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学的期中考试结束，下午放了假。
这也正是昭告了网球社的合宿结束了。
校园里面到处都是漫长考试结束后，放松张扬的欢声笑语。
网球社的正选们结伴从教学楼走出，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要去合宿房子收拾东西。
“小佐，小不点儿，你们考得怎么样？”
小佐不用回头，只听这飞扬俏皮的声音就知道后面是菊丸。
越前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径直下楼，没有回头。
小佐接住了飞扑到他后背上的菊丸，使用魔法回击。
“小菊考得怎么样？”
菊丸摸摸鼻子，拙劣地转移话题。
“接下来的时间自由了，小佐跟我们一起去合宿房子吧，回家前还能打一场网球。”
大石从后面赶过来，拉住菊丸，像个操心的老妈妈一样念叨。
“英二，快从小佐背上下来。这样下楼梯，太危险了。”
菊丸也知道轻重，他是在楼梯拐角平台往小佐身上跳的，听见大石的话，乖乖从小佐身上跳下来，对着大石做了个鬼脸，当然免不了反驳。
“大石总是唠唠叨叨，我知道啦。”
被抱怨了，大石并不往心里去，和他们一起并肩往楼下走。
手冢从教室出来得晚，在走廊上刚巧遇到不二。
不二微笑着先打招呼，两人并排往楼梯口走。
“手冢，下周就是校内排位赛了吧？”
“嗯。”
“排位赛的分组确定好了？”
不二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背带，疾走两步，跟上手冢的脚步。
“还在和龙崎老师商量。”手冢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小佐会参加吧？”
“嗯。”但那小混蛋大概率会和第一次校内排位赛时一样，故意空出正选的名额。
“我想和小佐一组。”不二清楚地表达出意愿。
手冢脚步微微一顿，转过头看他。
“为什么？”
不二没有回答他。
“手冢，你还欠我一场比赛呢。”
小佐几人已经出了教学楼，说话笑闹的声音从走廊的窗户传进来。
手冢目光移过去，看到小佐和菊丸绕着大石转圈，大石试图阻止两人。
“等全国比赛结束，我们好好打一场。”
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得到确定的答案，不二弯起来的眉眼带上愉悦的笑意，真诚活泼。
“那就说定了。”
“嗯。”
手冢看着面前的小佐，眉峰皱得比山都高。
网球社的社员们陆续回家了，合宿的房子一下空寂下来。
夕阳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不远处的树林黑魃魃的，有种阴沉的森然。
小佐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举在眉边发誓。
“真的，哥哥，只有一个月。”
他言辞恳切，态度真诚。
手冢却想拎着人把他脑子里的东西往外倒一倒，这小孩儿一天天不知道在想什么，别人的什么要求都能答应。
手冢有种心力交瘁的疲惫感。
“你的剑道社不管了？”
手冢找了一个理由。
“有小泉泉和佐贺学长。”
小佐把手指放下，抱着他的胳膊挨蹭，纯撒娇。
“每年的关东大赛都是放了暑假才开始，哥哥安心，青学的网球社现在很强的，有我没我都差不多。”
“小景都开口了，我也是不好拒绝。小景帮了我很多忙……”
小佐知道，只要他努力对着哥哥撒会儿娇，多说好话，哥哥这里没有不应的。
手冢果然态度软化。
“什么时间过去？”
“下周一。昨天乙木老师在考试间隙找过我，说了青学冰帝交换生的事。这次的交换生名额，每个学校十人。正式名单明天就会公布。”
该说不说，迹部的动作真是快。
周六做的决定，周一就实施了。
木已成舟，才来和他说。
手冢手掌落在小孩儿头顶，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冰帝离家远，你准备每天坐公交，还是骑车？”
“骑车吧。”
小佐选了一种更便捷的。
“哥哥，这个周末我们去买单车，要一辆和哥哥现在骑的一模一样的。”
冰青两校交换生名单在青学公告栏张榜公布。
其他人都喜气洋洋，只有小佐“卑躬屈膝”向认识的人解释，请求原谅。
别人好说，小王子满脸满眼被抛弃的愤怒悲伤，小佐嘴皮磨破了，说了几十箩筐的好话，也没把人哄回来。
“你和哥哥一样，喜欢骗人！”
小王子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小佐怔在原地，思考着越前口中的“哥哥”。
