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耀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他,他很聪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认出了他。
既然身份已经公开,没有必要否认:“对不起。”
戴斯予马上从他怀里离开,站立在他对面,心中感慨万千,时隔一百年,上辈子死都没有等到他来看自己,这会儿居然能面对面对话。
有点荒唐又有点神奇。
老天是优待他、可怜他、还是捉弄他。
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他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这么久没见,你就想和我说这个。”
阿耀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已经造成的错误无法弥补,他也只能不断地道歉,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是我对不起你。”
戴斯予是想听道歉,更想要知道真相:“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亲我,还要帮我,你不应该狠狠地推开我吗?”
“不,我爱你。”阿耀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伤害他,但他清楚自己的心,“我怎么可能讨厌你,我喜欢你,很喜欢。”
“好笑。”戴斯予奢求了那么久的答案,就轻易从他口中得到,好不公平,但语气也缓和了点,“那天晚上你不是这样说的,你忘了,你对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吗?”
很奇怪,伤痛总是容易被幸福的时光所取代,这会儿他居然没有恨他要死。
听见他否认,居然还很开心。
真的没救了。
“没忘。”
阿耀清楚他绝对不可能不爱他,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悔恨一生。
戴斯予给他机会:“那你说啊。”
如果能回到那天晚上,阿耀都想掐死自己:“我能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我的真心,我也绝不可能利用你的真心来脱离贫苦的阶级,对我来说我只要有你就够了,我不在乎自己是什么地位。”
只要他解释,戴斯予承认他是有点开心,对他的想念也涌现出来,他就知道阿耀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也绝不可能不爱他。
只是执着了那么久,他想要他的答案。
“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苦衷是什么?”
阿耀痛恨自己没用:“想不起来,我忘了。”
“想不起来,还是骗我。”情绪释然,委屈爆发出来,戴斯予哭着说,“即使是假的话,但你对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存在的伤害一直都记在心里,我讨厌你。”
“是我的错。”阿耀见不了他难过,更看不了他的眼泪,上前拥住他说,“你讨厌我,恨我都可以,别哭。”
“那天晚上算什么?”戴斯予推开他,问出了一个关键性问题,“你是梁承安,还是戴斯耀。”
阿耀哽住,现在的情况也不由他多思考,脱口而出:“他是我,我是他。”
“才不是。”戴斯予分得出来,这会儿他更像是阿耀,阿耀的人格占据上风,“你不是梁承安。”
不想再分离,也不想再折磨对方,阿耀紧紧抱着他,锁住,不让他推开自己。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他吞没了梁承安,以后再也没有梁承安,戴斯予心中塌陷一块,伤心起来,情绪也容易多变:“梁承安他在哪里。”
阿耀拥有他的全部记忆,拥有他的一切:“我就是他啊,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是。”
戴斯予不相信,未戳穿他的身份前,他可以坦然地面对,认为只是梁承安有了阿耀的记忆而已,而现在聊过之后也根本无法将他们成同一个人。
对他冷漠地说:“从他的身体里滚出去,把梁承安还给我。”
“梁承安很好,他不会像你一样骗我,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霸占他的身体。”
曾经他一直爱阿耀,在他欺骗自己后还每天都在等他的解释,想着他只要回来告诉自己他的苦衷,那么一切就当没发生过。
死亡后转世在现代,他仍然还是一样的想法,不相信阿耀会不爱他,直到遇到梁承安,他放下了,在他重获幸福的时候为什么要突然跳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又再次见到他的机会,是喜悦的,是开心的,认为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结果他却忘了。
命运弄人,戴斯予觉得自己特别傻,也特别爱哭。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天晚上他说的每一句话,如今全都要宣泄出来。
“你说你在我家当牛做马,没有尊严。”
阿耀反驳:“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你还说我是主人,你是仆人,我对你颐指气使的态度都让你厌烦。”
他说一句,阿耀解释一句:“你是主人,我是仆人,我喜欢伺候你,服务你,你对我什么样我都喜欢,我也心甘情愿。”
戴斯予只管发泄:“你还说你是碍于家里的权威才迎合我,而且和我接吻和做|爱都让你恶心。”
阿耀反驳说:“求之不得,对我来说我以前根本就不奢望你能和我谈恋爱,何况是能做进一步的事。”
“真的吗?”戴斯予停止哭泣,心里舒服多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阿耀抹去他睫毛上的泪珠,“我记不起来我对你说这番话的原因,我能肯定的是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我不信。”戴斯予不会轻易地原谅他,“你让梁承安跟我说话。”
“我就是他。”阿耀嫉妒他,又不得不感谢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醒的,我不该记起以前的事,更不应该占据他的身体,可,这未尝又不是我。”
阿耀变得分裂,他的脑袋也时常会疼,只是没有以前那样疼。
不管怎样,戴斯予明白在他身上肯定发生了不能解决的大事,他不能无理取闹:“可你和西莉亚结婚了,为了专门让我知道,还登了报纸,是假的吗?”
