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团队中都有着自己的工作，段怀瑾负责火力全开地嘲讽，方信负责被嘲讽和挨骂，孟露桃负责拱火让他们打起来，余长风则负责旁观打哈欠，可谓是各司其职，是非常和谐的队伍，毕竟四人认识的时间已经超过20年。

段怀瑾打消了暗示方信安静下来的念头，他现在只想尽快吃完，趁早走人，可没想到又出幺蛾子，方信带来的工作伙伴偏要找他聊天，他又不能表现出不爽，他不想让方信难堪，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苏瑜吃完饭后也看出他的不自在，看样子他应该是厌烦这种场合，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发挥一下作用，于是说：“我已经饱了，怀瑾，我记得你晚上还有事？”

【啊啊啊啊！这个称呼好羞耻！这句话也好羞耻！】

即便心里这么想着，苏瑜还是很自然地说出那句话，把男朋友的这个身份诠释得很好。

段怀瑾自然地点点头，随即起身，面上带着歉意地对众人说：“实在抱歉，等会有事，下次有时间，我做东，请几位吃饭。”

他这番话一出，几位不熟的工作伙伴也没办法强留，至于方信那个傻子，呆呆地点头，还说要不要让司机送送两人。

段怀瑾只有一个想法，方信回国之后是不是更傻了，难怪孟露桃说方信最近脑子迟钝不少，老被人利用，段怀瑾一开始以为她是夸大其词，她经常这样，却没想到方信是真的傻不少，估计这些合作伙伴肯定也是在利用方信……国外的空气会让人变傻吗？

纠结一会后，下楼时，他竟然很傻地问苏瑜，“国外的空气会让人变傻吗？”

估计他也被方信的傻气传染了，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问完，他立马就后悔了，可惜不能撤回。

“啊？这是个……脑筋急转弯？”苏瑜满脸写着问号，他根本不明白段怀瑾在问什么。

“算了，没什么。”段怀瑾又变回平时那寡言少语的模样，同时在心中后悔为什么刚才要那么问，都怪方信那个笨蛋。

苏瑜琢磨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段怀瑾应该是真的在问那个问题的答案，而不是突然问什么脑筋急转弯。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没出国过，如果空气质量好的话，应该不会让人变傻吧。”

他们两人，一个问出很傻的问题，另一个居然很认真地在解释，段怀瑾听到他解释后轻笑起来，方信成功让他们两人都变傻了。

“也许吧，也许真的会变傻。”他笑着说，眼中满是笑意，被苏瑜的话成功逗笑。

苏瑜看着段怀瑾的笑脸，看小说时，一直以为反派是个面瘫，又或者说，他只会对齐月白露出笑脸，没想到他也会在自己面前笑，还是两次，真是少见。

段怀瑾的笑容一直不是很明显的，大多时候只是微眯着眼，眉头舒展，嘴角扬起一点点像素点，小到几乎看不见，可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开心。

【果然，还是得说，段怀瑾这张脸上最适合出现笑容了，虽然冷酷厌世脸的确很帅，可笑起来感觉更好看，就不能多笑笑嘛，小心变成面瘫啊，变成面瘫就得去扎针灸了……不过，扎针灸虽然不疼，但感觉上还挺吓人的。】

段怀瑾其实很常笑的，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也不总是面无表情，他又不是什么仿生人，理所当然拥有感情，也当然会有各种表情，他在苏瑜面前也有过很多表情。

至于苏瑜所说的，他这张脸上最适合出现笑容，段怀瑾觉得太过偏颇，那是因为苏瑜已经被冲昏头，他觉得还是苏瑜更适合笑容，对方的笑容有种很恰到好处的感觉。

嘴角扬起的弧度很自然，眼睛弯弯的，有时会笑得很狡黠，像是偷腥的狐狸，那种自得自满都写在脸上，却并不让人讨厌。

段怀瑾知道什么叫恰到好处的笑容，就是苏瑜的这种，让人看着很舒服，也不会厌烦，而齐月白那种已经不能称为笑容，只能算是微笑假面，粗看发现不出不对劲，细看却能感觉出僵硬。

段怀瑾大概也能明白为什么齐月白会那样，虽然齐月白被称为最受宠的小儿子，但更像是没有任何实权的吉祥物，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就做个闲散的富家公子，可齐月白不行，他太有野心，甚至野心强大到，连他不该碰的东西都要去碰。

