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个月时,黎乐怀孕的消息才从路家传出来。乔温言第一时间打来电话,责怪他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是爷爷说三个月前不稳,不让给别人说。”黎乐把听筒拿远一点,但还是能听到对面气呼呼的声音。
“我是别人嘛,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么?”乔温言趴在桌上,和他抱怨着。
黎乐有些理亏:“你当然是我的朋友,好吧,我不应该瞒着你,等你不忙了我买礼物亲自给你道歉行不行?”
听他这么说,乔温言才撇了撇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哦。”
他发给黎乐最想要的礼物清单,长长的一页得滑三下才能看到底。
乔温言发来语音:“发挥你的钞能力吧!”
黎乐无奈扶额,这小孩真把自己当阿拉丁神灯了。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中选了几个最近很流行的化妆品下单,填了乔温言工作室的地址,给他发订单提醒他记得收。
于是他收到了来自乔温言长达十几秒的尖叫和无数的飞吻。
如今已经深秋了,天气越来越冷,黎乐早早就穿上了冬季的棉服,但还觉得手脚冰凉。
路之恒最近住在了公司,说是和海外公司有合作经常半夜办公,怕影响了黎乐休息。
虽然黎乐坚持不会,但他还是让小兔子乖一点。
黎乐有些失落,却又不能说什么。上周他给路之恒煲电话粥,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去产检?
路之恒说:“要开会,看情况吧。”
他忽冷忽热的态度让黎乐摸不到规律,似乎是孩子感受到他失落的心情,黎乐的肚子隐约有些痛。
他轻轻抚摸着肚子,借此来安抚躁动的宝宝。明天是他第一次产检的日子,看网上有很多准alpha父亲会陪自己的omega做产检,如果路之恒……
他无奈叹了口气,想什么呢,路之恒那么忙,他才不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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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私家车抵达明德医院时,王院长仍和上次一样带着几个人相迎,连位置都没变。
医院门口围了不少人,甚至有几顶帐篷,一旁还有几个在吃盒饭的人,鬼鬼祟祟往车上看。
“黎先生,您总算来了。”王院长还和上次一样热情:“需要检查的项目我都为您准备好了,您跟我来就行。”
黎乐微微一笑:“麻烦了。”
可他还没往前走几步,突然一群人围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几乎水泄不通。每个人瞠目而视义愤填膺,嘴中大声嚷嚷着“杀人偿命!”“道歉赔钱!”
保安迅速冲了过来,可人群实在密集,他们根本无法越过人墙解救出里面被围的人,相反,保安们越想挤进来,那群人就团结把他们推出去,配合默契,仿佛很有经验的样子,一看就是身经百战,有纪律有组织,更有计划。
医闹。黎乐立刻反应过来。
宁妈最先护住黎乐,可人墙越来越挤,她高呼着“这有孕夫不要挤”,可没人听她的,甚至有人开始扯拽黎乐的衣服。
他这几天没怎么正式吃饭,本就身体虚弱的他现在又像个气球一样被人推来推去,各种味道杂糅熏得黎乐头痛欲裂。宁妈和院长等人忙着分出精力对付那群人,无暇时刻顾及到他,于是在一次不知道被哪个人狠狠推了一把后,黎乐踉跄着直直朝前面倒去。
速度之快,甚至连距离最近的宁妈都没发应过来。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地面越来越近。
完了。
黎乐第一时间护住小腹,他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保住他和路之恒的唯一羁绊。
可预想中的着地并没有发生,他被瞬间揽进了一个坚硬可靠的怀抱,而最先闻到的是那道威士忌信息素的味道。黎乐以为自己是太过想念产生的幻觉,可下一秒,那道好听的、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别怕,我接住你了。”
久违的声音像风铃般轻触着黎乐柔软的内心,仿佛一颗石子投掷在池水中,霎时间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之恒……”黎乐的身子颤颤巍巍,连带着说话也微微抖动。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爱人的名字。
路之恒紧紧拥住他:“嗯,是我。”
同时赶来的向博洋撕开了人墙的一条缝,驱逐着闹事者。可他们却不甘心,继续声讨着要医院血债血偿!
