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手里举着一套早餐,站在静安花园的门口。没多会儿,周雨就来了。褪去了以往的轻浮,周雨步子走得稳健多了,腼腆中带着几分娇柔姿态。
“今天是什么?”
“今天有点特殊,大饼夹云吞。”
“大饼夹云吞?哪间店这么奇葩?”
“祁阳家的早餐店。”
“?你自己做的?”
“是啊,周雨私人订制。”
“我没有让你这样做吧,你这饭跟我妈做的有一拼。”
“没办法,周围的早餐都吃遍了,我看你没吃过什么汤汤水水,拖着碗进班有些不合适,就把云吞盛出来,给你夹在大饼里了。尝一口,喜欢的话,明天我再自创一个新的。”
“不会有大饼夹冰棍吧。”
“哼,想都别想。”
祁阳每天都在周雨的小区门口等她一起上学,肩并肩但不手拉手,因为周雨家离学校近,沿途的校友太多了。放学后祁阳会到周雨班门口附近等她。
都说恋爱使人变傻,其实还能使人闭目塞听。二人甜蜜了没多久,学生会主席和新晋校花谈恋爱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各自班主任的耳朵里。
魏青松知道后,勃然大怒,一个电话将周雨的父母叫到了学校。
周雨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而祁阳那边也经历了同样的疾风暴雨。
祁阳的班主任:“祁阳啊,你说你在学校快三年了,一点违规违纪的事情都没干过。怎么临到毕业,走了这等心思 ? 对方才这么小,她还有两年玩的时间,你可就不一样了,你家里人希望你初中毕业就出国,你看看你做出这种事情,对得起家长对你的期待吗?你觉得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还能保持住以往的成绩吗?...... ”
祁阳低着头,严肃的表情上波澜不惊。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好学生,心如止水得活了这么多年。周雨的出现让他尝到了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滋味。
他的自我意识苏醒了。为自己活一回怎么了?他不后悔,更做好了打破牢笼做主人的准备。
而周雨这边显然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周彪和林清莲第一时间赶到了学校,他们的担忧一次次加码,是什么让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阴云笼罩眉头,周彪和林清涟同样担忧。
本着尊重孩子的原则,周彪和林清莲并没有见到祁阳而是和魏老师一起对周雨进行了言语审讯。
“你才几岁啊?早恋?对方就骗你什么事都不懂,你是不是吃亏了?”周彪很生气。
“是不是上次那个皮肤黑黑的同学?裤子塞到袜子里那个?” 魏老师一听就慌了,连忙否认:“不不不,周雨这次早恋的对象不是本班同学。”
“ 外班的?你怎么会认识到外班同学?”林清涟一脸心急。
“是九年级的,还挺品学兼优的一个男孩。”魏青松没有说破祁阳学生会主席的身份。
“周雨!”,周彪从来没有用过这么严厉的语气,“不管是谁,通通给我断掉!你现在就是一块白纸!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总之你会后悔,你会受伤的......要听大人的话。”
周彪在女儿面前难得硬气一回,可话说多了,语气自然而然地越说越低。
林清涟忽然想到了什么, “ 肯定是平安夜那天,说,那天回家这么晚,是不是跟男同学出去了?”
周雨委屈道: “ 妈,那天跟我出去的都是女生,你忘了吗?”
