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花落到地面，窗外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黑夜如墨。
季玖岚偷偷从窗户爬进来，只是前脚刚刚踏进来，就被人抱住了。
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点欢愉：“哎呀，抓住你了。”
抬眼，一张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夏酒揉揉季玖岚的耳朵，有点无奈：“真是的，这么大的雪，你去外面冷不冷啊？”
半夜醒来，结果发现旁边的十一不见了，吓得她连忙翻身起来找，结果周围的房间都找完了都没有看见，她害怕自己把十一提到了床底，于是连床底都没有放过。
后面就坐在窗户旁边裹着被子待了好一会，直到有东西在趴自己的窗户她才站起来，展开手接住对方。
柔软的毛巾包裹住季玖岚的身体，对方手指的温度很高，透过毛巾传递到季玖岚身上，动作轻缓，细细擦拭着他身上的雪花。
夏酒道：“白鼬的话，身体素质应该很好吧，毕竟你的皮毛这么厚，应该不会感冒吧？”
虽然感冒了也没事，毕竟夏酒最近也会炼点这方面的药物。
只不过会很难受。
以前夏酒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她跟着爷爷奶奶，家里会养一些小动物，比如小鸭子之类的，它们感冒了就会打喷嚏。
季玖岚没什么动作，觉得脸有点发烫。
夏酒身上有……
很好闻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
是去山下的店铺买的熏香吗？
夏酒抱着干透的季玖岚回到床铺，道：“好困，该睡觉了，等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丢了……”
***
夏酒第二天按照往日一样去学堂，丹峰的教学几乎都是丹药之类的，但是偶尔，也会有其他的。
比如今日，学的就是画符之类的东西。
上面的夫子讲解着符纸的画法，并说着此类符纸的相关用途。
夏酒听得昏昏欲睡，脑子一沉，差点把头撞到桌角，才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夫子有没有发现她在打瞌睡。
好在并没有。
夫子手里正拿着一张符纸，目光扫视周围，大家都低垂着头颅，看起来……
气氛有点诡异。
夏酒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夫子与夏酒的目光相撞，对方颇为满意，于是对夏酒道：“很好，那就由这位弟子来回答吧。”
夏酒掩耳盗铃，东张西望。
夫子：“别看了，就你。”
夏酒指了指自己。
夫子点头。
夏酒：……
认命站起来。
夫子道：“很好，请问这位弟子，这是什么类型的符纸，名字是什么？创作者又是何人？”
好倒霉，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听诶。
她怎么知道那张符纸是什么？用处是什么？
夏酒无法，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看，不看不知道，越看越眼熟，于是她张口道：“这是往生符，作用是送冤魂去投胎。”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这么巧，上次她刚刚看见尚师姐解决事件时用了这个，要不然她今天还真的回答不上来。
至于是何人创造，自己当然就不知道了，反正回答了两个问题，想来夫子应该不会责罚了。
夏酒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哪知夫子看上去还没有很高兴，反而一副怒到极致的表情，哪模样像是恨不得把夏酒丢出去。
夏酒：“？”
为什么啊，她明明回答正确的的，那个符纸上次尚师姐明明说过是往生符的啊，难道这位夫子这么严苛，必须要把三个问题全部回答正确吗？
“啪！！！”
是夫子书籍掉落的声音。
夫子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道：“一个个的，让你们回答问题，看看这回答的是什么？往生符？！你把这玩意贴冤魂头上，下一刻就让他灰飞烟灭了！！咋？鬼吓了你一跳，你就要赶尽杀绝啊？”
夏酒震惊。
什么？
这个不是往生符吗？她明明记得……
夫子道：“这是灭魂咒，你们且记住了！不是什么所谓的往生符，这种符纸的作用是将那些所谓的厉鬼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夫子让夏酒坐下。
夏酒坐下以后心乱如麻。
她不会记错的，明明尚渝成说的那是往生符，可是夫子却说是灭魂咒，再观之那些魂魄的反应，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尚渝成在撒谎。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打着送魂魄往生的借口，将那些魂魄灰飞烟灭呢？
夏酒越想越心惊，但又安慰自己说：说不定是尚师姐安抚那两个厉鬼才这样说的。
虽然以尚渝成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安抚那两个厉鬼吧？难道是为了套出厉鬼口中的信息？可是明明套出了也没有什么用啊，直接杀了和套话根本没有区别。
因为尚渝成根本没有用那些所谓的信息，去调查任何事情。
夏酒想事情想了一节课，直到姜玉成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道：“诶？师姐？”
姜玉成道：“可以离开了哦师妹，看你坐在这里好半天了，都没有有要离开的痕迹呢，我来问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夏酒也不能把上次的事情说出去，于是随便扯了个借口：“我在想等会应该吃些什么，有些纠结呢，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来，就在这里坐着想了，没想到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姜师姐等会要吃些什么呢？”
姜玉成：“在想这个啊。我吃的东西，大概是，辟谷丹吧。”
……
世界上最难吃的食物。
夏酒微笑。
姜玉成道：“是的，我家里还有一堆，上次不小心炼多了，不吃就可惜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吃点，反正辟谷丹也没什么危害，不如吃了算了。”
什么叫做闲着也是闲着，然后把那些丹药吃掉的啊？！
夏酒于是连忙换了个话题，道：“师姐，你会画符吗？”
姜玉成听见这个问题，觉得很奇怪，于是看着夏酒，道：“那种东西，只有隔壁天命山的人才会吧。”
夏酒疑惑：“天命山？”
姜玉成道：“是啊，掌管八卦阵图，算命，知天易。像我这种人，肯定是不会啦，这种东西也需要天赋的，他们那边啊……我想想怎么和你说，你还记得拜师大典那日吗？上面一共有几位长老，你可还记得？”
夏酒还以为和电视剧里面一样呢……只要是修仙者都会画符炼丹。
不过说起长老，夏酒倒是有点印象，长老都有自己独特的标识，这种标识是特殊的。除了叶维洲，因为季玖岚没有去，所以就由他代劳了。
夏酒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四个。”
当时，好像还少念了一个来着。
明明是四个门派，却只有三个门派收徒了。
姜玉成道：“嗯，那就是天命山了，他们是不会收徒的，大典纯粹走个过程，他们真正收徒的地点，是为人间，收徒也是看机遇心情实力缘分，可能好几年一个，也可能一两天一个。当然凡事也有例外，比如剑山的掌门，尚掌门，当年天命门那群人，可是争着收她啊，虽然她最后拒绝了，去了隔壁剑山。”
尚渝成的天赋，那是极为罕见的，特别是在这一方面，天命山那群人，直接就看上了。
“虽然去了剑山，但是她可能天生就有某种天赋 ，像我们怎么都画不出的符纸，她却可以一次成功，在剑术与画符的加持下，短短几年，就有人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天才。成为了剑山为数不多会画符纸的人。”
虽然剑山也有会画符纸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的天赋，可以比得过尚渝成。
“而且她人极好，对待弟子凡人都是用温柔的态度，同时做事细心，门派大大小小的任务委托，她看大家太忙了，也会偶尔帮忙，把那些没有人做的，太困难的接到自己身上。这么多年从未出过错，她这掌门做的，倒是没几个人嫉妒。”
“比如上次那个委托，你与她同行那次，那个委托就是她看着过于凶险，不放心门派弟子前往，于是才接下的。”
夏酒闻言，突然沉默不语。
太巧合了。
尚渝成的天赋 ，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被那几个厉鬼轻描淡写揭过的人。
那个被乞丐扶养长大，最后杀掉三人，在村庄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