路之恒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却尽是无声的警告,他的眼神像极了角斗中的雄狮,仿佛在说:滚开。
闹事者瞬间被震慑住了,自觉让出了一条路。
路之恒不再看他们,抱着黎乐疾步走进院内。
王院长见状想要跟上,可向博洋却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冷道:“夫人此番受惊你们有推脱不掉的责任,我建议您尽快处理干净,否则董事长怪罪下来,您说不清。”
王院长心惊,他立刻赔礼道歉称一定会处理好:“既然路董事长和小路总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还请向助理麻烦帮我说几句好听话……”
路之恒带着黎乐直接走到了休息室,门一关将黎乐轻轻放到椅子上,他刚想起身,可立刻有一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水蜜桃味若隐若现。
黎乐的泪水早已在眼眶打转,稍稍一眨眼就顺着眼角落下来,滴在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你怎么来了?”
他的眼泪不值钱,却寄托着无尽的思念。
“我把会议提前了,本想回家接你一起来医院,元叔说你和宁妈已经过来了。”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黎乐依偎在alpha的怀里,闻着格外舒心的安抚信息素,与无比思念的人接吻。
一吻结束,路之恒擦去他嘴角的涎液:“关于你和宝宝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忘记,只是这段时间公司真的很忙,路闻清频频向我发难,我必须要全力应对,这才稍微冷落了你。”
“那你都处理完了吗?”
“熬了几晚,今早刚结束。”为了安抚黎乐,路之恒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双臂一用力将他抱在怀里:“下次要记得在家等我,别再让我担心了。”
“我知道了。”黎乐抽噎一声,不停地蹭着路之恒的脸颊,泪水涟涟,很快打湿了那件西装衣领:“之恒,我真的好想你。”
路之恒环着他的腰,牙齿摩擦着黎乐红肿的腺体,来模拟着标记的触感,同时释放出安抚信息素,宽慰着怀中受惊的omega。
黎乐很敏感,哪怕身体被刺激到剧烈抽动却还是放任路之恒舔舐,信息素刺激着感觉累积,很快他就感觉自己有了反应。
他咬住自己的手背,试图用疼痛来转移注意力。
“今天别回公司了,陪我好不好?”黎乐问道。
黎乐的眼眶红红的,更像一只受到委屈的小兔,让人想狠狠欺负他。
纵使欲望强烈,路之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拍了拍黎乐紧致的臀部:“先去产检,然后我们再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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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超室里,医生戴着口罩专心致志盯着显示屏,黎乐则静静躺着望向天花板,传感器探头一点一点滑过小腹,时间有些久,他感觉肚皮凉凉的。
路之恒握着他冰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默默用这种方式安抚黎乐紧张的心情。
“第一次怀孕吗?”医生问道。
黎乐脸上微微泛红,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路之恒,不由得紧了下紧握的手:“嗯,第一次。”
“不用紧张,胎儿发育很好。”医生把显示屏微调了方向:“你看,这里是孩子的头和手,头臀53.4毫米,在正常范围内。”
黎乐怔怔看着黑白影像,他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有一只小小的生命在身体里,那是他和路之恒的孩子,再过七个月就能出生了,此时他觉得这短时间各种各样的折磨都算苦尽甘来,他只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
“之恒,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他喜极而泣,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他以后会喊爸爸,会学会走路,会……”
他激动地说出自己对这个孩子所有的未来幻想,而路之恒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看着那个已有人形的胎儿,心中既动容也有些复杂。
“……之恒,你听到我说的了吗?你呢,你对他的期望是什么?”黎乐自顾自说了好久,才终于反应过来路之恒迟迟没有说话。
路之恒回过神来,他微微一笑:“我和你一样,只要他健康就好。”
“你希望是alpha还是omega?”
“都好。”
“你选一个嘛。”黎乐迫切想听到他的答案,他告诉自己不要相信路闻清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想要求证。
路之恒接过医生递来的纸巾,贴心地为他擦去腹上一层耦合剂:“我更希望是个香香软软的小o,最好能像你一些。”
他说的深情,黎乐又一次心动了。
他已经不想去探究孟澈的事情了,他只知道,这个孩子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联系,路之恒爱这个孩子,也就一定爱他。
只要路之恒还爱他,心里还有一寸就给他的位置,那么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