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术师一向是追求精准的。

所以他们的治疗也同样以精准著称，对于药后反应时间可以把控到秒。

赫西尔在给超人注射了第一针药剂后，超人果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炼金术师对此见怪不怪，只是盯着怀表倒数：“5、4、3、2、1。”

在数到1之后，赫西尔给超人注射了第二针药剂，同时超人身上的法阵亮起，同时开始发挥作用。

“接下来他会有轻微的能量震颤，但是不会幅度过大，你们不需要按住他的四肢，只要按住他的头不要乱动就可以了。”赫西尔盯着怀表上的时间给正义联盟的众人解释，在看见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她抬手示意就是现在。

神奇女侠眼疾手快按住了超人的头，保证他根本动不了，赫西尔抓住时机开始给超人折射最后一针药剂，这时超人身上的法阵已经开始慢慢消退了。

超人也安静了下来。

赫西尔最后用真理之瞳检查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后又看了一眼怀表，“三分钟后他会醒来，记得让他后面来找我配药，他还需要一些后续的药物治疗，”炼金术师收起怀表，金色的眼瞳看向沉默的黑色身影，“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在哪里见到的那个炼金术师？”

那个人非常有可能是她的老师。

“大都会，但那不是你的老师，”蝙蝠侠的话让赫西尔有点意外，“一个棕发的男人，他给我们一张纸条，让我们带给你。”说着，蝙蝠侠从腰带里拿出了纸条。

“你们没有抓住他？”赫西尔挑眉，但是看对方沉默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她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非常熟悉。

和她之前收到的那些纸条的字完全一样，这张纸条上则写着：我们很快就会相见，也许是在明天，也许是在那永恒之地。

几乎是一瞬间，赫西尔就想到了钢铁侠之前问她的那个问题：“炼金术师们是怎么称呼乌托邦的？”

真理永恒之地。

难道说对方想去的是真理永恒之地？

但……先不说怎么去的问题，光是这个地方存不存在都不好说。

还是说对方另外有别的想法呢？

赫西尔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是她现在不太能排除掉任何一个，没有足够的信息，再聪明的大脑也分析不出来什么。

不过看样子有一件事是确定了的。

“他会来找我的，就在最近。”赫西尔晃了晃手中的纸条，语气笃定。

“你准备怎么办？”神奇女侠皱着眉头，“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的疯狂程度完全赶得上哥谭的罪犯——无意冒犯，蝙蝠侠。”

黑暗骑士对此不置可否。

“我知道，所以我会等着他，既然他要来找我，那就没道理让我再去找他，”炼金术师将纸条收进皮革小包内，转头看向正义联盟的所有人，“你们能描述一下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宗教极端主义，他一直在提到自己会上升至乌托邦，脱离世俗的一切。”这次是蝙蝠侠先回答了这个问题。

上升，这个词可太熟悉了，之前复仇者联盟被控制的时候，就一直在提到上升。

在某个时刻，赫西尔觉得自己可能抓住了什么东西。

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然后告辞离开了瞭望塔。

……

-

半夜十二点二十三分，哥谭市。

赫西尔刚刚结束了和苏的通话。

对方在电话里提到了希望在下周三能让赫西尔去她家吃饭，诺菲勒夫妇非常诚恳地邀请了她。

“你做饭吗？”赫西尔挑眉问道。

“……我妈妈做饭！你这个魔鬼，为什么天天就想着奴役我！”苏勃然大怒，但她还是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会帮忙的。”

“那我会去的，”赫西尔欣然接受了邀约，“我很喜欢坐在那里看你忙这忙那，然后我什么也不用干的感觉。”

“……”

能说会道，善于嘲讽的诺菲勒小姐难得地沉默了，她强忍着把自己闺蜜拖出去打一顿的冲动，只是在电话那边翻了个白眼。

她和赫西尔的日常就是用各种方法让对方无语，一般是赫西尔无语，偶尔是她无语。

但现在确实也没有和赫西尔争的必要。

“你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吗？”苏还是很担心地问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的朋友针对那张纸条上的事情做了一个计划，一个只由她一个人执行的计划。

赫西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

“这个计划我没有直接告诉蝙蝠家族的任何一个人，他们我计划的后面部分，但是我很担心……”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苏明白她的意思。

