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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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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时有段时间没走回去了。

他下意识地想掏口袋抽支烟。

几个兜被他掏了好几次,饶时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他现在身上就连个打火机都没有。

饶时走进便利店,站在收银处看着烟柜上摆着的烟。

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人,是于桑洲。

也不是太想抽烟了。

饶时接起电话,走到冰柜前拿起一袋牛奶。

于桑洲问他:“回来了吗,现在在哪儿呢?”

“小区门口便利店,”饶时看了眼手里的牛奶,“马上就回来了,你吃不吃什么?”

“吃你。”于桑洲说。

“有病。”饶时笑着挂断电话,将牛奶放到收银台上买单。

他边喝牛奶边走,冰牛奶下肚确实能让心情好一些,也可能是他喝得太急,再加上今天的温度本来就有些低,饶时现在有点要闹肚子的感觉。

喝空的牛奶袋被他丢进垃圾桶,饶时站在原地拿出手机,点进短信界面给谭女士发去一条消息。

他将冯先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谭女士,并在结尾告知,他已经离职。

在他快走到单元楼门口时,谭女士回复了短信。

谭女士向饶时表示了感谢。

她说,她对冯先生的好感并没有那么多,毕竟了解不深,但冯先生确实将自己包装得很好。

饶时在“心动”待了几年,直到今天才知道这家公司竟然是这样。

更别说是其他的婚介公司了,那些公司,饶时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个名字。

他不好给谭女士介绍别的公司,他只让谭女士避开“心动”,避开冯先生。

饶时说:缘分急不来,但它一定会来。

他回了1002,于桑洲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便转过头看他。

“今天要不要出去吃?等会儿接了于际就直接去餐厅,”于桑洲低头扒拉两下手机,“想吃火锅吗?今天这个天气吃火锅应该不错。”

饶时站在门口没动,于桑洲感觉到不对劲,将手机搁到沙发上,站起身朝他走去。

于桑洲抬起胳膊圈起他的腰,又用食指在他侧腰上戳了两下。

“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太开心。”

他感受到于桑洲温热的鼻息,饶时将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

“我辞职了。”

于桑洲揉了揉他的头发,听语气应该是在笑着:“我以为什么事儿呢,要是这件事的话,那这顿火锅还非吃不可了,我们得去好好庆祝一下。”

“我失业了,又不是升职了,”饶时抬头扯着这人后衣领,“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松开,让我去沙发上坐会儿。”

“当然要庆祝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一直陪着我,”于桑洲跟上他,在饶时坐下后,又站到他跟前,再次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就当休息了,给自己放个长假。”

于桑洲没问饶时为什么辞职,他现在只想让饶时感到安心,别再为工作的事去烦心。

就算饶时不上班也没事,于桑洲现在有能力保证稳定的生活,但他知道,饶时不喜欢这样。

“光玩啊?”饶时靠上沙发背,带着于桑洲一起朝前去。

这人现在单膝跪在沙发上,饶时搂着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口位置。

饶时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语气听着有些无助:“以后怎么办,我都好久没有找工作了,我以后还去做婚介师吗?又要去哪里做婚介师?”

“过几天再想这些,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拿我手机再看看我们的存款,心里肯定瞬间就踏实了,”于桑洲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也够累的了。”

饶时不想看,他当然还记得于桑洲有多少钱,可他并不是因为钱的事情才感到焦虑。

而是因为一成不变的生活被改变。

临出门前,饶时真的闹肚子了。

他在厕所里闹心,于桑洲蹲在厕所门口催。

“好了吗?”

“催什么?”

于桑洲说:“我没催,我是怕你在厕所蹲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你给我点时间行不行……”饶时说,“我晚上喝了一袋冰牛奶,有点闹肚子。”

听动静,于桑洲大概是坐在厕所门口了。

“你肠胃不好,这个天气就不要喝——”

饶时打断他的话:“别说话了,你去沙发上等我行不行?”

于桑洲大概是将这句话听进去了。

但只安静了几分钟,这人又来了。

“你好了吗?”

“你上厕所还带掐表的吗!”饶时骂骂咧咧,“别催了!”

坐在火锅店的时候,饶时还是没什么胃口,当然不是因为闹肚子才没胃口。

于际不停地往锅里加菜,于桑洲也不停地往饶时碗里夹菜。

一个没吃上,一个没顾上吃,还有一个压根不怎么吃。

饶时将自己的碗朝边上挪了挪,对于桑洲说:“别夹了,于际都没怎么吃。”

“我给他说熟了,他不信我,”于桑洲看了于际一眼,端起小孩儿的碗给他夹菜,“你哥的话你都不信,我还能毒着你吗?”

于际瞥他一眼:“那不是多煮煮更入味儿吗!”

“再煮一会儿,土豆片就该烂了,到时候捞都捞不起来,”于桑洲帮于际倒了杯饮料,“吃饭别说话。”

他让于际别说话,自己倒是说得挺开心。

开始是一些冷笑话,慢慢又成了工作室遇见的有趣的事,饶时边听边点头,于桑洲却已经把自己讲得笑不停了。

笑容确实能让人放松。

饶时吃到最后也跟着于桑洲一起笑了起来。

“是不是好多了?”于桑洲问道。

“辛苦你了,费尽力气逗我笑,”饶时说,“我也想好了,暂时就歇着吧,明天先睡到下午。”

饶时说到做到,他睁眼的时候窗帘依旧紧闭,屋内还是黑的。

但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这一觉不带着任何心事,睡醒后只觉得肚子饿。

当他推开房门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于桑洲。

“饿了吧,想吃什么?”

