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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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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秋在焦宅门前停下脚步。

他抬头望着门匾上那个崭新的“焦”字,目光渐渐浸透寒意。

上一世喻秋从城楼上一跃而下,却亲眼看见,楚云空几乎瞬间飞奔到了他身边,捞起他的身体。他看见男人眼底映出骇人血光,似一头失疯的猛兽,叫喊声仿佛可以刺破苍穹。

喻秋也是那时才明确,楚云空原是对他这般在意。

他伸手想抚摸楚云空背脊,然而他的手直接穿过了楚云空身体——他竟已变成亡灵。

喻秋死去的肉身在楚云空怀里,被带上马背。

喻秋便一直跟在楚云空身边,亲眼见到楚云空一人一马一枪冲向高廓的千军万马,马蹄如雷,尘土飞扬,喊声响彻凌云。

直到楚云空的军队赶来救援,高廓带着嫡系部队被楚云空一路追逃,他便离开了。

喻秋魂魄回了喻宅,这才发觉,牌匾上的“喻”字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焦”。

他进了“焦宅”,一路飘进“焦家”祠堂。

那时祠堂里,他继母陆淑婉跟他继弟焦睿泽正跪在祖宗牌位前。

焦睿泽忽然开口问道:“母亲,外头在打仗,我们为何要来祠堂?”

陆淑婉闭着眼,手里握着香,嘴里不停小声念念叨叨:“求祖先保佑我们焦家,保佑孩儿他爹的运势。”

焦睿泽问:“若高大人当了皇帝,爹是不是就可以当内阁首辅了?”

陆淑婉听了这话,瞬间喜上眉梢,但又似乎有些害怕,道:“小孩子知道这么多做什么,真是。”

可焦睿泽脸色忽有些发白,抱住陆淑婉的胳膊道:“可是娘……高大人同喻秋好,若叫喻秋知道他娘是你和爹杀的……高大人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喻秋原本还在祠堂里找寻他娘和外公的牌位,发现并未供奉,猛然听见焦睿泽的这句话。

只见陆淑婉慌慌张张一把甩开焦睿泽:“胡说!喻矜矜是自己病死的,与我们何干!”

焦睿泽吓得哭出了声:“可是我前几日听见,是你们找郎中换的药……不然……”

“不然……不然你如今能是焦家少爷!不然……不然你娘我到今日也进不了焦家的大门!”陆淑婉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严辞喝止了焦睿泽。

骂完,陆淑婉忽又摆出一副慎重恐吓的模样,抓着焦睿泽恶狠狠道,“你要记住,喻家人永远都是罪人。只有喻家翻不了身,我们娘俩才能永葆富贵!今后这种话绝不可再提!记住没有?”

焦睿泽吓得连声道:“记住了娘……孩儿记住了……”

听见这番对话,喻秋久久无法从怔忡中出来……他娘竟是他爹和这个女人联手害死的?他心底冰冷的灰烬像是被人重新点燃了一把火。本来已经没了呼吸的人,竟还能感觉到疼痛……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愤怒的颤栗。

而此刻,喻秋重新站在了“焦”宅门前。

他被送去皇城行宫刑的那日,这牌匾还没换。

但喻秋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焦宅后门,翻墙进了院子。

离后院最近的便是书房,喻秋刚进院子就听见陆淑婉大声训斥焦睿泽:“先生教了这么多遍你都学不会?你是猪脑子吗?你知不知道你表兄三字经都能倒着背了,你如今连个名字都写不对。你……你简直气死我了!真丢人!”

喻秋将窗户戳了个洞,人躲去了后院水缸背面,见到屋内焦睿泽正在大哭,而陆淑婉还在训斥。

“你爹托了那么久关系,才送你去上书房读书!喻秋也是在上书房念的书,你不如他便罢了,但若连你表兄都比不过,便是叫你娘没脸面回娘家了。”

陆淑婉骂累了,坐下喝了口水,丫鬟在一旁劝她:“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老爷一会儿该回家了,看到这场面不好。”

陆淑婉却更加来气:“别给我提老爷,不过要他送泽儿去个上书房,就跟要了他老命似的!凭什么喻秋从小跟皇子皇女一起读书习武,我们泽儿就不行?哪个不是他亲生儿子了?不过自己没本事,以前靠老丈人,现在没得靠了是吧?那娶老娘做什么?老娘已经撂下话了,他喻秋能上的学,我们泽儿也得上,他喻秋认的师父,我们泽儿也得认。若是我们泽儿进不去霆馆,老娘立刻跟他和离!老娘带来的嫁妆他焦志衡一分也别想留下。”

丫鬟看了一眼在旁边仔细听的焦睿泽,提醒道:“夫人,小少爷听着呢。”

陆淑婉道:“就是要他听着!焦睿泽,你听好了,你爹当上这个五品监正,是靠他前一个老婆,你爹还能稳固如今的地位,是靠老娘给他砸钱!你爹现在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你送进皇家读书习武,焦睿泽你记好了没有?没用的男人,是会死的!”