林清涟:“谁知道你们在成林道又跟谁汇合了,各自跟男生约会了也不一定......周雨啊,我以为你长大了,谁知越大越不懂事。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随便,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父母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周雨心里难受极了。她从没被父母这样看不起,更没想到自己在父母眼中这样脆弱。周雨心中的委屈逐渐转变成了不忿,长出了叛逆的嫩芽。
她咬紧牙关,再也没有回应老师和父母的教训。
一场口舌战斗结束,周雨精神溃败地走出了办公室。回到班里,把几个好朋友看得是一阵心酸。
王侃迪难得温柔地劝周雨,“周雨,你千万不要被邪恶势力打倒,我看好你和主席!你要挺住,别垮掉啊。”
魏青年:“你滚一边去,先给脑子施点肥再说话吧。”
刘奕云:“周雨,你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裘英子:“风雨彩虹,铿锵玫瑰,周雨,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冯晶晶:“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魏也是做个样子杀鸡儆猴。我们小学谈恋爱的多了去了。不过你俩是招摇了些。”
胡明凡:“我觉得老魏就是怕影响班级成绩,周雨,你打个翻身仗,你和那个什么什么主席,默默把成绩保持好,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邢文莉:“不过,周雨,我劝你不要走心,好好考虑考虑,班主任和家长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将周雨围在中间。
只见她愁眉紧锁,怒目铮铮,双手交叉在胸前。
魏青年看不下去,将袖子一甩,带着愤怒走开了。
其他人目光依旧等着周雨表态。
铃声想起,驱散了人群。周雨的大脑紧绷着,纷乱的情绪在大脑里吵来吵去,不知所以。
当天放学祁阳没有出现在周雨班门口,周雨有些失落。王侃迪跟在周雨身后,“周雨,今天我陪你回家!看谁敢在路上指点你。”
周雨:“不用,我只是失恋了,又不是腿瘸了。”
魏青年一听“失恋”二字,立马闻着味儿跑过来,“我陪你走! ”
周雨:“行了 ,你快饶了我吧,你陪我的话,明天魏青松就得去我家家访了。 ”
周雨摆脱了二人,独自一人回了家。
到家后不久,周雨从手机上翻出了一条未读短信,来自祁阳:“ 周末约会,小区门口,不见不散。 ”
周雨不愿承认,短短的12个字又把她沉着的心唤醒了,喜悦像洪流,控制不住地发往全身。她将头埋进臂弯,嘴角浮起了笑。
叫家长后的一周里,周雨再也没有见到祁阳。每天她目光盯着小区门口,不敢停留却又迟迟不愿离开。周日,会是场什么样的约会呢?周雨算了算日子,这场短暂的恋爱,竟等不到一场寻常的风雪。
周六下了一夜的雪,仿佛在告诉周雨,不用对恋情抱有遗憾了。
周日姗姗来迟,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没多久,一辆警车出现,停在了周雨面前。那车停得太近,以至于周雨怀疑简单的一场早恋竟然招来了警察。警察司机摇下车窗,周雨的心却提了起来。车窗里,祁阳探出头来,“ 周雨,上车。”
祁阳久违的笑脸像冬日的暖阳驱散了周雨心头的阴霾。她将脸往围巾里藏了藏。打开车门坐进了警车。
开车的是祁警官。
当初那个平安夜,黑灯瞎火的,周雨并没有看清楚这位警官的长相,而他粗暴的脾气却让周雨记忆犹新。
今天的祁友警官,脾气明显雨过天晴。周雨自从上了车便一言不发,她忐忑地等着即将到来的宣判,心跳似擂鼓。
祁友将车开到了警局,祁阳下车为周雨开了车门,他伸出手想要接她,却被对方无视。周雨双手插袋。祁阳的动作顿了一下,将手直接伸进了周雨的口袋,在温暖的口袋里,找到了周雨藏起来的小手,有些暖还有些汗。
祁友下车戴上了警帽,淡笑着看向两个小青年, “ 才几天就闹别扭?快进去吧,外面冷。” 周雨被祁阳拉着走进了警局。
在周雨残碎的记忆里她是去过警局的。可这次是她第一次以约会的名义进来。她自嘲地想:分个手至于来警局吗?那离婚岂不是要上法院?
她眼睛好奇地观察警局。周末的警局门庭冷落。祁友将二人带进了一个小屋子,门口标着 “ 审讯室”。
周雨皱起了眉,怎么?还没听过几句甜言蜜语,这就要接受审讯了?
