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欧外等待着柊烬的回答,好整以暇,好整以暇,好整……以…暇
……所以为什么一直沉默。
“柊大人?”
医生面上露出疑惑。
“抱歉,忽然想到其他事情。”
“唔。”
“需要去忙吗?”
“已经想完了,我想是问,有什么办法可以降低肢体感官吗?”
“麻|醉?”
“不是这种药物。”
柊烬沉思片刻,说得明确了些。
“有非伤害性的办法可以让男性阉割吗?”
森欧外:??
阉割,还要是非伤害,以及前面的降低感官。
难道是柊烬哪个女性亲友深爱上了渣男?
他莫名带入到自己可爱的爱丽丝遇到渣男……
他握紧拳头,不行,只是想想就悲伤得不能呼吸了。哪怕她再深爱对方,果然还是弄死比较方便。
时光总能淡忘一切悲伤。
但,哪怕是强调非伤害性,那也是阉割,如果是对渣男深爱的女性总觉得怪怪的……总不能是男性。
啊。
森欧外觉得自己发现了盲点。
柊烬爱上哪个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性了吗?
考虑到柊烬战斗狂魔的样子,更可能是他的朋友?但柊烬会有跟他分享这种事情的朋友也很诡异。
而且这和异能力后遗症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异能力导致的性|欲强盛。但那么多的异能力,森欧外想起曾经见到的一个把精神异能力用来勾搭催眠女性开后宫的人渣。
只要有人想,总能开发出异能力的各种偏僻用法。
……果然还是哪里不对劲。
总不能是有人要自己用吧?
如果是柊烬,这个战斗狂觉得女人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倒不是没有可能。但他对女人根本没兴趣的样子,应该也不至于这么防范于未然。
用于自身的可能,果然还是某人被伤害到想生理层面化学阉割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一堆猜想塞满了脑子,让他完全不知道倾向于哪一个。
森欧外还是扔开这些废料,选择就事论事:“非伤害性的话,心理上可以让他对性|事产生恐惧,一般男性,过程中受到惊吓都有可能导致此后不举。生理上,可以试下激素调节。如果是异能力作用,生理上的调节效果缓慢而且可能没有太大效果。”
“心理上行不通,生理有相应的药物或注射药剂吗?”
心理上行不通,行不通…
所以你已经试过了吗?
怎么试的?
森欧外定定看着柊烬。
有的人看似温和微笑脸端坐,可能私底下已经开了几十幕小剧场了。
柊烬第一次见到这么情绪多变且洋溢的人,所有情绪还都有一个极为稳定的黑色基本盘,看起来像一只狂乱挥舞着彩色触手的大黑海胆。
有点怪,多看几眼,情绪的味道也有点上头…
森欧外稳着专业靠谱医生的气质,给柊烬开了一部分药并说明使用方法。
“冒昧问一下,这些使用的对象是敌人吗?”
“不是。”
“这些药物只是用于调节,对身体还是会有负面影响。如果是情|欲方面需求很过分的朋友,最好还是劝他找一个稳定且健康的性伴侣,或者心理方面看有没有治疗的方法,就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大概会比较难找。”
“多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正要起身的森欧外动作一顿,他看到对面的人无声地抽出墨刀。
灰白色的发丝从脸侧擦过,细密的痒。
仅仅一声仓促的兵刃,而后就是另一个有些轻脆的声响。
森欧外想起另一个顶尖剑客自我训练时候砍竹子时候的声音,没想到人体的脖子有着肌肉、那么多血管血液和颈椎骨的阻隔,也能够发出这种相似的声音。
来袭的不是一个人,在这一声过后,森欧外除了枪声刀鸣,又听到掺杂其中许多声砍竹的脆声,他下意识数着,1、2、3…9、10。
到第十个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人终于赶过来支援,森欧外心不在焉的想到: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那脆声都极为相同。
外面只剩下柊烬和人交谈声音时候森欧外走出去,看到那个满身血液的男人。
“黑蜥蜴来迟,柊大人……”
广津柳浪愕然接住倒下的少年,随着当啷一声,那把柊烬上次重伤也依旧抱着怀里的墨刀掉落在地上。
“砰。”
人体砸落在墙壁的声音。
“活捉。”
广津柳浪眼眸冰冷看着那个漏网之鱼,缓慢收回的手上还带着落椿的余光。
“森医生……”
“我义不容辞。”不等广津说完请求,森欧外已经一改邋遢大叔的样子,快速吩咐着需要的急救物品。
