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情飞奔向那条无始无终大道。倘若，婚事真的成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他在喧闹的人群中穿梭着，一定要阻止，要救那个公主，他在心中默念着。

“公主成亲，大喜之日啊！”

“愿公主殿下与她的夫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福降满城，吉兆于世。你说，我这句作得如何？”

他掠过一切话语，眼前——

一派凄凉。

鞭炮碎早已寒凉，象征幸福炮竹烟雾早已散尽，金顶轿的踪迹亦已无处去寻。一切，还是晚了。永远都是这样……

他缓慢地走过嘈杂的小铺，已不容于浮世，耳边暂明：“晗公主……”

记忆里还是那个攥着佛珠的少女，可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好像很简单。

他往滨府一跌一撞地走着，双眼无神，真的很自责，是自己，是自己害了她的一辈子。

——

滨府

“夫人。”摇情已经不敢再面对公主的亲生母亲，尽管知道朔夫人不会将罪压到自己头上。

“你去哪了？谁让你去的？”

“小的看外面热闹，去外面看了看……”

“如今，我面前也有人撒谎了。”朔夫人冷静地看向摇情。

摇情无言。“你不想让晗公主嫁给那个混账，对吧？”

摇情依旧沉默不语，把头压得更低了。“我也不想，毕竟她可是我女儿很好的朋友。”朔夫人第一次如闲聊般说话。

“其他人先退下去。我有事与这人单独聊。”

朔夫人用她那快要干枯的手指端起茶杯，摇摇欲坠地送入嘴边：“你知道晗公主是我的亲生女儿吧？”

“……我，知道。”

“你倒是忠心，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摇情惊到了：“啊？自然愿意，能为夫人效力，是小的荣幸。”

“好。我便派你去那夜上卿的府邸……”她唤摇情近一点，“看看他的底细。”

什么？他啊。真让人为难……

“你可接受？之后，我助你入我大慈。”

“当然。夫人吩咐的，小的不敢推辞。”如果说朝落是自己人，那朔夫人必是敌人，然后她的敌人又是夜上卿——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如借此机离开这儿吧。

——

夜相府

摇情在朔夫人心腹的监视下进入夜相府拜访。

他垂眸瞥向身后，又右拐进入监视死角，他解开发绳，如初春花枝般秀丽的发丝垂下，轻轻遮着眼眸。他进入后门，躲在屏风后，对正案坐的夜上卿道：“漾，朔夫人派人来监视，你小心。”

“你是？”

“来帮你的。”摇情道。

“怎讲？”

“反大慈。”

摇情赶快离开，至于朔夫人那边，罢了，先拖一拖，到时候就说多观察了几日。

——

茶室

夜漾邀请摇情来品茶，或者说其实是想摸摸他的底。

夜漾还是一副灿烂：“摇摇啊，这么偷偷摸摸来我府里有什么事吗？”他丝毫不带客套。

“我说朔夫人盯上你了。”摇情环顾四周，“应该没有其他人吧。”

被朔夫人盯上可是个天大的坏事，东骅共有五位大人物：国君，太子，皇后，贵妃，朔夫人。其余四人均是宫里的贵人，可朔夫人不同，是世家。有人就奇怪，滨府没有男主人吗？本来是有的，可他的死极为离奇。

众所周知，滨府的大门只要不是大战是不会开的，早些年也一样。主人上了年纪，便整日闷在府里，到后来干脆连朝也不上了，无人知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因此都城传闻无数。不久后，滨府举办白事，自始至终滨府没有回应一句话。

夜漾有些生疏地捏了一撮茶叶：“你怎么知道？她盯我做什么？”

“我受人委托去滨府调查，她叫我来查你。”

夜漾将开水倒进他的紫砂壶里，又道：“谁委托你了？”

“这个嘛……保密。”

我也是有难言之隐，要不然，我肯定都说了啊。摇情思索着。

夜漾也是无奈极了，只能说摇情真的就是个局外人。替头头做事，对于自己人，还要保密，真是……

“我说摇摇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就，就小心点就行了，然后其他没什么了。”摇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直至次日，摇情回到滨府，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离开。

“夫人。”

“小的去观察了他，他并无异常行为，只是，我见他私藏小佛像。那东西能被小的见到，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佛像？你可认识？”

“恕小的无能，小的不研究那些，并不知那是何佛。”

“好。我今日便带你认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