在警局里,周雨心底是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即使她觉得自己并没做什么错事。
审讯室里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祁阳在她旁边坐下了,双眼望着她。周雨心里鼓槌大作,她心里想,这次再也不会被他无声的魅惑迷晕了。
祁阳缓缓伸出一只手,周雨往后一撤。又是要摸头吗?但祁阳手长,周雨并没有逃出他的臂展。他手臂所经之处,像是点燃了一溜烈火,烧得周雨冒出了汗。
祁阳将周雨的围巾扣解开,一圈一圈摘下来,像一圈一圈揭开苹果的皮,终于露出了红到耳际的一只小苹果。
小苹果抽了抽鼻子,抬头看了祁阳一眼,泪珠顺着倔犟的小脸滚了下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这声对不起,让周雨的泪水决了堤。
是啊,她平生第一次受这么大的委屈,这声“对不起”,她受的起。可是,她参不透这声“对不起”的多层意思。
周雨的身子猛地一斜,祁阳将她拉进了怀里。那双大手终究是摸上了她的头。
周雨想要抽离,却感到肌肉无力。身体是诚实的,它需要极大的决心去推开对方。很可惜,她心智不坚。
“周雨,我爱你。我不想放手,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 咳咳。 ” 祁友用话筒从审讯室外传来了声音, “ 审讯室里有摄像头,你小子注意点。”
周雨倏地从祁阳怀里挣扎出来,没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是被监视着的。祁阳生气地瞪了一眼摄像头,继而幽怨地望向周雨,等待女孩的回应。
周雨脸上的肌肉摆不好,想要控制住翘起的颧骨,却搞到五官内讧,一片狼藉。她索性抹了抹泪,转身背对着他。
祁友像看小孩吵架那样。广播里传来了他无情的嘲笑。祁友饶有兴致地看着祁阳和小女友闹别扭,于隔岸观火中体会着单身的逍遥。谁让他刚刚失恋呢?真不提也罢。
谁知,就在祁阳焦头烂额之时,广播里传来了更为嘈杂的叫嚷声。周雨也被广播里的声音吓到了。
二人齐齐走出审讯室,趴着门口往警察局大厅里望。只见一位年纪不小的老太太,口齿不甚伶俐,手舞足蹈的跟大厅里的警察比划着,心急如焚,甚至呼吸不畅,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捶打胸口。
祁友也开门走了过去。
两位警察和一位口齿不清的老奶奶鸡同鸭讲了半天,好像是了解了。老奶奶双手比划着,嘴里呜呜丫丫:这么大。捡起身上粘着的白毛,示意警察:白色的,又学了两声旺旺:貌似是丢了狗。
警察局就是这样,每天不是醉汉闹事、邻里纠纷,就是谁家丢了猫狗,不断地给警局置办崭新又重复的工作。
如果报案人神智正常,往往在警局做好登记就行了,结果今天这位老奶奶,似乎找不到狗不罢休,怎么劝也不离开警局。
老奶奶一边哦哦啊啊地跟眼前的警察表达自己内心的焦急,一边追着祁友和另外一名值班警察让他们赶紧行动。仿佛晚一步,自己的狗狗就会被撕票。
祁友抬头看了一眼审讯室边看热闹的周雨和祁阳。心想,怎么一跟这小子扯上就没好事呢。另一位警察耐心地和老奶奶做着登记, “ 金 ~ 泉 ~ 小区,您看是这两个字吗? ”
“祁队咱们附近有金泉小区吗?”
“金泉?没听说过啊”
“哦,景泉小区?老奶奶你认识字吗?”
这句话老奶奶听懂了,诚实地地摇了摇头。
小警察:“祁队,你看咱要不要出去找狗?我看这老太太找不到狗就不打算回家了。老奶奶您家人联系方式记得吗? ”
老奶奶呆萌地摇了摇头。
小警察:“祁队要不我出去跑一趟?”
