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时睁眼的时候于桑洲还没醒。
估计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反正他今天是夜班,也就没叫于桑洲起床。
饶时靠在床头扒拉手机,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人笑笑。
于桑洲醒的时候猛地坐起来,看见饶时还在边上时松了口气:“你怎么没叫我?”
“你睡得这么香,叫你干什么?”饶时拍拍他的背,和哄小孩一样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于桑洲搂过他在这人胸口蹭了蹭,“梦到你走了,还把我锁屋里。”
“哦,我去干什么了?”饶时笑着问。
“你去找束脚裤了,”于桑洲又在他胸口多蹭了两下,“你说找不到就不回来了。”
饶时推了推于桑洲脑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推我干吗,”于桑洲说,“你以后不能把我锁屋里,也不能自己走。”
饶时又推两下:“做梦呢,你还没醒啊。”
“你先答应我。”于桑洲说。
“行行行——”饶时将这人脑袋抬起来,朝他额头亲了一下,“起来吧,不是说今天给你搬行李吗?别撒娇耍赖的。”
“再亲一个。”于桑洲这个吻落在他脑门儿,亲得挺响。
饶时看着于桑洲这副高兴的样子,开始更加期待他们以后的生活。
现在不是饶时一个人的未来了。
而是有于桑洲的,他们的未来。
饶时以为放假寝室会没人,结果他刚进门就看见高一顺坐在桌前,这人听见开门声就望了过去:“回来了啊——”
于桑洲朝他点点头,高一顺指了指靠墙的行李箱:“我给你把衣服都收了,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拿的。”
饶时看着高一顺,又看向于桑洲。
“我都知道,”高一顺指着自己眼睛说,“你俩这样也太明显了,于桑洲动不动就往你那儿跑,当初你快烧死的时候,我就猜到他对你有意思。”
“什么?”饶时有些懵,他拍了拍正在一个个检查抽屉的于桑洲,“他说什么呢?”
“什么?”于桑洲压根就没注意听,他现在只顾着快点收完东西搬过去。
“就之前,你不是快烧死了吗,他跑回寝室收东西,着急忙慌的,抱了一大堆都抱不下,还没走出门就掉一地,”高一顺叹口气,“还得靠我啊,我帮他挑了几样肯定得用上的,这人才能好好走出这扇门。”
“啊……谢谢,”饶时说,“多亏你的电瓶车。”
“不客气,不过你去的哪家医院啊,他把电瓶车还给我的时候那是一格电都没了,”高一顺说,“我记得于桑洲是推回来的。”
“不至于吧……”饶时说,“就是离学校最近的那家,而且他不是当天晚上就还给你了吗?”
高一顺愣住了,他扳起手指头算了算:“他借走第三天才还给我,我记性好着呢。”
“三天?”饶时看向仿佛无事发生的于桑洲,“你不是说当天就把电瓶车还了吗,那你装什么‘天好热你好累’,合着你骗我呢?”
“不是骗你,怎么算骗你,”于桑洲无奈地看了高一顺一眼,又对着饶时笑了笑,“我把电瓶车停在医院,也没用啊,你当时是不是都有点心疼我?”
“疼个鬼啊。”饶时朝他背拍了一下。
高一顺在边上“啧”了声:“你俩够了啊,适可而止,我快受不了了。”
“你不会也是……”饶时看向他,将这人从上看到下。
“想多了啊,我直的不能再直了,”高一顺说,“我就是接受能力强,外加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你看我当初在食堂试探你,是不是还挺有一套的。”
饶时顿时沉默了。
“挺有一套的……”饶时又给了于桑洲一下,“合着你俩一起套路我呢?”
“越想越远,走了,”于桑洲提起收好的东西,对高一顺说,“车给你停下面了。”
“去吧,”高一顺摆摆手,“去吧——终究还是抛弃我奔向爱情。”
“行了,上课还能看见,”于桑洲说,“改天请你吃饭。”
饶时推着箱子,剩下的东西都是于桑洲自己提着,饶时问他:“你现在和高一顺关系很好啊?”
“一直都还行吧,他属于神经大条的,我有时候说话他都没放心上,也可能压根就没听,”于桑洲说,“所以我和他相处还行,算是……多了个除张定辛以外的朋友。”
“挺好的,为你高兴,”饶时欣慰地说完,立马又换上另一副不高兴的表情,“我去哪儿了?你朋友就他俩呗?”