哪个哥哥？龙马有哥哥吗？
下午部活，网球社的人看着小佐围在越前身边陪尽笑脸。
部活结束时，两人依旧是不欢而散。
小佐像是霜打的茄子，无骨症一样赖在手冢身上。
“哥哥，怎么办？”
手冢推了他两下，没有把人推开，就随他了。
网球社的其他人没有人想要帮忙，罕见地没有和小佐打招呼，一个个走了。
小佐有种“人走茶凉”的凄凉。
“哥哥——”
小佐“卖惨”。
手冢瞥他一眼，推了一下眼镜。
“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好无情的哥哥。”小佐吐槽。
第二天早上，小佐来学校格外早，在校门口堵住了前来的小王子。
“龙马。”
越前帽子下的琥珀大眼抬了抬，看他一眼，准备从他身边走过。
小佐心里叹了口气，直接将人抱住，半拖着他往校园围墙的偏僻处带。
“咱们好好聊聊。”
越前被他半抱半拖着带走，中途没有半句话，直到两人停下。
“我还有部活。迟到的话，会被罚的。”
“到时我陪你一起受罚。”
越前不说话了，看着他。
小佐烦躁地伸手摘了他的帽子。
小王子墨绿色的发丝沐浴在清晨的曦光里，有种丝缎的华美。
眉眼倔强高傲。
“只是去冰帝当一个月的交换生，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国中有三年时间呢，还是说，龙马读完国一，就不准备在青学读了？”
小佐烦躁，因为他找不到症结在哪儿。
龙马平日里虽然一副拽拽的傲娇样儿，其实很好说话。
这次不知道怎么就犯了犟？
小佐准备换个突破口。
“龙马也有哥哥吗？是谁？从来没听龙马提起过。留在美国，没和龙马一起回来吗？”
越前神色微动。
“不要提他！你们都是骗子！”
真的有个哥哥？是谁？
小佐想破了脑袋，依旧没想起来是谁。
这次交谈依旧是不欢而散。
不得已，小佐拨通了一个号码。
“奈奈子姐姐日安，我是小佐，对，龙马的同学。我能向您打听一件龙马的事儿吗？”
越前龙雅。
越前的心情不好，很不好，从昨天被胜郎他们拉着去公告栏看到了冰青交换生公式名单，他的心情就没有舒坦过了。
他的脑海中总是回忆起本应该忘了的画面。
“小不点，小不点，要一起打球。”
“小不点，快点儿变强，我们就能一起打球。”
“小不点，快点儿，要被发现了……”
越前龙雅在他五岁时来到家里，他们一起打球，一起吃，一起睡。
越前龙雅带着他一起闯祸，一起捣蛋。
就像小佐最开始接触他时一样。
一年后，龙雅离开了。
说什么会再见面，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
小佐也是这样。
都是骗子！
越前恨恨地咬牙，在草地上翻了个身。
正午的阳光太过炽热，晒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很疼。
他却不想挪去阴凉的地方。
他知道他在耍脾气，和小佐闹别扭。但就是不想低头，不想原谅。
盖在脸上的帽子被人拿掉，熟悉的脚步声，还有熟悉的气味，越前知道来人是谁，但他不想睁眼。
“太阳这么毒，龙马在这儿晒一中午，小心晒脱皮，变成丑八怪，就没有人喜欢了。”
凉凉的语气，让人心梗的话。
越前忍不住愤怒地睁眼，瞪着“口出恶言”的某人。
小佐把玩着手里的帽子，在手里转了两圈，戴在自己头上，伸手去薅越前。
“起来吧，这里午睡又不舒服。”
大方地抛出诱饵，“今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部活结束一起去买菜，哥哥做饭很好吃的。”
越前心里挣扎。
小佐继续往天平上加筹码，“下周，下下周，下下下周，周末要不要一起？可以逛街，可以野餐，还可以打网球……”
越前的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最终璀璨如初。
他一骨碌从地上起来，抓着小佐的胳膊，“你说话算数！周末的时候都要在一起！”
“嗨！嗨！嗨！”
小佐笑着把帽子戴在他头上。
“只要你有时间，随传随到！”
下午部活，网球社的人发现两个一年生又和之前一样要好了。
菊丸很是恨铁不成钢，“小不点这么快就被小佐哄好了，才不到一天时间，真没出息！”
也不想想，谁在昨天下午就被小佐几句美食许诺哄好了。
“真遗憾，校内排名赛不能和小佐做对手了。”
不二笑着调整了一下护腕，语气带着惋惜。
“可惜，比赛期间，社团正选队员不能脱离本校。否则，我也想跟着小佐去当交换生。”
不远处的手冢眼神转过来。
不二回了一个笑容，举起球拍招呼今天练习赛的对手进场。
“趁着风正好，海堂，比赛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