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胤禟一愣：“你知道了？”

昨日傍晚的事情，今晨便已经传出去了吗？

“你不知道？”胤俄奇道，“昨儿汗阿玛那边发落了不少人呢，今晨起来的时候我那边的人便说了。内务府总管被革职，好多人被下了慎刑司，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胤俄看了看胤祉的方向，声音近乎耳语：“荣妃娘娘被贬为嫔位了。”

“什么？”胤禟吃惊，难怪方才来的路上书玮似乎一直想说什么。不过当时胤禟才醒还迷糊着，没心情听他说话。

后宫中大多数的厨房皆归了荣妃管着，胤禟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这一回汗阿玛竟然会罚得这样重。降位可以说是对一位妃嫔极重的惩罚了，而且这样的惩罚会让人十分丢面子。

甚至没有顾忌三哥的脸面，那想来这次荣妃就不是小错，至少不是哈哈珠子的伙食被扣这样的小错。

“最近咱们可不要到他面前晃，”胤俄指了指前面垂头看书的胤祉说道，“他平日里就看咱们不顺眼，不过倒也不必怕。犯错的又不是咱们，想来这些日子三哥应当也不敢找咱们麻烦。”

虽说面上说了，妃嫔如何与皇子无关。可是实际上，额娘位份高的话，皇子在宫里头的各方面待遇便是要好上不少。若是额娘的位分低下，端看七阿哥和八阿哥如今在上书房过得小心翼翼的日子就知道了。

皇子幼时是子以母贵，待皇子长大后能否母以子贵便要看其能力了。

“这还用你说。”见念书的时辰已经到了，胤禟也不和十弟多说，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上书房凝滞的氛围一直到师傅们来上课才逐渐打破，胤禟听着章师傅讲着书上的内容，他还是对西洋传来的那些东西更感兴趣。

不过四书五经和史书典籍还是得学，毕竟汗阿玛看重皇子的学问。大哥和二哥皆是考校过学问后才上朝的，若是自己学问不够，届时岂不是年纪到了还是要和弟弟们一起待在上书房？

那可不成。

是以胤禟在念书方面也还是很努力的，他可不想在兄弟里头当倒数。五哥不喜诗书，已经让许多人在背后嘲笑讥讽额娘了。他即便是不为额娘争光，也不能让额娘因自己还被嘲笑讥讽。

一直到康熙前来考校学问，上书房的气氛才又凝滞了下来。

不仅是哈哈珠子们，皇子们也在偷瞄康熙和胤祉。

昨儿汗阿玛刚刚降了老三额娘的位份，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迁怒到老三的身上。

胤祉绷着脸，看不出什么情绪。

康熙提问的时候依旧是从长至幼，今日特地在胤祉答完后接连夸了好几句。往日里即便胤祉答得不错，康熙也最多是随口称赞几句，像今日这样赞不绝口的几乎没有。

这是一个信号，即便是荣嫔犯了错，但三阿哥在皇上心中地位是不变的。

胤禟对此不甚在意，他和三哥虽然不算和睦，但也没有到想要将三哥打入地底的程度。只要三哥不来招惹自己，他是绝对能和三哥和平共处的。

提问到胤禟的时候，康熙脸上多了份戏谑。

对于胤禟去给哈哈珠子出头的行为，康熙倒也不算生气。根据那起子人后来说的，是要趁这些哈哈珠子新进宫，对环境还不熟悉，尚且不敢说些什么的时候勒索些钱财。

若非是胤禟闹这一通，不知何时才能揭发那些人。

问胤禟的问题并不算难，胤禟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答上来。

等到将皇子们问过了一圈后，康熙今日没有打算提问哈哈珠子，而是将胤禟叫了出去。

里头的人见九弟跟着汗阿玛走了出去，皆是有些奇怪。

“十弟，”胤祺走到胤俄身边，好奇道，“你可知汗阿玛叫小九出去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胤俄莫名其妙。

胤祺轻咳一声：“这还不是看你和小九平日里关系好，想问你是不是他犯了什么错被汗阿玛捉出去训斥了。”

胤俄有点无语：“五哥，九哥昨儿病刚好，就这一日的功夫怎么可能去犯错呢？”

这话一说完，胤俄便觉得有些不对，扭过头来看着胤祺。

胤祺的目光也正看着他，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件事，昨日胤禟在哈哈珠子的院中发火。不过汗阿玛总不可能是因为九哥/弟罚了两个奴才，叫他出去的吧？

被叫到了外面的胤禟倒是不知道里头兄弟们的猜测，他跟着汗阿玛一路走到了乾清宫。

上书房距乾清宫极近，走过去不过是几步之遥，比阿哥所去上书房都要近些。毕竟康熙几乎日日要在下朝后去考校诸位皇子的学问，离得远了也不方便。

乾清宫胤禟并不是第一回来，但对这里也说不上熟悉。毕竟康熙很少会叫年幼的皇子来乾清宫，除却太子自幼经常出入乾清宫外，便是大阿哥都是上朝后才在乾清宫经常走动的。

“说说吧，”康熙回到乾清宫后自己到了书案后坐下，却并未给胤禟赐座，而是问道，“昨儿你在哈哈珠子的院中是怎么回事？”

虽然康熙已知内情，也听宜妃和下头的人禀报了，知晓胤禟此举是为何。但他还是想要听听胤禟自己是怎么说的。

胤禟站在下首，倒也不慌，慢条斯理地说道：“儿臣前几日尚在病中的时候就听闻了哈哈珠子们院中的事情，不过当时只知道是他们厨房克扣了。昨日去本想着是去看看若是真的当然要给他们做主，毕竟他们进宫是给儿臣当哈哈珠子的，若是他们在宫里头被人欺负了，那传出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康熙心道，果然是个小孩子，一心想的还是面子。

“谁知昨日去了之后才发现，不只是膳食，还有其余的东西被克扣了。”胤禟继续道，“况且他们扣的不只是儿臣的哈哈珠子的，还有十弟的。他们当时只说了儿臣和十弟，但儿臣约莫着应当是不止的，但他们又不愿意说实话，便送了慎刑司又禀了皇额娘和额娘，因皇额娘还在病中，本是想要额娘给我做主的。”

说到这里，胤禟微微抬起脑袋看着康熙：“只是不知道怎么闹到汗阿玛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