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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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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满是童趣的大鱼幼儿园也到了放学的时候。

中三班的小路老师让小朋友们乖乖地坐好,她则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小朋友们的爸爸妈妈来接孩子。

教室内,已经下课了的小家伙们闹作一团,开心地说着自己的周末计划。

“涛涛明天要去动物园吗?”

“对,我妈妈说了,要带我去看大象……”

“哇……”

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都默契地不去打扰最角落的那个小朋友。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雪孩子,五官精致得像个洋娃娃。

他穿着背带裤和小熊短袖,左手上带着一个很漂亮的木质宝石手镯,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扣吊坠。

微卷有些俏皮的黑色头发下,是一双水润润的葡萄般的大眼睛,扑眨间,有种乖巧听话的小天使的感觉,让人心都要化了。

安静的洋娃娃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他伸出有五个小手窝的手指,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收到书包里,然后背起书包,抱起一直不离身的小熊,乖乖地坐在板凳上,等着家长来接。

周围的小朋友们时不时将目光投过去,却没谁去找他说话,他也没有加入的意思,摸摸自己的小熊玩偶,自娱自乐地晃起了小脚。

小路老师看向小家伙,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小家伙父母聊聊,门口,第一个来接崽崽的家长到了。

“小路老师您好,我来接我家秦声小少爷。”

温和有礼的声音响起,小路老师抬头,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得很普通,仿佛见过就忘,他微微鞠躬,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像是营业微笑一样,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看着小路老师,隐约闪过一丝贪婪。

但他克制住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作为优秀管家的“实力”与“克制”,当然,也成功打消了小路老师刚刚想和家长聊聊的心。

——无他,看着真的很像一个假人,自带恐怖谷效应那种。

有些打怵的小路老师赶忙叫崽:“秦声声小朋友,你的家长来接你啦。”

被叫的洋娃娃抬头,一下看到门口的中年男人,他双眼一亮,啪嗒一声站起来,抱着小熊快步跑到对方面前。

“管家叔叔!”

“小少爷慢一些。”

管家叔叔笑容加深了一些,显得面部有些僵硬,那种肌肉不动,皮被牵拉着上提的笑,把人老师吓得后退了几步。

管家目光闪烁,很快收敛笑容看向老师:“辛苦老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路老师尬笑着回答。

作为新来的老师,她确实不是很了解声声家长的情况,乍一下被吓了个半死,都忘了给家长再次强调孩子的周末作业。

声声习惯了,根本没看出什么不妥,他心大地和老师说了再见,然后被管家抱着大步离开。

管家抱崽抱得十分平稳,他将声声放到车后座后,一下身影挪到了副驾驶上,稳稳当当地端正坐着。

另一边的驾驶座上,死人脸司机轻踩油门,将看不出牌子的小轿车缓缓驶过角落,一条窄窄的,仅小车能过的小道突兀地出现,小车猛地驶进去,和小道一起,瞬间消失在拐角处。

一片黑雾中,司机开车十分稳当,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崽子给颠到了一样。

坐在司机后面的软糯小团子见已经到了自己人的地盘,也没了顾忌,非常不规矩地往前挪。

他小手扒拉着贴近前排的座椅,司机赶忙挺直脊背,颤颤巍巍地跟着往前挪,拉出一定的距离。

“小,小少爷,我,我不想死……”

司机干巴地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声音中满是惊慌。

“噢!对不起叔叔,声声忘记了。”

眨巴眨巴眼睛,声声后知后觉想到什么,乖乖往后退了退,司机这才猛松了口气。

“不不不,小少爷什么都对!”他磕磕巴巴地重复这句话好几遍,弄得声声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脸。

声声干脆看向副驾驶上的管家,歪头问:“管家叔叔,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呀?”

他的爸爸妈妈虽然经常“出差”,但是一般情况下都会轮流带崽,或者周末送到大哥那,这还是第一次爸爸妈妈都没来接声声放学,小朋友好奇极了。

管家身形不动,只是将头往后扭了145度,看向声声的脸。

他时刻谨记管家的微笑礼仪,带着营业微笑回答道:“老爷他们去湘西赶尸了。”

声声:“?”

