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吗？”张萧问刘湘，“走大路。”

他俩独处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外面的谈笑声也能听到一些，万一不小心动静搞大了，那两个人也丢脸丢大了。

“下次吧。”刘湘说，“下次约个好地方，我叫|床声很大。”

老头晚上走了，张萧又过去跟老娘睡，但一向话多的张萧这次却安静了，躺在老娘的身边很快就呼哧呼哧，老娘问他的话一句没答。

早上又睡了个懒觉，起来就着急忙慌的要吃饭，然后让小舅妈给他准备个饭桶，他要早点去学校，还要带饭过去。

一堆的作业就写了半张试卷，他要早点去补，一家人急匆匆的给他准备好东西，小表舅吃过饭就送他去学校了，他刚进宿舍，林星稀也进来了。

“嗯？你早来了？”张萧看林星稀头发湿嗒嗒的，手里还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

“你说给我带吃的，我就没吃饭等着了。”林星稀说，“你都给我准备吃的了，那我不也要给你准备好吃的。”

张萧：“……在哪吃？”

林星稀看了张萧一眼，没话说了。

张萧咳了咳，还是有些撑不住，岔开话题说道：“你卡上又没什么钱，下次直接用我的，我饭卡就放在盒子里，你用完再放回来就行了。不用给我省钱。”

林星稀“哦”了一声。

张萧把从家带来的饭桶拿了出来，真的是超级大的一个保温饭桶，没有分装盒，所有的饭菜都混到一起了。

林星稀也没说什么，准备去拿李贤宇杯子里的勺子，张萧霸道阻止：“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搞的那么亲昵，你自己要没有就只能用我的。”

林星稀白了他一眼，但真的转道去拿张萧放在柜子里的饭勺。不愧是少爷，随便的一个勺子都是Au750，他也不怕被人偷，他们可都是穷鬼，一不小心就没饭吃了，还谈什么人格和尊严。

虽然不好看，但料很足，为了能多装一点，该剔骨剥壳的都给去了，还考虑到营养均衡，蔬菜也不少。林星稀不挑剔的大口大口吃起来，张萧就看着他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说了一句：“好狗不吃两家饭，搞清自己是谁的狗。”

食物太美味，热食暖人心，话虽难听但话音又太甜，林星稀都没法生气，冲着张萧不服的龇龇牙！

张萧抬着眉眼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两万块钱丢过来：“这钱你先应急，等过了年来，我再给你拿一些。放心，给你吃的就不会再叫你吐出来，安心花。”

林星稀不客气，直接就把钱收起来了，回头抱着饭桶匆匆吃完最后两口，站起来说：“那走吧。”

“去哪呢？”张萧脑子里翻腾了一顿饭的时间，也不知道去哪方便又安全。

“去教学楼吧。”林星稀说，“三楼东边的那个男厕，这会儿应该没人。”

因为靠近老师的办公室，一般人不会往那边去，尤其是抽烟堵人的更不会去，而且这会儿离晚自习时间还早，老师大概率也不会去。

两人躲到蹲坑的隔间里，心惊胆颤的草草了事，从外面听来一点声响都没有，安静的诡异。

林星稀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想让少爷多享受享受的，哪知道太热情了让少爷交代的这么快。张萧心情有些复杂，有过一瞬间觉得对不起林星稀，把人给糟践了，但很快又把自己说服了。

他不可能为这个人守身如玉始终如一。

张萧先出来，一开门看到竟然有人在小便池那放水，下意识的抵住了身后的门，再一看那人是顾彬，张萧立即开口：“这么巧啊，你到这边来撒尿？”

顾彬看到张萧，超级不爽的烦躁，很晦气的不想跟张萧多话。

张萧自讨无趣的跟着顾彬出去，自顾解释道：“我还特地跑这么远来拉屎的，最烦有人走来走去干扰我拉屎的节奏。”

“那你怎么来这么早，不在家多呆一会儿？你家里没人伺候少爷拉屎？”顾彬说话还是阴阳怪气表情阴晴不定。

张萧坦荡荡的回道：“来抄作业啊，我一个大字都没写，等我宇哥呢！”

“呵！”顾彬甩开张萧就要走。

张萧又追了上去：“哎，友情提醒一句，你不要老是一个人埋头苦学嘛，大家多交流交流才能发现不足，增强记忆呀。”

顾彬没好气的不领情：“等你超过我了再来给我指点。”

因为已经到了腊月，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学校是打算在期末考之前周测，这样会有一个心理准备。即便是普通班也是要提前学的，别的学校不知道，但表面上还是要按着正常的进程来，所以期末考就要回头复习，而这次的周测也是考之前的内容。

张萧肯定是有压力的，前面学的内容他还在二中，中间又浪费了一段时间，到这边来总归也是要适应的，就算他真的全力以赴，可能也赶不上上一次周测的成绩。他只能在这边好好学，到二中的期末考才能突出，要不然说服不了家里人。

