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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奔驰,满身披着电光的月牙(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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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滨海的城市公园中,原本和谐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纷纷寻找着安全的避难所。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一些已经冷静了下来的人,正拿着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我好像听到警笛声了……”

避开了一位慌不择路向他撞来的市民,白濑一边搓着手臂一边抱怨道,“先说好,待会逃跑的时候,我可不想再被这家伙夹在腋下了,刚才一路上颠簸得我都快要吐出来了……你们那是什么眼神?”

“总之先从这里撤离吧。”波德莱尔揉了揉眉心,低下身扶起了一个摔倒在地的孩子,看着对方哭着向不远处满脸焦急的父母跑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警局的人抵达这里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不想再被押进那间脏兮兮的审讯室了。”

“离开警署时,本机曾生成过一封说明现状的邮件发送给了阿呆鸟先生。对方也立即作出了答复,表示很快就会派人来接应我们。”

亚当抱着胳膊盯着空中,“根据阿呆鸟先生发来的坐标,现在我们需要赶往附近的购物中心,然后乘车前往那个男人提供的地址……”

“明白了。现在就出发吧。”

“喂……喂中也!难道说你真的要去吗?那个很明显就是陷阱吧——哇啊你们三个跑得未也太快了吧!!!等等我啊!!!”

……

得益于不少市民都选择逃往公园附近的购物中心,被人流裹挟着的四人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地通过了由率先赶到现场的几位警员设置的封锁线。

在汇聚了各类商店的街道上,最前方的亚当一边确认着坐标的位置,一边在石板路上高速地奔跑着。之后是波德莱尔和中原中也,后者在回头看了一眼后,一脸无奈地放慢了脚步,然后一把抓住了作为吊车尾的某人的手臂,拖着他飞快地向前赶去。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转过某个街角时,在行人的尖叫声中,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撞开了护栏,拦在了亚当的面前。

“是来接应我们的人吗?”

亚当歪着头,一脸困惑的地说道,“但这里并不是阿呆鸟先生指定的地点……”

随后赶到的三人也停下了脚步,站到了亚当的身后。对相似情形明显有了心理阴影的中原中也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那辆轿车,低声对其他人说道:“不要过去。总之,先和阿呆鸟确认——”

“这辆车……难道说!”

从他的身后传来了白濑难掩激动的声音,“是祐介吗!他来接我了!”

“……祐介?他不是早就离开「羊」了吗?”

中原中也一脸困惑地皱起眉头。

“——因为早已自行脱离了组织,所以在港口Mafia按照计划打算将「羊」的成员们分散到各地时,他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那张名单上。”

波德莱尔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快速地对银发少年说道,“然而,就在不久之前,仍然在横滨生活着的他主动找上了你,并表达了想要和你一起重建组织的想法,从而轻易地取得了你的信任。和那个厂长先生一样,他也是警方安插在你身边的——”

“……闭嘴!”白濑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声打断了她,“不是这样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在他们的注视下,轿车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同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的脸。少年冲着白濑高声喊道:“喂,白濑,你还在磨蹭什么啊!快上车啊!那群混蛋警察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白濑,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中原中也挡在他面前,“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家伙之所以会选择接近你,很可能就是别有所图!”

“我不听!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了重建组织付出了多少!”白濑大叫道,“作为出卖了组织、害得「羊」被解散的罪魁祸首,你是最没资格在我面前诋毁和我一起为了重建「羊」而努力着的同伴的那一个!给我让开!”

“……”

“——中也!离那个危险人物远一点!”

忽然,从远方传来了什么人的叫声。与此同时,伴随着几声枪响,波德莱尔周围的地面上多了两个弹痕。

几人回头看去,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身着暗绿色长外套的刑警正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手里的枪还冒着白色的硝烟。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正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真是糟糕透了!你也给我清醒一点,别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中原中也咬紧了牙,对着僵在原地的白濑喊道,“不想再进一次警局的话,就赶紧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

“抱歉啦白濑,我也是迫不得已嘛!只要随便陪你玩玩那些小孩过家家的把戏,再适时联络警方,告知他们你的位置,就能轻松获得一笔不菲的酬金。这种划算的买卖,换谁来都会选择接受的吧!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被人骗得团团转!”