他哇了一声,满满的惊讶:“爸爸妈妈还会赶尸吗?好厉害!”

管家但笑不语,转而提醒道:“小少爷,因为老爷们不在家,最近都由大少爷照顾您,若是您被照顾得不开心了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帮您给幼儿园请假。”

然后把崽崽送到王那边,给兄弟姐妹们减压!

声声嗯嗯点头,小脸突然皱巴成一团。

大哥带声声啊……

小朋友垂头,不是很高兴:“那,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管家也不清楚,谁敢问王的行程呢?

可要是不回答小少爷让小少爷冷场的话,他估计也可以再死一次了,因为王从不跟他们讲道理。

管家思索着回答内容,眼看路段中的雾气渐渐稀薄,他大喜,终于找到借口了!

他挺直脊背咳嗽一声:“小少爷,到家了。”

雾气散开,尽头处,偌大的漂亮花园空荡荡的,靠里的地方,三层楼高的小别墅安静矗立,在大白天也有种阴冷的感觉。

是声声家的大房子。

车身很快停稳,管家一下挪到了车门外,躬身给声声拉开车门,很是温和道:“祝您周末愉快,小少爷。”

顿了下,管家再次提醒道:“老爷们不在家,小少爷您要是……”

声声重重点头:“声声会保护好大哥的,管家叔叔和司机叔叔走好噢!”

管家:“……好的,再次祝您周末愉快。”

小朋友跳下车,站在原地给管家和司机挥了挥手,礼貌地目送着他们不情不愿地离开。

浓厚的雾气渐渐弥漫又消散,两鬼一车很快不见了踪影。

声声看着又恢复了平静的花园大门,很是小大人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回了家。

唔,只有大哥和声声在家的话,声声又要努力保守秘密了。

——

声声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岁小朋友,有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家,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他家的大房子是幸运大哥捡漏买回来的鬼屋,管家叔叔们是好心爸爸做善事引来的免费劳动力,就连声声的玩具也是巧手妈妈亲手做的,超级朴实无华。

但平平无奇的六口幸福之家,也会有一些不普通的地方。

——他家有着好多好多的小秘密。

声声记性很好,他知道家里好多好多的小秘密,也默契地帮大家保密,是一个非常成熟稳重的小朋友。

爸爸说,因为有声声的保密,才让这个家这么温馨幸福的,所以小朋友哪怕忍得很辛苦,也在努力地保守秘密,帮大家解决问题。

但是在解决问题的途中,声声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烦恼。

比如现在,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只有大哥带声声的时候。

小朋友小心地拉开大门,探头探脑地回家,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抱着胳膊的高大身影。

对方少说快一米九,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玄关口,他习惯将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板正地往后梳,薄唇微抿,十分规整严肃,一丝不苟的。

那冷白皮配上冰冷的眸,以及眸底那满是审视的锐利目光,显得十分地怵人。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冷漠的低沉嗓音中带着明晃晃的探究,秦楼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团子,问,“爸妈呢?”

“大哥!”声声弯着眼睛,跟小月亮一样,配上漂亮的卧蚕,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小朋友一点都不怵大哥,他一把上前抱住大哥的腿晃悠了一下,跟荡秋千似的。

还没到人家腰的崽崽荡完后扬起脑袋,嘿嘿一笑,软乎乎地撒娇:“大哥~声声想你啦!”

大哥沉默两秒,嗯了声,表情柔和了些。

他没再追究崽崽鬼鬼祟祟的举动,单膝跪下给声声换了拖鞋,然后单手将崽子抱起来,一边往沙发走一边再次问:“爸妈没跟你一起回?”

声声眨巴大眼睛,乖乖回答:“爸爸妈妈去度蜜月了噢!”

度蜜月?不年不节的度什么蜜月?

想到那俩看着不怎么靠谱实际也不怎么靠谱的颠公颠婆,秦楼眉头锁紧:“谁接你回来的?”

声声略微心虚地眨巴眼睛,超大声地说着善意的谎言:“是爸爸!爸爸送我回来后,就开车去追妈妈啦!”