俗称：别人的东西才是更好的。

段怀瑾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想法，就当他是个护短的人，他就觉得他拥有的东西很好，这种想法非常的孩子气，可他就是这么执拗地认为，而苏瑜也和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你接下来有事吗？”

苏瑜摇头，段怀瑾才接着说：“下午的时候，我让厨师准备了甜点，要吃吗？”

他明知苏瑜爱吃甜点，可偏就要故意问一句要吃吗，看着苏瑜连连点着头，一脸馋猫的模样，他才接着说：“那就直接回家。”

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还带着愉悦，苏瑜这么想着，但又感觉是自己听错了，段怀瑾居然会用愉悦的声音说话，实在很不搭。

上车后，司机送他们回家，段怀瑾看一眼前面的司机后随口问：“你最近很忙吗？”

“算是吧，跟着老师去个剧组当历史顾问，得四处跑。”苏瑜解释着。

“那就让老刘跟着你吧，有个司机更方便。”段怀瑾不假思索地说。

“可以吗？你不会不方便吗？”苏瑜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这么说。

段怀瑾摇摇头，毫不遮掩地说：“家里还有其他司机，你的老师应该就是那位漆雕教授吧。”

苏瑜没有惊讶他知道自己的个人信息，像反派这种谨慎的人肯定在第一天就把他的资料查了个透彻，知道他的老师是谁也理所当然。

“嗯嗯，老师对当顾问这件事兴致很高，可惜剧组太垃圾。”苏瑜顺口说着老师的事。

“那个剧组是什么背景？”

“宁朝永安国背景下的穿越轻喜剧，甚至还是半架空的。”苏瑜一想起那部小说，就气得牙痒痒。

【还是好可惜……小说多好啊，可惜历史正剧收视率不高，甚至还是无cp的，难怪会被改成那副鬼样子。】

“嗯……”段怀瑾意味深长地嗯一声，而后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直到到家后，他才抬起头来，看上去有些胸有成竹，像是迅速敲定什么必赢的方案一样。

到家后，苏瑜兴奋地去尝大厨刚出炉的甜品，那几份甜点实在是太过美味，他吃到最后都差点哼起歌来，差点被好吃哭了，这才是甜而不腻的最佳典范，他发现自从认识段怀瑾后，自己吃到很多以前没尝过的美味……这算是仅有的两个好处吗？

边吃甜品的苏瑜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上到天文物理，下到生活常识他都思考过一遍，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这甜品可真好吃。

而旁边一直听他思考的段怀瑾，发现他最后只得出那么一个结论，实在觉得好笑，苏瑜的内心想法真的很有意思，果然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根本无法预测，这才更有意思。

苏瑜吃完甜品后回房，准备给漆雕教授回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连发十几条消息给他，刚才手机一直在震动，腿都要被震麻了。

点开消息一看，通篇都在控诉这个不公的社会，但是没一句话说在正点上，苏瑜干脆直接打视频电话过去。

老师经常这样，要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后，在发消息时会显得格外激动，但就是不会说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偏就要让人猜，苏瑜的倔脾气很大程度上也和他的老师相像。

视频电话打过去后，没想到接起视频电话的是师母，温柔的老妇人在那边对苏瑜歉意地笑着说：“小瑜，大晚上打扰你了，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接了个电话后就气得不行，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那倔脾气，怎么劝都劝不好。”

“师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吗？”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记得他备注上有导演两个字，应该是那个历史剧的导演。”

苏瑜本来就有猜测，现在更加确定，又是那个剧组惹的糟心事，“师母，要不你把手机给老师，我和他聊聊吧。”

手机递给漆雕教授后，小老头的脸印在屏幕中，满脸写着气愤，苏瑜问道：“老师，剧组那边又怎么了？”

“导演打电话给我，说是我无权改剧本，把我纠正的几个明显的错误全拒绝掉了，他们简直连一点常识都没有！那么明显的错误居然全都忽视！难道他们脑子里全都是废水吗！”漆雕教授的声音颤抖着，眉头紧锁，眼神中燃烧着怒火。

苏瑜想起自己看剧本时也发现过几个错误，本来打算和老师说的，没想到老师已经交涉过，而且还交涉失败，“那边有说是为什么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