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慢些——”胤禟有气无力地说道，胤俄体力好，这骑射课对他来说很是简单，散学的时候也不觉得多难受。

但胤禟方才跟着武师傅学了扎马步，如今腿正疼着呢，被十弟拉着走更疼了。若非现在腿有些抬不起来，胤禟真恨不得给十弟一脚。

胤俄依言慢了些，这一天都没怎么和九哥说话他实在憋得慌，如今散学了嘴便停不下来：“有这么难受吗？九哥九哥，我方才听武师傅说今儿咱们回去要用药膏揉一揉手和腿，不然明儿可难受了。我那有额娘给的药膏，九哥你要吗？还有还有，你的贴身太监会不会揉，要不要……”

出了校场，两人的贴身太监便迎了上来，书玮连忙扶起自家主子另一边的胳膊。看着主子在十阿哥的话语之下，脸色逐渐无语。

“你少说些，”胤禟听着这一长串的话，有些头晕，“他会。”

胤俄安静了一会儿，但片刻后便又重新恢复了精力，在胤禟的耳边不停叭叭叭地说话。

往日里胤俄是没有这般话痨的，今儿上书房第一日让他有些兴奋，不免就话多了些。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胤禟才略微松了口气。

进了院子，便是用晚膳的时候了，胤禟此时又累又饿，但他更想快些沐浴，汗水在身上打湿的感觉可不大好受。

书玮知道自家主子的习惯，早就让小太监们备好了洗漱用的东西，见胤禟一回来就直奔侧间也不奇，连忙跟上去伺候。

待到胤禟沐浴出来，头发湿湿地散落在背后，书玮跟在后头用一块烘得热热的巾子不停擦拭着。

如今还是春日里，天气还有些微凉，沐浴后的头发若是不及时烘干，便容易着凉生了风寒。

书玮用巾子将胤禟的头发擦拭到不滴水的状态后，催着自家主子在炉子旁边，托着头发小心地烘着。直到头发半干后，胤禟才坐到了餐桌前面。

膳食是早就拎回来了，如今正从食盒中取出摆好。

下午的骑射极其耗费体力，胤禟方才还不觉，沐浴后便感受到了腹中的空洞。用膳时的速度都快了些，用的也比平日里多不少。

饭后，便着了人来给自己四肢解乏，胤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他今儿其实一直都有些困顿，但强制克服了，下午的骑射虽然打不了瞌睡，但散学后却更加困乏。

小太监将药膏都揉化了之后，看着主子几乎已经要睡着的样子，看了看旁边的书玮，得到示意后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第二次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胤禟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乏力得紧，脑子也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睡足的缘故。

感受着身上的不适，被叫起后捂着脑袋就坐了起来，微微靠着床头，轻轻揉着自己的脑袋。

书玮上前一看，见自家主子脸庞红红的惊了一跳，用手试了试胤禟额头上的温度：“主子这是有些发热了。”

“发热？”胤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感觉出什么不对。

嬷嬷们也被这话惊到了，连忙进到里间来，陈佳嬷嬷也上手试了试温：“快去叫太医，说九阿哥发热了。”

原本就点了灯的胤禟院中，一下子就灯火通明了起来，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有条不紊地忙碌了起来。

胤禟这院中除了陈佳嬷嬷这个奶嬷嬷之外，宜妃还从内务府挑了田嬷嬷和陈佳嬷嬷一起管着胤禟这院中的小宫女和小太监们。

现在陈佳嬷嬷在里头看护胤禟，田嬷嬷则在外头指挥着下人们。

若是在后宫的话，胤禟这时候找太医还会比较麻烦，需要下人拿着宜妃的腰牌先去请示皇贵妃，后才带着皇贵妃的腰牌去叩开宫门找太医。

但在阿哥所流程就没有那么复杂了，田嬷嬷叫了两个稳重些的小太监一起前去找太医。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阿哥们起床念书的时候了，但其实还算是深夜，太医院只有今日当值的两三位太医。听到是九阿哥发热后，也不敢耽搁，连忙命令小童带着药箱就过来了。

此时胤禟已经被陈佳嬷嬷摁回了床上，好好盖着被子，脑袋上顶着降温用的帕子，不时被书玮换了凉的。

太医进屋子前先是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疾走出来的汗，用帕子擦干净才进去。

“赵太医，”陈佳嬷嬷明显认识这位，眉头皱着并未松懈，语气急切，“今儿晨起的时候九阿哥的贴身太监进来这才发现了小主子在发热，你快瞧瞧。”

原本围在胤禟床前伺候的几人都站起身离远了些，一个个紧盯着赵太医的脸色，神情忧虑。

九阿哥这才来阿哥所几日，就病了。宜妃娘娘必然不会怪罪生病的九阿哥，但自己这些伺候的人却是难辞其咎了，只愿九阿哥并无大碍，让宜妃娘娘和皇上能减轻些怒火。

胤禟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大舒服，见太医来了也不想说话，只是从被子中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赵太医搭上了胤禟的手腕，凝神把脉片刻后，看了看胤禟的脸色，才略微松了口气。

这当值的时候，最怕主子突然叫，这夜晚叫太医多半是急病。若是治好了是职责所在，若是治不好，那可就要被治罪了。

九阿哥这时候叫人，过来的途中虽然安慰自己九阿哥身子一向不错，应当不会出现太紧急的情况，但赵太医的心里头还是已经想过一轮自己被撵回家甚至治罪的样子了。

如今把上了脉，见不过是劳累加上吹风着凉引起的发热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只需好好休息两日，再煎上几剂药服下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赵太医将这话说了出来。

肉眼可见的，这里间的人都松了口气。

陈佳嬷嬷也没有方才那般慌乱了，对着赵太医笑了笑：“多谢太医走这一遭了，辛苦还要留下药方，我马上命人去抓药。”

见赵太医留下药方后，陈佳嬷嬷找了个办事妥贴的宫女去抓药，又让人去上书房给管事的说一声，九阿哥今儿病了，便去不了上书房了。

至于宜妃娘娘那里，陈佳嬷嬷是预备着宫门开了之后自己去说的。若是叫了旁人去，说不清楚的话反倒是让娘娘更加担心。

而上书房的众人却发现，这儿怎么空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