因为管家叔叔们是不花钱的劳动力,要是让一向谨慎的大哥哥知道它们的存在,它们就要被背调了。

可是爸爸说它们是黑户,经不起大哥查的,还可能会把大哥吓到。

所以为了家庭和谐,小朋友也只能很心虚地撒谎,不让大哥知道它们的存在了。

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让秦楼信一信,不是小朋友自己回来的就好,不然大哥非要和这俩口子开个家庭会议不可。

他没管那俩恋爱脑的蜜月准备怎么度,直接安排声声的周末时间:“那周末你跟我去公司,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因为公司事多经常出差的缘故,秦楼很少在家带崽。

只会偶尔在周末,两口子去约会的时候抱崽去公司,避免崽一个人在家。

所以吧——

他能带崽但不善家务,又在他抠门爹强烈要求下他家一个长期保姆都没雇佣。

如果他人夫爹不在家,光是做饭就能让大哥缴械投降,可总不能让崽崽天天吃外卖吧?

大哥寻思,要是时间长的话,他就背着爹请一个临时保姆来做饭……

“不知道噢!”声声摇摇头,高兴地跟大哥分享,“爸爸妈妈去湘西赶尸啦!大哥你知道什么是赶尸吗?就是……”

大哥:“……?”

湘西,赶尸,度蜜月?

艹,神经病啊!

自己神经还要带歪孩子,有这么做家长的吗?

大哥有一万句槽要吐,他深呼吸,稳住情绪,冷静无比地看向还在嘀嘀咕咕的崽崽。

不气不气,不能吓到孩子,他是一个有耐心的哥哥,他不能打断小朋友输出的欲望,要培养孩子敢说爱说的性格。

不就是崽子封建迷信了一点吗?三观没成型都是正常的,只要把罪魁祸首擒住就行了,不能怪孩子……

安静地等着崽崽输出完,等再次见到那亮晶晶的眼睛时,大哥彻底冷静下来了。

他揉揉崽头,语气不变。

“真棒,”哪怕是毫无起伏的夸赞也足够让知足常乐的小朋友笑容满面,大哥顺势放下崽崽,转移话题,“你先去玩玩具,我打个电话订餐。”

顺便解决崽变坏源头。

“好欸!”

声声高兴点头,不是大哥做饭饭!小朋友又有努力的动力啦!

小朋友啪嗒啪嗒地跑到角落,拉出自己的玩具箱,兴高采烈地掏玩具。

他拿小车车出来前,还下意识看了眼墙上如纸薄的高端电视机,高兴的心情稍稍降了些。

或许这就是努力崽崽的苦恼之一吧,暂时不能看动画片的小朋友心中沉沉叹气。

大哥在旁边安静地看了几秒崽崽,又看了眼平平无奇的电视机,疑惑地上前开电视:“想看动画片?可以……”

声声一愣,小卷毛都紧张得颤颤巍巍竖了一根:“大哥,声声不……”

话音未落,大哥手指微微摩挲到电视表面,是光滑的油面纸质感,很软,好像一戳就破。

反正不可能是电视机的质感。

大哥沉默了。

搬到新家还没半年时间,因为忙于公务,一切采买都是他出钱,他那不省心的父母操办。

他不用电视,但偶尔回家早的时候,也能看见声声看电视,所以不应该是父母为了省钱糊弄买了个纸糊的,那就是……

没等大哥追根究底想清楚,护家大使声声来掩护了!

声声心虚,下意识把声音放大了些:“声声不,不想看电视的!”

“大哥,声声饿了!什么时候能吃饭哇!”

秦楼:“……”

有点明显了崽。

大哥无言以对,看看仿真电视又看看紧张抠手的崽子,揉揉眉心,头疼了。

他在心底暗骂自己那不靠谱的爹妈。

娘的,这对颠公颠婆!

离家度蜜月还得把电视都卸下来是吧?这是怕浪费电费呢还是怕小孩看呢?

做人怎么能离谱成这样?