“都行,”饶时坐到他边上,将头靠在于桑洲肩膀上,“吃完陪我去交辞职报告吧,公司里还有些我的东西,今天再去最后一次,以后我就不是婚介师饶时了。”

“行,”于桑洲顿了顿,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昨天晚上我想了想,你之前不是说想创业吗?趁这个机会,你正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

“创业什么的,都是那个时候说着好玩的,你真让我来做,我也不一定能做好,”饶时说,“再说了,我也没想过要干什么。”

“这个可以慢慢想,不着急,”于桑洲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坐好了,我去做饭。”

饶时的辞职报告是他在于桑洲做饭时写的。

他将辞职报告打印出来,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

未来啊,真的是说不准的事情。

饶时在阳台取下了昨晚刚洗的工作服,两套工作服和工牌被他装在了一起。

这个袋子安静地待在沙发上,袋子下面压着那张辞职报告。

于桑洲这次挺安静的,从叫他吃饭开始就没再说话,只是在不停地给他夹菜,碰上饶时的视线就朝他笑笑。

在送饶时去公司的路上时,于桑洲则是一直说着以后的事。

他说这几天可以出去玩玩,现在也没那么冷,出去玩正好。

饶时笑着点头。

他又说外婆最近想过来家里玩,他让饶时也过来一起坐一坐。

饶时点了点头,随后猛地偏过脑袋看他。

左转,距离公司还有三分钟。

于桑洲说:“别害怕,不是要突然向外婆介绍你,只是见一见,告诉她有你这么个人。”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饶时皱着眉问。

“没有什么最终目的,”继续直行,现在已经能看见公司了,于桑洲说,“外婆这边可以慢慢来,相信我,我们的路不会难走。”

车缓缓停下,于桑洲说:“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饶时进了无数次“心动”的大门,第一次刚来的时候,他好奇地将每个地方都看了个遍,在这几年里,那些地方也成了他最熟悉的。

但他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个水杯加上本子和笔。

这次离开“心动”,他不会再回来。

“心动”依旧没变,但这个地方在饶时心里却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走出这个地方,饶时感到轻松。

于桑洲还在原地等他,饶时走过去上了车,他说:“走吧,去接于际。”

这次休息的时间真的有点长,长到饶时都感觉自己快在家里待得发霉了。

于桑洲也恢复直播有段日子了,饶时有时候在客厅拿着手机看,有时候会坐在手机后面看。

当他用“读舟”的声音说话时,饶时会有一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直播结束后,饶时还会进行打赏。

“过来。”饶时朝他招招手。

于桑洲蹲在他面前,还在喘着气:“来了。”

“今天的直播不错,”饶时拿出钱往他衣领里塞,“赏。”

“谢谢起初,”于桑洲扯了扯衣领,朝前凑去,“再给一点别的奖励吧。”

饶时笑着问他:“你还想做什么?”

“爱。”于桑洲吻了上去。

年底很快就到了。

饶达海的事情被圆满解决,他所有的不当得利也全都要还给饶时。

妈妈帮了不少忙,饶时本以为她说的帮忙只是口头上的客气,但从她的证言就能听出来,妈妈真的是想帮自己。

那天的饶达海情绪十分激动,他骂饶时不孝,是畜生。

他还骂饶时妈妈是疯子。

他说他和饶时生父压根就不是朋友,他才是那个一直被欺负的人,但他又说,他对饶时妈妈是认真的。

饶达海质问道:“为什么、凭什么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

饶时没心情去纠结那些不属于他的过往。

他只知道,从此刻开始,他是自由的。

饶时想出去找工作,于桑洲让他再等等,反正都快过年了,开年再去找也一样。

新年当天,饶时收到了之前客户的消息。

客户发给他几张婚纱照。

客户说:饶老师,感谢你的介绍,我现在过得很幸福。这是我和我老婆前段时间拍的婚纱照,今天刚拿到手,还是想着给你看看。

饶时看着消息愣了好一会儿,他最后才回复道:恭喜,拍得很好看。

于桑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坐在他边上的。

他看着饶时的手机屏幕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创业吧,开一家自己的婚介公司。”

“开什么玩笑……”饶时有些犹豫。

“没开玩笑,”于桑洲说,“这个工作你最熟悉,而且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婚介师,别人都是用话术去敷衍套路,你才是认认真真帮忙介绍的那个。”

饶时沉默着,于桑洲又说:“我们有钱,别纠结了,亏了也不怕。”

“干都还没干呢,亏什么亏。”饶时朝他后背拍了一下,下一秒又笑了起来。

创业这件事在三年前一直被他们提在嘴上,当现在真的要准备做这件事时,饶时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于桑洲让他先别考虑别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公司取个名字。

饶时想了好几天,在于桑洲问他第无数次的时候,他终于给出了答案。

他说:“就叫‘那一刻’吧。”

短短的三个字,饶时却想了好久。

他将自己和于桑洲走过的路都想了一遍。

某一天,于桑洲眨了眨眼,饶时在那一刻突然觉得,这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

于桑洲爱笑,他朝着饶时笑了笑,那一刻,仿佛更换季节。

还有好多好多的“那一刻”,那些记忆是只属于他们的那一刻。

“挺好听的,”于桑洲说,“一听就很有命中注定的感觉。”

饶时说:“确实,我现在取名字的能力是不是进步了?”

“一直都很厉害,”于桑洲揽过他的肩膀,朝他脸上亲了一下,他说,“你是最好的饶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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