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在室内依然亮着,他们不知何时养成了就寝前交换只言片语的习性,对此,二人皆视为惯例。
林寒江将问题抛回给他,“这应该是你想的问题。”
“我想不到。”沈耀星跟不上话题转变的步伐。
他本想随便问问赵安泽的婚事,随后便互道晚安,却不料话题突然转向要他夸赞林寒江。
最终,林寒江心软,给了点提示,“回顾下你小时候是如何夸我的。”
沈耀星眨了眨眼,“我小时候夸过你?”
显然,他已遗忘,或者说他并不认为那些行为是在取悦。
不管怎样,又一笔新账悄无声息地记下。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对此一无所知。
林寒江耐心地提示,“那思考下你上一次是如何哄我的。”
上一次……
沈耀星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哥哥”这个称呼,还有那尚未明确关系时留在脖颈的隐约吻痕。
“上一次是因为我让你不高兴了,才需要安慰。”沈耀星深知界限在哪,不愿轻易踏出安全区。
“嗯,”林寒江平静回答,“所以这次,即使没有惹我不高兴,也试着安慰我。”
沈耀星凝视着他,突然感觉他似乎在任性撒娇。
而且将“任性”二字用在林寒江身上,真是新鲜。
沈耀星抱住他的手臂,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心甘情愿地满足他。
谁让他是林寒江最好的伴侣呢。
“哥哥……”沈耀星在他耳边低语,呼吸如丝般轻抚他的耳垂,用那故意放柔的声线,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情。
林寒江的心顿时被填满,仿佛被拉扯至无垠天际,神经自然而然地紧绷起来,连呼吸都暂停了……
“哄完了,晚安。”沈耀星简短地说完,离开他的耳边,靠在他肩膀闭上了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寒江感到仿佛从云端跌落的混乱。
他伸手轻捏那张罪魁祸首的脸,“沈耀星,所谓的哄就这?就这?”
沈耀星睁开眼瞥了他一眼,他明明已经温顺地叫了哥哥,而他却直呼其名!
真是让人不悦!
“就是结束了,”沈耀星再次闭上眼,“没有更多了。”
“再来点。”林寒江轻吻他的痣,吻他的眼角,“乖宝,我还想听。”
“不了。”沈耀星因他的触碰而睫毛轻颤,再次睁开眼看他,“我本可以多安慰几句,但因为你刚才在窗边过分了,我生气了,所以只能这么多,你就知足吧。”
知足?林寒江这个狡猾之人可不懂“知足”的含义。
“在窗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林寒江轻声询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乖宝,你详细说说看,我下次一定注意。”
但沈耀星却不太相信他的承诺。
毕竟他自己也不太能说清到底哪里过分。
“我不细说,反正就是觉得过分。”沈耀星坐起身,手臂高举过头,熄灭了灯光,“该休息了,不想继续聊。”
林寒江趁机伸臂环住他的腰肢,将他温柔地拉向自己,“既然不说,那我就不打算改了。”
沈耀星用手肘撑在林寒江的耳边,这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的脸庞染上了红晕。
“不改你会受得了吗?”林寒江关切地问,他的呼吸似乎能穿透衣物,直抵沈耀星的心房。
当然受不了,沈耀星揪住他的发丝,“别问了。”
他知道答案,却偏要让沈耀星亲口说出。
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好,都听星星的。”林寒江隔着衣料轻触他的鼻尖,随后是嘴唇,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我再哄你几句,之后我们就休息。”
但沈耀星觉得,照眼前的情况看,今晚怕是难以安眠,林寒江分明是在逗他。
尽管如此,只要危险尚未降临,他仍有挣脱的机会。
“哥哥……”沈耀星反复揪松他的发丝,终于结巴着说出了那句话,“哥哥最厉害了。”
林寒江一时没收住力,沈耀星痛呼一声,连忙躲到床的另一边,与他保持距离,然后抱怨:“我都已经哄你了,你却还咬我。”
林寒江靠过去,再次将他拉近,“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像刚刚经历了一番情感的磨砺,“疼吗?我帮你擦药。”
沈耀星轻轻摇头,“还没那么严重。”
“好吧。”林寒江轻拍他的背,决定不再逗弄,否则他真的可能让沈耀星彻夜难眠。
“还需要我哄吗?”沈耀星在他怀里低声询问,感觉被窝的温度逐渐升高,两人相拥更是加剧了这份热度。
仅仅一句夸赞,就有如此大的效果。
“等你身体更舒服些,我们可以继续。”林寒江回应,“现在,先睡吧。”
沈耀星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真的睡了哦?”