秦楼捏了捏手指,到底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没事,那么大的电视机他们总不至于带着去度蜜月,估计是放到地下室去了。

秦楼俯下身,准备摸一下插头的位置,抓紧时间装好电视还能给弟弟把动画片开了。

声声看大哥手已经要往电视柜去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小脸都紧张得红了起来。

黑户劳动力之一的鬼手姨姨,就是在那里安家的!

“大哥!”声声再一次紧张兮兮地叫住了秦楼。

秦楼没有起身,只是略微侧头看向声声,手倒是继续往电视柜和墙面的缝隙摸。

“声声,声声……”

不等声声支支吾吾地想出对策,秦楼已经知道了崽崽是在替那不省心的爹妈遮掩什么了!

娘的,墙壁上竟然没有插座!!!

秦楼震惊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俩颠公颠婆对大家抠门就算了,竟然连插座都不舍得安。

不安就不安吧,怎么做到走了还把插排都给藏了的?

他难道就不配用插排了吗?!

“你知道咱家电视柜背后没有插座?”

“啊?”声声懵懵懂懂地看着哥哥,脑袋瓜转得很快地猛猛点头,“对,对呀,爸爸妈妈把,把插座带走了哦!”

是插排。

秦楼心底给崽崽纠正错误用词,顺口问:“电视呢?也带走了?”

啊?

声声抿抿唇,又慌乱极了,这是带走了还是没带走哇?

小朋友犹豫间,秦楼已经猜到了结果。

怎么会有人疯到带着电视去度蜜月的?!

秦楼磨磨后牙槽,再度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静,不能让崽崽害怕。

声声那么紧张,一看就是在父母那受了苦,还要苦心给他们的不靠谱掩藏买单。

不行,还是好气!

秦楼冷着脸去找了自己的平板过来给声声。

“用这看,别看太久,大哥先去给你订饭。”

给小朋友开了动画片,大哥确定小朋友听到了,还揉揉崽头,这才转身去阳台打电话。

声声心不在焉地看看阳台的大哥,又看看平板,更加心虚了。

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小朋友还在努力反思呢,面前的电视柜缓缓拉开,一双细长的惨白手臂从电视柜中探出,小心翼翼地拎着两张抹布准备干活。

声声:“!!!”

鬼手姨姨出来打扫卫生了!

它双手拉长,一只手用湿抹布把玄关的小脚印擦干净,一只手用干抹布把水渍擦干净,非常地勤劳能干。

小家伙赶忙站了起来,挪挪屁股,扑腾一下挡在手臂前面坐下,胆战心惊地用余光瞥大哥。

“快,快一点噢,不能被大哥发现啦!他会吓到的!”

声声用气音叮嘱白细手臂,它也非常迅速,干活结束后,二话不说地缩回了电视柜,快得只能看见残影。

阳台的大哥似有所感,扭头看了眼客厅,什么也没注意到,就看见小家伙盘腿挺直脊背地坐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乖巧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回家一样。

大哥心头一软,加快了处理事情的速度。

声声长长松了口气。

好险哇。

另一边,迫切回去陪声声的大哥面不改色地拨通了他爸妈的电话,如他所料,没人接。

他习以为常地挂断,翻开家人群,艾特这俩沉迷约会的恋爱脑。

【秦家老大:@人淡送菊@鬼话连篇,爸妈,赶尸快乐,蜜月结束开个线上家庭会,有关“在声声面前宣扬封建迷信”的危害性,抠门自己、富养孩子,舍小家顾大家的重要性。】

【秦家老大:以及,声声很乖,我有分寸,下次不必把电视和插排都一并抱走,谢谢合作。】

【未来顶流:啧,这么癫?】

【鬼话连篇:?】

【人淡送菊:好的[微笑][微笑][微笑]】

【未来顶流撤回了一条消息。】

大哥见这俩火速回复了,也没再管,更没有想过要撤回。

他可不是老二那窝里怂。

若无其事地关掉微信,大哥转头叫人送饭,顺便帮忙物色一个优秀的家政保姆。

哦对,还要给他家崽崽安一台新的,贵的,大的,好用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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