在陆淑婉大声叫骂的时候,一旁焦睿泽死死握着笔,额头上冷汗不断,唇上毫无一丝血色,双目空洞,宣纸上是一排排歪歪倒倒的“睿”字。

就在这时,书房门忽然开了。

焦志衡出现在了门后边。丫鬟看到老爷,吓得立即跪到了地上。

陆淑婉见到焦志衡,也知道他想必是听见了刚刚的那些话,却丝毫无惧,还十分骄纵地仰起了头,都没拿正眼瞧这个他压根瞧不上的男人。

焦志衡看了一眼陆淑婉,又看了一眼焦睿泽,没说什么,只从书架上拿出几本书册,又转身离开了书房。

陆淑婉急了:“焦志衡你什么意思?你儿子连名字都写不清楚,你也不管管?焦志衡你给我站住!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泽儿弄去皇家武馆?……”

陆淑婉骂骂咧咧地便追了出去。

喻秋一直蹲在水缸边上,看见两人离开,打算起身。就在这时,忽察觉到背后有人,猛地回头,只见楚云空站在院墙边上,正看着他。

喻秋刚才注意力全在焦志衡和陆淑婉身上,完全忘记了楚云空还一直跟着他的事。

喻秋权当没看见楚云空,走向墙根,打算翻墙出去。

“不继续看了?”楚云空这时问他。

喻秋扭头看了楚云空一眼,道:“不劳王爷费心,我该回宫当差了。”

喻秋翻出了焦宅,楚云空也紧紧跟上他。

喻秋往前走了一条街道,楚云空也紧紧跟着他走了一个街道。喻秋转了个弯,楚云空也跟着他转了个弯。

喻秋终于停下脚步,问:“安王还想做什么?”

楚云空道:“进宫。”

喻秋望向楚云空。楚云空也看向他道:“陛下要见你。”

***

玉福宫。

楚泰正伏案写字。

楚泰身边的窦喜公公进殿传报道:“陛下,安王爷到了。”

楚泰欣喜道:“快!宣!”

很快,窦喜带着楚云空和喻秋进了殿。喻秋此时已经换回一身太监装束。

楚泰为了迎接二人,已经转出桌几,来到门前迎。

喻秋看见,即便宫内炭火温暖,楚泰依旧穿着厚重的大氅,身子骨看着十分单薄瘦削。同他从前印象中那个孱弱多病的二皇子并无什么两样。

“小秋,咳咳……”楚泰有些激动,抬手握住喻秋的手。

尽管刚在室外吹了那么久冷风,喻秋竟还是感到楚泰双手十分冰凉。

“陛下,激动不得。”窦喜连忙嘱咐道,“您身子还不好着,切莫着凉了。”

楚泰抬手示意窦喜:“无需忧虑,朕只是太久未见小秋了。”

楚泰目光从喻秋脸上一点点下移,看见了那一身太监装,眼底流露出痛心之色。

“小秋,你受苦了。”楚泰道。

窦喜在一旁默默观察清了皇帝的神色,而且喻秋还是安王爷亲自领来的,他知道宫里多了个小太监,是喻正昭的外孙,但还摸不准该拿什么态度对待,如今全明白了。

他默默退出玉福宫大殿,出了大殿后,对小太监说:“要敬事房薛公公来找我。”

殿内。

楚泰牵着喻秋的手,将人一路领到桌案前,指着摊开在桌面上的那幅字,问:“师弟你看,这是仿的你那幅字,你看看我仿得像不像?”

喻秋自小跟着外公喻正昭参加各种诗会雅集,经常被那些摸着胡须的大人们喊出来写字作诗,因写得一手好字,十岁不到便得了书法神童的称号。

喻秋瞧见桌案上摆的纸卷上写着: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如今看着这一行字,他心底泛起涟漪。想当年十岁小儿,尽出这种狂言。

喻秋答:“陛下无需仿奴才的字,陛下的字自有独特风流。”

楚泰闻言,又看向桌案上那幅字,忽然提笔往字上甩了一行墨。

喻秋见状,忙退后几步,揖礼道:“奴才惹怒陛下,罪该万死。”

楚泰将喻秋扶起来,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道:“是朕仿得不好,叫小秋看笑话了。还有,小秋别自称奴才了,朕听着怪刺耳的。”

喻秋答:“阿秋,遵命。”

楚云空见这二人兄友弟恭,便独自退出了玉福宫。

喻秋答完话,楚泰扶起他道:“小秋,是朕无能,才叫你受此等屈辱。”

喻秋连忙再次弯下腰:“陛下言重,阿秋万万受不起。”

楚泰却道:“喻阁老两朝元老,劳苦功高,是我大魏千载难逢的良臣。小秋,朕也想帮喻阁老,只是你知道,朕的话同内阁比起来,没什么分量。只是朕没想到,焦监正也太狠心了。你如今在这宫里,一切可都还好?”

喻秋答:“喻秋多谢陛下厚爱,一切都好。”

楚泰问:“你如今在哪里当差?”

喻秋答:“阿秋在惜薪司。”

楚泰皱眉:“为何会在那种地方?那你住在何处?”

喻秋答:“阿秋住廊下家。”

楚泰闻言,立即喊道:“窦喜!”

窦喜立即推门进来:“奴才在!”

楚泰道:“给阿秋找个宫殿单独居住,按照三品以上妃嫔的规格置办。”

窦喜道:“得令,奴才这就去办!”

喻秋这时对楚泰道:“多谢陛下厚爱,阿秋只有一个请求。”

楚泰问:“小秋尽管说。”

喻秋道:“阿秋想跟陛下请一职。”

楚泰道:“小秋想去哪里?”

喻秋道:“上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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