祁友心里迅速盘算着:让我在警局守着这位活菩萨还不如让我出去喝西北风......更何况,警局藏着这两个小朋友,万一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哎 …. 造孽啊。
祁友叫上了两个小朋友,对自己的值班搭子说道:“大冷天的,雪天路滑,我不放心你开车,还是我去找吧。”说完,祁友拿起了车钥匙,载上祁阳和周雨,开车离开了警局大院。
“英泉小区?阳泉小区?诶,祁阳,你帮我看着点,哪里是什么泉小区。这老奶奶神志不清,说出来的不一定准。”
祁阳本就想多放点时间在周雨身上,结果被堂哥又安排上了任务,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警局的半个打工人。
祁阳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时不时地将目光瞟向窗外,又会落回周雨身上跟她打眉眼官司。
周雨听完祁警官的要求,上了心,将目光投放窗外,专注地盯着车窗外琳琅满目的招牌和铭牌。生怕错过那个什么什么泉小区。
突然周雨看到了远处一个黑爪白毛的泰迪犬飞快地从街边公园门口闪现,那灵活的身姿,左摇右摆的神情,分明就是一只走失的狗狗。
周雨连忙叫住祁友,“祁警官,我看到一只白色的流浪狗在刚过去的公园那边。是不是老奶奶丢的那只?”祁友一听,立马调转车头,停靠在了公园门口。
要说祁警官的车技就是好,虽说地冻路滑的,却总能停靠得当。周雨下车循着刚才看到狗狗的路线找去,果然在冬青树丛里了发现了那只东躲西藏的小白狗。
周雨小心翼翼地勾引小狗出来,小狗在寒风中待了挺久的了,早已冻得瑟瑟发抖,它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犹豫再三,走出了树丛,爬进了周雨的怀抱。
女孩高兴地抱着狗狗走向祁友,“祁警官这个会不会就是老奶奶丢了的狗? ”
祁阳看道周雨抱着狗在前方欢欣雀跃,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就是着迷于周雨身上那种做事专注、 认真而无恐无惧的模样。
祁友点起根烟衔在嘴里, “ 老奶奶身上的狗毛是白色的,短的,所以应该是只白色短毛狗,你抱着的是泰迪,卷毛的。 ” 周雨听完有些失望。她看了看怀里的狗狗,不忍心将它放回地上。
“那这只狗也应该是走丢了的,你看它的毛这么干净。咱们要不要把它带回警局? ” 祁阳看出周雨的心思,跟祁友说道。
祁友呼出一口白烟,“ 警局养人都很吃力了,哪有闲工夫养狗? ”
祁阳看向周雨,“你要是想养,可以在警局登记再带回家,或者给我,我帮你养。”
祁友瞪了一眼不值钱的堂弟,“ 走吧,大风吹得我耳朵都疼了。 ”
此时一通电话打到了祁友手机上,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车上走去。“喂,小江,怎么了?还没找到?老太太的儿子找到警局了?老太太健忘症?她还认得她儿子吗?我去,连儿子都不认得了,好好好,我马上回去。”祁友回头。
“走了!回警局。带上你的狗。”周雨听到后欣喜不已。祁阳趁机将手伸向泰迪,在细密的卷毛里抓住了周雨的手,借着那份喜悦,和周雨重归于好。
祁阳抚摸着白色泰迪的毛发,“这只狗在外面没溜多久,我看他只有爪子和腿沾了些泥水,其他地方还挺干净。”周雨感叹祁阳心细,内心对她多了层佩服。
祁友很快将车开回了警局,见到了老奶奶的儿子,这个人一米八几的身高,足足有 300 斤。祁警官吃力地将报案人儿子的全身挤进了瞳孔,询问了一下老奶奶的情况。
原来老奶奶患有老年痴呆,经常忘事。儿子便给老人身上装了定位器,所以这次及时联系到了她。至于狗狗,老奶奶的大胖儿子说了,“家里根本没养狗,几年前家里养过猫,不过早就死了。 ”
“ 那老人身上的狗毛? ” 祁友问道,“ 可能是从外面捡的故意粘在身上,就是想回忆起已故宠物吧。”
“哎,真是难为你们做儿女的了,那就请把老人接回家吧。 ”
“警察同志,恐怕不好办,我妈执拗得很,如果她认定自己丢了狗,就必须得给她找条狗,否则她今天宁可住在警局也不会跟我走的。”
祁友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位 300 斤的壮汉,心想世界上还有这么温柔的金刚,竟然连自己妈妈都带不回家,母亲的脾气都遗传到孩子体重上了吗?