所以她向自己的朋友保证，“如果你的计划没有完成，我会拦住他们的，但是你要确定你能活着回来——不，你必须活着回来，赫西尔，不然我就炸了你的坟墓！”苏没什么攻击力地威胁到。

听见她说这话，赫西尔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后备计划，苏，所以如果我真的出问题，就要看你的了，”她顺势开了个玩笑，“这像不像蝙蝠侠和超人的关系？”

“得了吧，我要是有超人那个力量，早就让胡萝卜在这个世界上灭绝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蔬菜，尤其是煮熟的胡萝卜，简直是噩梦，”苏在电话那边发出了呕吐的声音，“当然，你也不是蝙蝠侠，毕竟你没有收养孩子，再把他们培养成犯罪斗士的爱好。”

赫西尔觉得苏在严重内涵蝙蝠侠，但她没有证据。

“无论如何，活着回来，赫西尔，如果你出了问题，不管你能不能解决，一定要叫我。”苏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她们结束了通话。

赫西尔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向玻璃门外。

一个人站在那里。

放在十二点半这个时间，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站在门口确实有点可怕。

但是炼金术师只是站起身，慢慢走向门口，随后在玻璃门的门口站定，声音平静：“老师，好久不见。”

就在赫西尔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

轰隆！

首先是闪电划过云层，短暂地照亮了外面人的身形，随后的一声雷响，预示着接下来的天气可能不会太好。

门外人抬起头，他的面容是依旧是赫西尔所熟悉的那样慈祥温和。

“带上伞吧，孩子，”尼布拉眼神柔和地看着赫西尔，仿佛之前的种种从未发生过，他们还是那对单纯研究学术的师徒，“马上要下雨了。”

但是已经不是那样了，赫西尔很明白，他们都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而现在老师与学生甚至站在了对立面上。

“不用了，老师，我的伞之前坏了，估计是再也修不好了，挡不住雨滴的，我戴上帽子就可以了。”赫西尔拒绝了他的提议，直接推开了玻璃门。

那道脆弱的，他们之间唯一的障碍被推开了，她走到自己老师的身边，目光中不带任何感情。

尼布拉没说什么，他只是向赫西尔伸出手，面上依旧是爱怜的微笑，赫西尔微微垂眸，不言一语，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

-

移动的瞬间，赫西尔眼前一片漆黑。

等光亮再出现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牢笼之中。

而且还是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牢笼。

非常老的套路，赫西尔冷静地想到。

尼布拉在赫西尔进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站在赫西尔面前的是麦子。

或者应该说，是迈克尔。

浅金色头发的男人依旧是满眼恶意地看着赫西尔，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另一个声音从没有光亮的黑暗处传来。

“欢迎你的到来，赫西尔，我们之前只能通过文字交流真是可惜，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很想和你面对面交谈。”英俊的棕发男人步履从容地走过来，他看上去有四十岁或者更年轻，并且与之前赫西尔在别墅里的照片和蝙蝠电脑上见过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男人伸出手，但突然意识到赫西尔是没办法和他握手的，只能可惜地收回了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亨利·布拉，是这孩子的父亲。”

幕后黑手终于露出了他真实的模样。

赫西尔想起了日记里的内容，明白最开始的猜测已经变为了现实。

“你们看上去可不像正常的父子关系，”赫西尔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打量着亨利，“你几乎从不现身，你的儿子也很少出现，你们来却能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的麻烦，那么我可以得知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吗？”

“因为时机差不多了，迈卡维小姐，我一直想请你和你的朋友加入我们，当然还有我儿子身体里的另一位先生，只可惜我给了珊妮的指示，她却没有很好地完成，所以我想现在那位小姐一定恨极了我们，”亨利耸耸肩，似乎只是为了苏无法加入而感到遗憾，只字不提诺菲勒夫妇差点死亡的事情，“当然您的猜测是对的，迈克尔不只是我的儿子，他也是我最好的奴隶，最忠诚的狗。”

听见了亨利的话，迈克尔非常乖顺地“汪汪”叫了两声，算是赞同了他的说法。

简直太棒了，赫西尔面无表情地想到，原来把儿子变狗这种事不止是狂笑蝙蝠会干，这个世界上的疯子还是太多了。

而她，常常因为过于正常，而和这个疯狂的世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