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足够相配吗？”权至龙挨过来，看着孟格桑的眼睛问。

“……”

孟格桑有点无语，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记得这个？

一把推开他的脸，脸上抑制不住地笑，“配！”

绝配！顶配！天仙配！

权至龙满意她的回答，脸颊撒娇似的在她肩膀上蹭蹭，眼睛弯成月牙，笑出可爱的小括弧。

“是不是该回去了？”

周围的人在慢慢变少，孟格桑抬起手表一看，竟然已经两点多了，问身边的人：“今天是不是要回首尔？”

权至龙一秒收起笑容，选择性回答想回答的问题，“还早呢，不回去。”

“呀，不要任性。”孟格桑轻扯他的脸颊，“快说，是不是今天的航班回首尔？”

“……嗯。”权至龙撇嘴，不情不愿地，“好像是中午的航班，十一点多吧。”

说完不满地嘟囔：“说什么被迷住了，姐姐都不会舍不得我。”

诶，怎么小孩子似的。

“当然会不舍。一周后你们来香港演出，不就又能见面了。”孟格桑边哄边牵着人往回走，“趁还有点时间，回去睡一会儿，否则下午该头疼。”

权至龙不是真的小孩，知道她说得对。尽管无奈，但除了接受没有第二个选择。这是艺人的悲哀，身不由己。

走出庙街，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夜风卷起道路两旁的落叶，围成一个大大的圈打着旋儿往天上飞，像极了神话剧中的施法特效。

“哇——”孟格桑眼睛锃亮，欢呼一声放开权至龙的手跑过去。

迫不及待跳进圆圈中央，似模似样地做了一个优雅的施法动作，随树叶和晚风一起旋转起来。外套随她的动作飞起落下，清脆的笑声散落一地。

“kiyo~”原本一脸懵的权至龙笑得前仰后合，拿出手机各种找角度帮她拍照录像。

“至龙，快过来~”孟格桑停下动作朝他招手，脸上还挂着兴奋的笑。

权至龙秒懂，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跑过去与她汇合。

两人手牵手在旋转的树叶中转圈圈，眼中只能看到彼此的脸，耳边只剩下彼此愉悦的笑声。

今夜的晚风似乎也有成人之美之心，飘飘摇摇在他们身边逗留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风息叶落，孟格桑和权至龙也停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对方。

孟格桑上前一步，抱住权至龙的腰，头自然地枕在他肩膀上。独属于权至龙的气味将她团团包围，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

迟一步的权至龙揽住她的背，默默收紧手臂，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在他鼻尖萦绕不去。

“我会想你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

短暂的安静过后，笑容一点点爬上他们的脸。

静静地拥抱好久，直到不能再拖。

孟格桑退出眼前令人留恋的怀抱，重新牵住他的手，“走吧，送你回去。”

权至龙：“嗯。”

心情明朗许多。

黑色的玛莎拉蒂行驶在路上，没有人群和车流的干扰，速度本可以提高许多，孟格桑依然如来时那般慢悠悠地开着，权至龙对此并无异议。

两个人正在路上磨洋工呢，车厢内突然响起《BadBoy》，刚好是权至龙的唱段。他下意识拿出手机，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的电话铃声不是《BadBoy》。

“是我的电话。”孟格桑说：“至龙，帮我接通按公放。”

权至龙龇着牙乐：“好的，姐姐~”

好心情在看到来电显示后消失无踪。

荀齐？！！

这不是姐姐的前前前男友吗？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权至龙神经高度紧张，眼神跟着变得锐利，使劲儿戳在绿色的通话键上。

“格桑，是我。”

清润好听的男声传来，不愧是华语乐坛天王，嗓子真好。

权至龙竖起耳朵细听，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撇嘴。

我的声音也好听啊，不输不赢，这一局打平。

孟格桑：“party结束了？听你的声音好像没喝多？”

“嗯，没喝多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送阿梨回酒店。不用担心，安心休息吧。”

“好，我……”

“姐姐，绿灯了。”权至龙突然出声，无意打断孟格桑的回话。

他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不出意料电话那头的人也听见了。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一时间三人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孟格桑开口：“今晚麻烦你照顾阿梨了，好好休息，上午十点我去接你们。”

荀齐：“……不麻烦，晚安。”

“晚安。”

“嘟——”

