”
塑料铲子遇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蒲平平把后半句话给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个……膝盖骨。”蒲平平强忍着不适观察着上面的刀痕:“和那边一样,这个膝盖骨上面也有深浅不一,刀口不一样的划痕……”
也就是说,大概有十几个小孩子参与了分尸……
蒲平平被自己的想象给惊得鸡皮疙瘩层出不穷,他不可自抑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