“嗯,晚安,宝贝。”林寒江尽力使声音温柔,在他额上轻轻一吻,手掌握在他的腰间,温暖坚定。
深知不会再有任何困扰,沈耀星闭上眼睛,心中暗自窃喜,又成功应对了一次!
他在这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不过林寒江突如其来的要求,也让沈耀星开始反思,自己确实很久没有夸赞过林寒江了。
曾经,他总是能毫不犹豫地夸赞林寒江为他所做的一切,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欣赏与喜爱。
但随着成长,情感变得更加复杂,很多话似乎已不再能轻易说出口。
但是,不能直接表达的暗恋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公开与林寒江交往,但他可以设法让自己回来。
对冷无动于衷无疑是优秀的,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无数人会觉得配得上他,认为他天赋好,家境好,做这些事是必然的。
林寒江出生在林家,父母工作都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在他完全可以成长发展起来进行之前,能得到的称呼他们都是柳怜酒的儿子,林勃良的儿子,并不是林寒江。
他周围的人最大程度地照耀和影响着他,使无数人忽视了他自己的光芒。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称赞过林寒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家人,他的父母,还有林寒江都依靠他们才能变得如此强大。
只有沈耀星知道自己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他们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阻碍的发展感情,靠自己的努力回来。
他父亲可以不在意他,把爱留给了他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母亲进行操控着他走在满是荆棘的路上。
林寒江手里拿着半路捡的小棉球,只想要一个无风无尘的安全环境,不让自己的小棉球弄脏。
要不是他够狠够壮,早就把小棉球丢了,当初连捡都不会捡。
所以在沈耀星心里,林寒江不是主要依靠自己周围才变得更加厉害,他是本身发展就很厉害,才能够披荆斩棘,带着他的小棉花团走到一个温暖学生安全的地方。
外在经济条件发展固然是社会环境问题给予的,但内在是他的自己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极其的珍贵。
而沈耀星也珍惜,保护着这份珍贵。
小棉花球不愿意随风而去,愿意跟他一起去,不仅因为他紧紧地抓着,还因为:
这个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挡住了所有的沙尘暴,他不可抗拒的安全感胜过世间所有的诱惑。
第二天,两人被门铃声吵醒,林寒江将沈耀星盖好被子,自己起身去开门。
沈耀星觉得自己已经走远了,扒下被子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蒙着头继续睡。
林寒江穿上衬衫,冷着脸打开门。
难得的周末,他不想有什么事打扰沈耀星睡懒觉。
如果他是酒店工作人员,林寒江早就想好了收购计划。虽然他不确定以后会不会来住,但这并不影响他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意图。
自己训的人总会比一个外人可以更有眼力见。
然而,眼睛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英俊男子。
他那刚刚过肩的长发,给整体气质蒙上了阴柔的阴影,但眉峰锐利,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面部轮廓曲线艳丽而不露丝毫女人味。
坐在轮椅上看不到具体的身高,但袖子卷起来,暴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很对称和爆炸性,平时不缺乏锻炼。
跟林寒江对上一个视线分析之后,他眉眼弯出弧度,语调不疾不徐,声线如潺潺流水进行敲击起来玉石,温润而有组织穿透力,“你好,我找赵安泽。”
“不在。”林寒江冷漠地丢下两个字,“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把门铃给静音了,沈耀星的手机关机了。
房间顿时就静了下来,谁都可以打扰不了他的星星睡觉。
沈耀星根本问题不知道昨晚好奇的对象可以就在门外,感受到林寒江的体温贴回来之后,便换了个姿势,抱着他的手臂进行继续睡。
虽然他昨晚没有熬夜,但他真的很累。幸运的是,他今天不用去上学。
睡完回笼觉后,沈耀星洗漱完出来,看到门铃一直在闪,门外有人。
他穿好衣服去开门。他看见一个坐轮椅的英俊男子。在与他的目光相遇后,那人和蔼地笑了。“对不起,我找赵安泽。”
轮椅,腿有问题,殷家二少爷。
沈耀星理清了对方的身份,但还是坚定地问道: “你是?”
“我是赵安泽的未婚夫,殷君琛。”殷君琛嘴角含笑,声音温柔,“你是沈耀星吧,安泽经常跟我说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