电话挂断了，孟格桑没说话，一副专心开车他人勿扰的模样。

权至龙有点不安，担心姐姐生气。在座椅上扭来扭去，心情忐忑。

时不时偷看孟格桑一眼，试图揣测她此时的心情和想法。

可又觉得有一点委屈，一点生气。

姐姐和那个男人要去哪儿？分开五年了怎么还一起玩儿？

好男人不能做撕不掉的牛皮糖。

而且，姐姐看起来好信任他，超级不爽！

伊梨：我是透明的吗？为什么当我不存在？

孟格桑生气吗？

完全不。

权至龙那点小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可爱。

不说话不是故意拿捏他的情绪，而是在整理语言。

没过多久，她果然开口：“荀齐，你知道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对吗？”

权至龙正襟危坐，点头，“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也是我认识11年的老朋友？”

她如今不过28岁，除开懵懂的幼童时期，认识荀齐的时间已有人生的一半。

孟格桑的声音不疾不徐，平静如水，“我们不够缘分做伴侣，但十一年交织的人生，曾经相互扶持的情分没法说断就断。但你放心，没把心清空之前，我不会随意开始下一段感情。”

“……我没有不相信姐姐的意思，半点也没有。”

孟格桑的坦诚，让权至龙也能打开心扉直言相告，“和姐姐的前任相比，我不够帅气，不够成熟，不够成功，我……”

与姐姐不够相配。

“吱——”

孟格桑踩下刹车，汽车稳稳停在路边。她解开安全带，整个上半身探到副驾驶，捧着权至龙的脸认真告诉他：“足够了！我认识的至龙已经是最好的至龙，不需要更多了。还记得送香水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

权至龙：“……姐姐说，喜欢，所以合适。”

“对，因为喜欢，所以一定合适。”

她取下脸上的豹纹镜框丢到一边，朝他微笑，艳若桃李灿如朝阳，几乎灼伤权至龙的眼睛。

“所以，至龙，你是最合适的。”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权至龙呆怔在原地，脑子好像不会转了，只剩姐姐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

喜欢，所以合适。

你是最合适的。

心脏好像坏掉了，疯狂鼓噪着，仿佛下一秒要从他胸腔里跳出来。

鼻子有点酸，眼睛也涩涩地不舒服。

好丢脸，他不会在姐姐面前哭出来吧。

可是好开心，开心得恨不能跳起来，甚至下去跑几圈。

孟格桑亲昵地蹭蹭权至龙的额头，退回驾驶座。她没有再说话，启动车辆往会展中心去，给权至龙留下消化的时间和空间。

冲击太大，直到车子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权至龙还有些无法回神，呆呼呼的模样倒是可爱。

孟格桑失笑，凑过去帮他解安全带，低垂的头几乎抵在权至龙肩上。细碎的发丝扫过他的锁骨，带起阵阵酥麻的痒。

权至龙一秒回神，脸颊持续升温中。

距离缩短后，彼此的气息更是清晰可闻。

啊，想起来了。姐姐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香味，是我送的香水的味道。

身体和心在蠢蠢欲动，催促他做点什么。

权至龙捂脸，感觉安全带松开，立刻推门下车，唯恐做出失礼的举动。

“至龙，过来。”孟格桑朝他招手。

带着不解转到另一边，权至龙弯腰靠近，“怎么了，姐……”

轻柔的触感落在脸颊，像花瓣坠落，温软一触即离。只留下馥郁幽雅的香味，引得权至龙的心越发躁动不安。

“为什么总是这么呆？”

含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馥郁幽雅的香味漫延到权至龙的唇角，直至整个嘴唇。

他被一朵绚丽柔软的云捕获了。

为她绮丽的色彩如痴如醉，亦为她每一次的触碰神魂颠倒。

孟格桑勾着权至龙的脖子，鼻尖亲昵的摩挲，温软的唇瓣在他唇上辗转流连，呼吸纠缠，耳鬓厮磨，尽情交换彼此的气息。

在权至龙忍不住更进一步时，孟格桑松开了他，于是一颗心止不住地失落。

点到为止，才会抓心挠肺地惦念，这是年长者的一点恶趣味。

“今晚好开心，一周后演唱会见，至龙~”

食指点在权至龙额上，轻轻一推，趁机离去。

言犹在耳，玛莎拉蒂已经消失在权至龙的视线。

回想方才种种，他忍不住扶额。

好逊！

怎么每一次都是姐姐主动？！！

可是姐姐吻他了！！！

下一次！

下一次一定把告白说出口，要姐姐亲口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行。

这样一边懊恼一边欢喜，颧骨一点点升高，嘴角微笑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咧到耳后根。

后来的后来，权至龙终于想明白，同游庙街的那天，孟格桑到底哪里不同。

从前她在他面前总是温柔而强大，处处照顾他。像参天大树，又像无法撼动的大山，完美得无懈可击，安全但无声无息拉开了距离。

那天……

那天的她没有居高临下的距离感，她从天上来到他的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