“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人?是异能者吗?从刚才起就完全联系不上兄长了。明知道我经历过那种事,却还是向我下达了命令,一直都比我要优秀许多的兄长,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先是警署遭人入侵,然后是滨海公园发生的爆炸案件。工资低就算了,一天到晚尽是些麻烦事。村濑先生也太认真了吧,要我说,就让那些普通人都去死好了,谁让他们自己倒霉……”

“……刚刚的是枪声吧?为什么我总是这么不幸?只是想到海边散散心而已,却正好目击到不法分子朝空中投掷□□的那一幕;好不容易从公园里逃出来,结果又跑到了犯人所在的那条街上……我还是躲在这家百货店里不要出来好了。真嫉妒那些受神明眷顾的人啊……”

“喂喂,旁边那个女人的包看起来相当值钱的样子……”

“……”

……

——还是不对。

——萦绕在心头的不安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强烈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将异能维持在发动状态的波德莱尔面无表情地思索着。

作为原本就拥有着超大客流量的购物中心,在涌入了大量从海滨公园前来避难的市民后,这片区域中的人数已经攀升至了最高点。如果就连那个名为祐介的少年、紧紧跟随在刑警身后的警员们以及躲在街道两侧的商店中的几十位市民都只是不知内情的无关人员的话,那么,导致那种不安感的源头很可能并不在这附近。

虽然很想进一步扩张「恶之花」的覆盖范围以彻底断绝那种糟糕的预感,但如今的条件显然并不允许那么做。

首先,范围的扩大就意味着读取人数的成倍增加,想要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念中提取出关键信息,而不只是单纯地接收来自他人的负面情绪,无疑需要更高的异能操纵精度。这对于过去那个能够做到对巴黎一整个区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的自己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对于只取回了部分记忆的她来说,已经无法再达到那样的高度了。

其次是对于时间的需求。从这一点上看,无论是身后那些举着枪的警察,还是先前那个研究员所发表的言论,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

就在这时,一旁的店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从里面钻了出来。没有恶意,也并非异能者,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已。

她先是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中原中也的身上。

“什么啊……吓我一跳。”

明显松了口气的白濑卸下了防备,低声对一旁的中原中也说道,“……我明白了。总之快点带我离开这里吧。”

“知道了。喂喂,快回去店里,这里很危险。”

看着这个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女孩,注意到不远处的警察们脸上紧张的表情,中原中也伸出了手,想要把她推回去。一旁的亚当也以一种非常绅士的姿势为她拉开了店门。

“不行哦。”

那孩子只是望着中原中也,以一种相当天真的语气说道,“捡到别人的东西要还回去。所以,得把硬币还给那个橘色头发的大哥哥才行。妈妈是这么说的。”

一边说着,女孩朝他伸出了右手,摊开紧握的拳头。

一枚金黄色的西洋硬币静静地躺在小小的手掌上。硬币的一面刻着狐狸的花纹。

“然后,像这样翻过来的话,是月亮。”

女孩用稚嫩的声音说着,然后翻转硬币,露出了另一面上的月亮刻印。

“……那是什么?”

“中也,快离开那里!”

“中也先生!”

距离他最近的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在下个瞬间,硬币上骤然亮起了异能的光,将离得最近的中原中也连同扑过去的亚当一起卷了进去。只来得及朝那个方向伸出一只手的白濑,连一片衣角也没能抓到。

随后,周围的光迅速黯淡下去,两人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只余下那枚漂亮的硬币无力地坠落在地,发出了仿佛在嘲讽他们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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