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起来吧。”

胤禟打量着面前的四人，有两个看着眉眼有些相似的多半就是郭络罗氏的人了，只另外两个看不出来哪个是佟佳氏，哪个是富察氏的。

四人站起来后恭敬地立着，任凭胤祺打量。

在旁边侍立的人过来将点心都收了下去，胤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的时候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才佟佳夸岱，家父是镶黄旗汉军都统。”最左边的男孩最先开口，他面色淡然，即便身处宫里头似乎也并无别的感觉。

胤禟挑了挑眉，镶黄旗汉军都统。久处深宫中的胤禟对于官职认识不算太深，对于朝堂上的官员知道的更是不多，但这位镶黄旗汉军都统他是知道的。

毕竟是被汗阿玛称为国舅的佟国纲，佟佳氏一族，特别是孝康章皇后的两位兄长有多受汗阿玛的宠爱，是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佟半朝这个词可不是空穴来风。

选定哈哈珠子的时候，额娘也和胤禟提了一句，当中有个佟佳氏的子弟，就是这位了。

夸岱微微垂着头，宫廷礼仪无可指摘，他其实不常进宫，不过阿玛总说他日后必然是要去皇上跟前当御前侍卫的，所以礼仪这一块从未落下。

其实对于佟国纲来说，儿子来给皇子当哈哈珠子并不算什么好差事，毕竟他以后能凭借自己的脸面在皇上面前讨一个御前侍卫的名额。哈哈珠子跟在皇子身边，要代皇子受罪，于他而言就没那么好了。

不过是康熙在给两个孩子选哈哈珠子的时候想着舅舅家有一个适龄的孩子，这才选了他以示恩泽，佟国纲也不好拒绝皇上，这才定下了。

“奴才富察赫尔，家父是太仆寺卿。”夸岱的右边一位见他说完了，也出声介绍道。

胤禟微微点了点头，这就是富察氏的那一位了。

“奴才郭络罗岳代，家父是副护军参领。”

“奴才郭络罗令涵，家父是包衣护军参领。”

“坐吧，倒茶。”听他们都自我介绍完之后，胤禟微微摆了摆手，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下。

这四位哈哈珠子当中要数佟佳氏的夸岱的身世最好，他很自觉地坐到了左边第一位的位置，另一位富察氏的赫尔，坐到了右边的第一位。

而郭络罗氏的两兄弟阿玛分别是从三品和正四品，便只能坐在了他们俩的后面。

“你们既然被送进宫来，都是学过规矩的。”胤禟学着额娘教自己的样子说道，“日后大家在一起念书自然要互相照应，你们是我的人，我自然是要庇佑你们。可你们也要记得莫要惹是生非，若是有人惹是生非的话，我也定是不饶的。”

哈哈珠子本就是抢手的位置，除了夸岱之外，另外三人得到这个位置都是家中出了力气的，若是中途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换了，回家后必然吃不到好果子。

而即便对这个位置不大看重的夸岱，若是中途被换，在皇上面前留下了坏印象，皇上并不是要扶持每一个佟佳氏的族人的。以后的前途可能和兄弟甚至堂兄弟比起来，都要弱些。

“奴才自然省的。”赫尔最先笑着答道，“请九阿哥放心，奴才们在家中都是极为规矩的，课业也学得不错，必不会让阿哥丢脸的。”

成为九阿哥的哈哈珠子，这未来将近十年都被绑在一起了，必然不能惹他厌烦的。最好能得九阿哥的赏识，混成心腹才好呢。

“自然，这些在家中都是教过的。”

“还请阿哥放心。”

郭络罗氏的两兄弟也都答道。

慢了一拍的夸岱发现自己不过是反应慢了片刻就已经落了下乘，不过他也即刻就应道：“奴才都明白的。”

见他们都应了，胤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额娘说了，第一日要将规矩什么的说明白，赏罚什么的要让下头的人心中有数。哈哈珠子并没有多高的要求，只需要课业不错，不惹是生非便算可以了。

下头的茶上了上来，夸岱端起茶抿了一口，一下就尝出这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明前龙井，看来阿玛说的九阿哥和宜妃深受皇上宠爱必然不假，这样的茶宫里稍微差点的主子都拿不到。

夸岱自然不缺这样的好茶，他额娘是佟国纲的嫡福晋，自身家世不差。嫁给佟国纲后执掌一家，夸岱自幼用的东西都是上好的，甚至有些是宫里头都少见的。

赫尔的眼珠子一转，放下茶杯后便笑道：“我们都是前儿进宫的，知道阿哥昨日搬过来，怕您昨儿忙，这才今日来的，还请阿哥不要见怪。”

“无妨，”胤禟微微摇头，“你们的日程都是通禀过我这里的。”

“那就好，”赫尔似乎松了口气，脸上的笑更灿烂了起来，“不知阿哥平日里喜欢玩些什么？奴才在家中的时候，同兄弟们玩些七巧板和霸王鞭之类的。对了，还有蒙古棋。”

赫尔被送进来的时候，他阿玛是查过九阿哥的，略微知晓些九阿哥喜欢的玩意儿。为了在这位小主子面前拔得头筹，他都是精心想过这些的。

夸岱转头看了赫尔一眼，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奉承得太殷勤就显得廉价了。

“你会下蒙古棋？”胤禟似乎来了点兴趣，看向赫尔歪了歪头，“棋艺如何？”

吸引到了九阿哥的目光后，赫尔似乎挺了挺胸：“尚且还算不错，奴才在家中的时候是赢了几个兄弟的。”

“那你们会不会？”胤禟看向了夸岱和郭络罗氏两兄弟。

夸岱微微摇头：“奴才并不会。”

“奴才会一点。”岳代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笑意，在家总被额娘和阿玛说不务正业，如今这不就在九阿哥面前表现出来了。

令涵则摇了摇头：“奴才不会。”

虽然都是郭络罗氏，但岳代是家中的幺子。前头已经有几位兄长了，所以他阿玛管他并不算多严格。而令涵则是家中长子，他阿玛对他就要严厉多了，他念书习武都还不错，可就是在玩乐上称得上是半点不通。

又问了些念书习武上头的问题，胤禟对自己的这几个哈哈珠子算是有了些了解。

佟佳氏的那位有些冷淡，读书应该还算不错。富察氏的那个性子很活泛，文武还看不出来，不过挺会玩的。郭络罗岳代爱玩，而令涵则有些古板，文武似乎都挺好的。

聊了两刻钟，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了。

“主子，十阿哥那边似乎搬过来了。”

听到这话，胤禟微微挑了挑眉，看向了面前的四人：“我如今要去十弟那里瞧瞧，便不留你们了，后日上书房咱们再见了。”

“是，奴才告退。”几人站起身告辞。

胤禟则直接起身，带着书玮就奔向了十弟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