袭击不止这一次,甚至都不是同一个势力。
太多人看上柊烬的命,他们像是商量好的,持续的袭击让港口黑手党整个充满了躁动,就连一直修养的首领亲自出门,都是连着砍杀了许多人才勉强稳住局面。
“胆敢来犯的家伙就要有死的觉悟,广津,率领黑蜥蜴攻占他们的本部,全员出动。”
广津柳浪弯腰应是,他心里有些不安,毕竟刚刚首领已经调动了几乎所有武斗派,这意味着本部防御的空虚。
总归,首领应当自有决断。
空荡荡的房间只留了一张架高的床,床底都打着光,确保没有一丝死角,灰白发的少年唇色苍白泛着青,静静地躺着几乎像是一具尸体。
他之前醒来过几次,勉强战斗的结果却是更深的昏迷。那个私人医生离开之前说他的失血已经超过寻常人能承受的极限。
原本这里也是戒备森严,但之前首领遇袭,就抽调走了所有首领小队的精英。
派来刺杀的杀手本就是孤岛,即便派出他们的黑|帮此刻被港口黑手党袭击也不会收回,或者干脆就是雇佣来的杀手,一波平了一波又起,源源不断。此刻守卫他们队长的人也成了孤岛,越来越重的损耗,没有增援。
“秋原,北冈也好,即便是替补都不愿意派来吗……”
安贞抹了下脸上的血,双眼通红看着好不容易出去又回来的队员。
青年愧疚埋着脸,艰涩摇头。
安贞咳嗽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首领这是,要放任阿烬死啊。
恍惚中的男人未及时留意到眼前的人眼中的冷光。
“噗。”
有些黏腻的声响。
“战斗中,不要走神。”
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被割断大动脉的青年就死去,死后那张他们熟悉的脸立刻变成陌生的样子。
“阿烬你还不能动!”
安贞反应过来,扶着柊烬,触手是对人体来说极低的温度,他大睁着眼睛,极力不想让眼泪影响视线,要带他回到床上。
“不急。”
“我,我是被派来检查的医生……”
“砰!”
又有脚步声缓慢靠近,沉稳而不加掩饰,如果不是如刚才那个人一般伪装的杀手,说不定是对自己身手极度自信的高手。
安贞和其他留守的队员们不约而同围在柊烬身边,警惕地举枪对着门口。
一只纤细修长的少年的手忽然翻过门口蜷缩倒地的白大褂,绵软的抱怨声响起:
“真是的,这家伙也不是森医生啊,明明跟我说是在这里工作。”
———
这次港口黑手党对外全面进攻持续了四天,到第五天,广津柳浪第一个带着黑蜥蜴回归。
“幸不辱命。”
“好。”上位的人愉悦地正要说话,却抑制不住咳嗽,立刻眉头紧蹙,没了任何好心情。
那个始终身处首领室的黑发医生温和讨好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劝首领不要对工作太过殚精竭虑,需要好好疗养身体。
疲惫到极致的广津流浪没怎么关注,他已经几乎保持不住风度,被首领挥退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出去时候看到首领室正好看到守卫的人在换班——那是几乎所有首领直属游击小队的精英。
他脚步顿下,和其中一人对视,那人眼里几乎没有光彩,嘴唇小幅度地开合,祈求又满含愧疚地看着他。
广津柳浪几乎立刻意识到什么,临出发时候的不详预感得到呼应,巨大的荒谬感让他额头抽疼,他很快冷静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召齐了黑蜥蜴,带着人完全没有停留的奔至医务处的二楼。
“喂喂,广津大叔,这是去哪里啊?又有敌人吗?要死人的,不用这么连轴转吧?”年龄最小的少年刚出厕所就被同伴拉着狂奔几乎双脚离地,崩溃地哀嚎出声。
广津柳浪没有回答他,落在后面的同伴狠狠敲了他一个暴栗。
“闭嘴,我们是去救柊大人!”
出了大楼,少年终于摆脱同伴的生拉硬拽自己独立奔跑,他不知道柊烬在之前首领单独派发的刺杀任务中重伤到异能力冷却,此刻还一头雾水地不太相信。
“柊大人那么强,怎么会有危险嘛!”
没有人回答他,快速从首领所在的主楼去到医务处所在大楼。
他看到最前方广津柳浪一言不发的焦急,明明不管面对任何强大悬殊的敌人都从容淡然的大叔此刻几乎是竭尽所能地在跑这短短距离的路。
才踏入这栋安静的大楼就有强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弹痕如此明目张胆。
他的一个前辈忽然打开走廊上流出尸液脓水的柜子,看到其中被扒得几乎赤|裸的医生的尸体。
少年瞠目结舌,不安充斥于心。
汇报的时候,他们等候在主楼,明明一切都那样安然,井然有序。为什么这里会如此,一番被人攻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