但李贤宇顾不上张萧了，他们好学生的竞争非常大，如果足够优异是可以进入重点班的，而且李贤宇还要争助学金，在没有背景和谈判资历的情况下，所有的机会都是靠成绩来说话。

林星稀这个时候才说：“我来吧。”

不是随便说说的，为了给少爷提分他花的力气比他自己学要费劲多了，本来早上他是可以睡懒觉的，现在李贤宇一起床他就把张萧喊起来了。他自己从来没大声背过书，为了陪少爷也跟着去了楼顶，和一群傻帽一起做一个没有情感的背书人。

只要一走神，林星稀脚就踢过去了，张萧手才摸到手机，林星稀又是一拳过去，上课听老师讲，下课林星稀再给他温故一边，错题反复考，一直错就一直考，变着花样的出题给他做，非逼着他彻底掌握这个知识点。

张萧盯着林星稀的脸终于不再数痣了，林星稀的眼神一过来，他就有点儿心肝胆儿颤，“林老师”叫的特别真诚，也根本不敢有歪心思再去硬他。林星稀也没回去，周测前一直在学校，弄得张萧一点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老娘来听他叫苦不迭，可老娘看他神采奕奕的，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安慰的话都没有，只问他跟湘湘谈的怎么样了。

“她说上学的时候不要找她，她不喜欢一心二用。”张萧说，“她让我放假的时候再找她。”

“那很好嘛。”老娘捏着张萧的脸说，“你在学校也专心学习，其他的事别操心了。”

李贤宇听见了，在宿舍没说话，到了班上当着林星稀的面才问：“你是有女朋友了吗？”

“有啊。”张萧并没有遮掩的承认了，“R中的，实验班，超牛逼的，以后有机会给你们弄点试卷来。”

“操，你家直接公开支持你们谈恋爱啊？”李贤宇震惊脸。

“正常，定下来慢慢谈呗，又不是乱搞。”张萧说，“我女朋友不仅是学霸，还超级漂亮的，那身材，那脸蛋，啧啧啧。”

李贤宇故意不信，张萧就要拿手机，眼神跟林星稀对了一下，他弱弱的说：“就看一眼，马上收起来。”

不是朋友圈，在他相册里翻到刘湘的照片，选了一张还算正常的，给李贤宇看了一眼，又给林星稀看。林星稀撇开了脸去，不感兴趣。

李贤宇看完又把张萧的手机拿过来，想说什么的，手上却不小心，翻到了下一张。

“哎哟哎哟，非礼勿视。”李贤宇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盯着不放，讷讷的问张萧，“你也不缺母爱啊，还好这一口？”

刘湘胸挺大的，稍微挤一挤就很深了，还总发色图来撩张萧，是张萧一本正经的说：“上学的时候别找我，我们学渣没办法一心二用，等放假再约。”

“幼稚了吧，男人哪有不爱波涛汹涌的。”张萧收起手机，一本正经的说，“苦谁不能苦孩子，不得要找个粮库充足的。”

李贤宇笑疯了，但笑着笑着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兴许他们穷极一生都找不到光的方向，而有些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根本不用去考虑明天。

可他再去看看林星稀，心里的那点不是滋味又淡了，比起早就认了命的人，他却还有无限可能，谁能定下他的未来呢，至少他还有拼的机会。

林星稀后来买的那套秋衣不好，果然一分价钱一分货，还没穿几次，袖口就松了，总是漏出来一大截，加绒的卫衣看着是挺厚实，但领口低，脖子那都是空的，感觉风一吹都灌进身体里了。

第三节晚自习下，班上的人走得差不多，张萧一直都跟林星稀坐一起的，等林星稀给他的习题批改完，张萧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以后是要结婚的，娶妻生子，走一条正常的路。”

“嗯。”林星稀吭了一声。

“但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张萧又说，“我没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

“帮我不必，给钱就好。”林星稀说，“你是我的客户。”

“你也有你的自由，我不会限制你的，之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张萧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你也可以……”

林星稀打断道：“我没有资格谈情说爱。”

张萧眼神有些受伤，但他很快又说：“等考完试，我找你。”

“没事不用联系我，你想要直接告诉我时间地点就行，我来找你。”林星稀说，“我都方便的，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没给我妈，以前加上提成和小费最多也就三四千，我身价不高，不用再给了。”

张萧拿回习题册，还是错了不少，有些气馁的说：“你先回宿舍吧，明早再说。”

“今日事今日毕。”林星稀手中拿着笔，“你考不好会影响我，就当为了我。”

张萧愣了愣，声音更低了：“其实不是，不是为了你。”

“就当。”林星稀说，“我领你的情。”

张萧摇摇头：“我不会是好人的，我的父母都不是好人，基因决定了我会很自私，很现实，不会为了……”

张萧说不出口，林星稀却很郑重地回道：“我明白，我不生你的气。”

“你不生气我还不得劲呢，但你不能跟我闹，你心酸我也没办法，我注定是你得不到的天鹅。”张萧撇撇嘴，又冲林星稀笑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拿起笔订正错题。

林星稀静静的看着他，然后又瞥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