祁阳笑了,真是有心插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你过来吧,祁友把祁阳怀里的卷毛泰迪抱了过来,跟着大胖儿子走近了老奶奶。
“老奶奶,您的狗找到了,您看看是不是这只,你看您身上的毛跟这条狗身上的一样。”说着他不顾狗狗皮疼,狠狠地薅了一把狗毛,粘在了老人的胳膊上,可怜不爱掉毛的泰迪被揪秃了一块儿。
老人起初还是陌生地望着这只白毛泰迪,后又被祁警官灌了一大碗迷魂汤,就恍然 “ 记起来 ” 自己就是丢的这条狗狗。
“ 啊! 啊! ” 老人使唤不灵光的唇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接着便涕泪纵横,她抱起狗狗,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周雨和祁阳在一旁看傻了眼--这样也行?就凭祁友这口舌生花的本事,他是怎么混到现在还单身的?
警局好不容易将老奶奶和她儿子送走了,临了还把周雨捡来的泰迪也送给了老人。祁友想着反正老奶奶会善待狗狗,丢了狗的恐怕也不会就这么寸,找到警局里来,大不了就说找不到了,黑不提白不提反正能蒙过去。
他如释重负,又要点起烟,抬眼看了一下祁阳和周雨,“看什么?长见识了吧,做事情得靠这儿。 ”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告诉祁阳:你连女朋友都搞定不了,就是没脑子。
祁阳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看不起祁友一个单身狗,哪里来的自信敢说他没脑子。祁阳不想继续待在警局了,眼见得快到中午,外面风小了,太阳把雪地照得金灿灿。
祁阳拉着周雨的手告别了堂哥准备出去吃饭。谁知他们刚迈出警局大院,就远远地听到了一阵声势浩大的犬吠声。
一个两腿跟筷子差不多细的女人,留着一头茂密的大波浪,上身穿着件修身短皮衣往警局走来。离着老远就能看到她小而精致的一张脸,薄怒中带着个性,深眸翘鼻,樱桃嘴。
她从一辆黑色的丰田霸道上下来。腰上缠了一个腰带,带上挂着四个金属扣。她打开后车门,从后座上拎出了三条狗绳。每条狗绳上拴着一条狗。
一条金毛,一条秋田,一条柯基,还有一根绳子空空的悬着。女人像驾着雪橇的圣诞女郎,左右制衡着腰上挂着的三条狗。三条狗狗活蹦乱跳,你冲我叫两声,我冲你吼两嗓,聒噪地让人耳膜疼。
女人一边用腰劲儿嘞着狗狗们不让他们窜的太远,一边挣扎着走进了警局,值班的两位警察听到这么凶的狗叫,差点抄起家伙迎门去打。
结果二人迎面看到狗狗身后,一个身材曼妙的漂亮女人,瞬间腿就软了。江警官和祁警官眼神一对,真是眼皮上挂钥匙 —— 开眼了。
只见女人已进入警局大厅,大金毛就似看到了目标物,冲着祁友冲了过去,女人拉绳都来不及。祁友被金毛一双泥爪子拍出了一对胸花。
“什么意思啊,这是?遛狗遛到警局里来了?”祁友原意是呵斥,但他面带桃花,眼含弯月,说出来的口气听不出半点怨怒,反而一股娇嗔,让值班搭子江警官听完直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