“假的。”阿耀很肯定地说,“我没和她结婚。”
戴斯予更迷茫,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他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你接到了哥哥的电话,知道我要死,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阿耀顿了一秒,而后回答说:“我去晚了。”
原来并不是不看他,只是来晚了,戴斯予心里好受一些:“如果你知道我生了那么严重的病,你还会这样做吗?”
“不会,我舍不得。”阿耀眼神坚定,“我会跟你一起死。”
戴斯予接道:“那,我死了之后,你。”
太阳穴暴胀,脑袋是被挤压得难受,然后开始膨胀,阿耀视线恍惚,抓着他的手臂来维持平衡。
一瞬间,戴斯予的注意力被他吸走,扶着他让他坐下:“还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是,之前就开始疼了,所以头疼就是记忆在恢复。”
疼痛没有持续一分钟,就停了下来。
“宝宝。”
戴斯予一看见他较温和的眼神就确定地说:“梁承安。”
梁承安高兴地笑着,摸摸他的脸蛋:“是我。”
从磕到脑袋开始到现在,身体里一直有两个意识在打架,一直以来都是阿耀占据上风,如今终于轮到他。
原来他一直骂的那个混蛋就是自己,有了阿耀的记忆后心中一直有愧。
“你刚刚做得很好。”
虽然阿耀也是自己,梁承安还是觉得可恶,他怎么会对心爱的人做如此残忍的事,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在未清楚原因一直对他持有批判的态度。
“面对这样可恨的男人,就是不能对他有好脸色。”
戴斯予笑了笑:“他有没有骗我,是来晚了,而不是不想来看我。”
梁承安嘴角弧度收了收:“是去晚了,他没有骗你。”
戴斯予笑容更深,他就知道自己的坚持没有错,他没有看错人,心中的疙瘩一小时,自然畅快:“那刚刚我们接吻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
“我有感觉。”
梁承安一直是分裂的状态,阿耀说的话,他的想法,他的动作,他都有感觉,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可恨也可喜。
一想到戴斯予上辈子也是属于他,梁承安不可避免心情舒畅。
不对,回想起刚才所有的场景,还是吃亏了。
“我买的衣服,为什么他先看了,而且他还摸了,这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不能。”
梁承安说到一半停住。
戴斯予听得正上头:“怎么不说了。”
梁承安只是盯着他,一寸一寸扫过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肤,才往下,衣服有些大,领口有些松。
“我看看你穿了哪一件。”
戴斯予拿来抱枕抱在怀里,也目不转睛看着他,他们两个不会一直分裂下去,如果一直面对两个人,他也会精神分裂。
“你会一直这样吗。”
梁承安暂时不想这件事,视线来到他的嘴唇,快速地亲了一下。
戴斯予往后退。
梁承安往前进,他退一下亲一口,等到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手垫在他的腰上同他一起倒下。
中间有抱枕挡着,戴斯予也没有再和他玩,摸了摸他的短发:“好扎,比之前更扎。”
为了拍戏,梁承安剪了寸头,一直到现在,头发长了不少。
往下,戴斯予摸摸他的眉骨、鼻梁,再到他的嘴巴,食指点上他的下嘴唇,立马就有柔软包裹住。
都说指头连着心,好似有羽毛在扫他的心脏,心率加快,呼吸频率加快,胸腔收缩和扩张的频率也加快。
小腿拱起来,脚趾也紧紧抓着沙发。
从指腹慢慢到指头,沿着手指一路滑下,梁承安含住他的嘴唇将他发出的声音全部吞下。
戴斯予觉得美妙极了,没有工作的时候,人生就应该这样浪费。
接了一个非常尽兴的吻,觉得抱枕碍事,梁承安抽出来,垫在他的脑后:“你拿衣服的时候,有看上一层抽屉吗?”