于桑洲停下步子,前方正好是红灯,倒计时结束,他腾出一只手牵住饶时。
两人一起朝马路对面走,于桑洲捏了捏他的手心,说道:“你是最重要的男朋友。”
于桑洲的行李箱和他那几个行李箱摆在了一起,出租屋也显得更加拥挤,但这里更像个“家”了。
饶时在这一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未来就这样也不错。
这样就很好。
俩人的同居生活过得还算及格,除了偶尔会有家具在争吵过程中遭殃,但后面于桑洲又会买回新的。
一切都还算不错。
于桑洲隔几天就会做一次饭,饶时负责打下手,切个菜递递调料什么的,掌勺大厨还是于桑洲。
有一次缺了酱油,饶时出去买一趟回来的时间也就十分钟,等他回来准备切菜的时候发现于桑洲已经全部弄好了。
在下锅之前还能看出来是什么菜,就是切得乱七八糟,有点稀巴烂的意思。
菜下锅之后饶时就站在边上看着,于桑洲总用“油等会儿溅你身上了”赶他走,他就绕到这人背后站着。
悄没声没动静。
于桑洲有好几次都被他吓一跳,手里握着的锅铲都差点轮他头上。
一顿操作后的于桑洲将菜摆到那张小桌子上,自豪地开始介绍菜品,其实都是很简单的菜式,但他炒出来总有一种很令人窒息的感觉。
那些菜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很害人。
饶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他肯定不会递错调料,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看错调料瓶上的字。
他每次吃两口就不想吃了,但嘴上又不好意思说不好吃,毕竟于桑洲忙活好一阵,买菜也花了钱,又不是白白从菜市场捡回来的。
于桑洲带着期待看他,饶时只好再吃一口夸他:“做得可真好吃,手巧啊——”
“真的?”于桑洲来了劲,他端起盘子全部倒进饶时碗里,“那多吃点,改天我再做。”
“倒也不用……”饶时尴尬笑笑,“我今天不是很饿。”
“吃,吃完才有力气上班,”于桑洲说,“你太累了,不吃饭不行。”
“那行吧……”饶时吃得烧胃还犯恶心,但于桑洲笑得实在好看。
这人愣是坐在这里盯着他吃,半个小时都不带挪屁股的。
“吃完了,”饶时放下筷子,“好吃。”
“要不我明天再做,不等下次了。”于桑洲干劲满满。
“不用不用,”饶时摆摆手,“你也辛苦了,以后吃外卖吧,吃食堂也行,你每天这么忙活也挺累的。”
于桑洲支着脑袋对他笑:“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饶时“哈哈”两声:“应该的,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吃完饭后的收拾才是最要命的。
饶时每次都抢着洗碗,那样就能在于桑洲问“这次谁拖地”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我可忙完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活了。”
偏偏这俩人都不爱打扫卫生,每次都一拖再拖,从早上拖到晚上,最后总有一人妥协,拿起拖把边拖地边骂。
出租屋也没多大,这点地方不用多少时间就能打扫干净。
他们是纯属不爱干这活。
饶时想着要不买个扫地机器人,那样不仅能让他们不再吵架,还能让生活变得更加和谐。
最重要的是,那样就再也不用拖地了。
饶时在这段时间也开始研究如何提升二人之间的亲密度,他不敢莽撞,只得找些教学视频认真研究。
于桑洲在家就看文字版,不在家就看视频版。
在感觉自己大概学明白之后,饶时开始准备需要用到的东西。
买的过程有些困难。
他选了个离出租屋远些的药店,故意趁于桑洲在学校有事的时候去买。
进药房还挺淡定的,饶时逛了一圈才走到收银处,这时他有些紧张了。
全凭多日来的学习经验,他熟练地像一只老鸟,快速拿起需要用的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末尾加了一句:“再来一盒金嗓子喉片,算了,两盒。”
倒不是他对自己信心十足,而是他坚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作为一名负责且体贴的男朋友,饶时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如果于桑洲将声音喊到嘶哑也没事,金嗓子喉片会帮忙。
还好现在这个季节穿得多,不然让他提个透明塑料袋在路上走还会有点臊得慌,饶时将那些东西放进衣服内侧口袋,哼着歌朝出租屋走。
他回去的时候于桑洲已经窝在被子里了,这人问他:“你去哪儿了,吃了吗?”
饶时一脸贼笑,关门反锁走到床门,神秘地拉开衣服拉链。
“干什么?”于桑洲坏笑道,“到时间了,准备献身了?”
“当当当当——”饶时从内侧口袋掏出透明塑料袋,从里面将“小礼物”拿出来,走到床边抬腿单膝跪上去,他朝于桑洲抛个媚眼,对着厕所门抬抬下巴,“洗澡去。”
“洗过了……”于桑洲盯着他手里的东西,“那我再去?”
“去呗,”饶时将这人从床上拉起来,“有些事啊——得我亲手来。”
这还是俩人第一次一起洗澡,前面还好好的,当饶时开始对他动手动脚的时候于桑洲觉得不对劲了。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这不应该是我对你做的事吗?”于桑洲说话都开始喘,他想将饶时的手拿开。
“别说话,”饶时动了动手指,“很难受吗,那我轻点儿。”
“这……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啊,”于桑洲握紧他的手腕,“你是不是对我有点理解错误?等等,饶时……你能不能先收回一根手指?”
半推半就,于桑洲在饶时一声声的“宝贝”中迷失自我。
饶时在这件事上十分有耐心,和平时的急躁性子完全不同。
只要于桑洲皱皱眉,他就会放慢速度,随后轻声安抚,再继续吻着。
于桑洲怕痒,侧腰尤其敏感,饶时刚将手搭上去,随着腰身的幅度,手也跟着用力握紧。
于桑洲抖了一下,没忍住笑起来:“好痒。”
饶时觉得有趣,便俯下身子去亲吻侧腰,于桑洲笑得伸手拍他背,饶时问:“是要我快点,是吗?”
于桑洲那个“不是”都还没说出口,饶时又说:“明白。”
金嗓子喉片果然还是派上用场了。
饶时搂着他靠在床头,随后又放开:“我去抽支烟。”
“你现在特像那种拍拍屁股走人不负责的男人,”于桑洲拿出手机按了两下,又说,“穿件衣服,出了被窝还是冷。”
“你抽吗?”饶时走到桌前拿起烟盒抽出一支。
“不抽,我嗓子疼,”于桑洲突然问,“下次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嗯?”饶时点燃烟,脸上还是笑着。
于桑洲又问:“下次在床上,就是我在上边儿了吧?”
“啊是。”饶时还沉浸在满足中,不管于桑洲现在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别反悔,”于桑洲说,“我也会好好准备的。”
“那我期待着。”饶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