“没有。”戴斯予没空去想,他完全沉浸在快乐中,“放了什么,不会还有一层吧,你到底买了多少。”
梁承安伸手到旁边的小桌上,拿到上次买的软糖,拆开包装往嘴里塞了一颗,嚼了嚼,封住他的嘴唇喂给他。
“你去看看,我觉得你会喜欢。”
“葡萄味。”
“真聪明。”
梁承换了另一种口味,在他要吻上的时候他的舌头就已经追了出来,在纵情接吻的同时,他也摸到了他衣服的布料,属于抽屉里比较老实的一款。
“我喜欢。”戴斯予这次吃到了橙子味,“我看是你喜欢。”
再喂了他一口青苹果味,梁承安将他扶起,自己先站起来,然后去抱他。
戴斯予挂在他身上,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吊带袜。”
“还不是这个。”
戴斯予是想不到,但是他可以直接查看,一拉开抽屉,繁多花样的内衣映入眼帘:“我又不需要穿这个。”
“因为你说你喜欢隔着。”梁承安清楚地记得他的每一个喜好,“都很薄,想让你试试,看看你喜不喜欢。”
乐趣而已,戴斯予并不会排斥,他扫过衣柜里的一排睡衣:“你该不会还买了其他的东西吧。”
梁承安诚实作答:“好看的,你喜欢的,我都想给你买。”
“光给我买,自己不买。”
梁承安完全没考虑自己:“你喜欢我穿什么?”
戴斯予老实道:“我喜欢你不穿啊。”
梁承安有所预测。
“你穿西装就很好,还有黑色的高领毛衣,反正我都喜欢。”客厅的电影还在放,戴斯予问,“今晚你有什么打算。”
梁承安看了眼时间,想现在外面天应该已经黑了,也听懂了他的暗示:“嗯,打算实践。”
戴斯予走到他的床头,拉开抽屉,拿出上次打开的包装:“水润玻尿酸,打算用几个。”
“一盒全用完。”梁承安说完这句话后,脑袋嗡嗡嗡响,手撑在床上来稳住身体。
“不会又要换他了吧。”戴斯予走过去,“是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恢复好了,才会不疼。”
“可能。”梁承安努力让自己清醒,坐下来“可能是我和他还是分裂,不能完全融合,所以就一直疼。”
“好可怜”不知道有没有作用,戴斯予让他躺在腿上给他按了按,“怎么才会记起呢,你之前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是什么刺激你有记忆,我记得你跟我说做梦,醒来之后不记得,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应该是。”梁承安闭眼享受,“我第一次有触动是我们在哈兰的集市上,你和老板交流的时候我听到了Daniel,然后开始有幻听,后面在斯图雅那就做梦了,我知道有阿耀这么一个人也做了梦。”
戴斯予得到结论:“要给刺激,你才会有触动,现在要刺激你的话应该做什么。”
梁承安陷入了思考,忽然脑海中响起自己的声音:“阿耀说他知道。”
有关他的事,戴斯予总是情绪不一样:“他说什么。”
梁承安睁开眼睛:“他说上.床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