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那么事不宜迟，机会难得。就让我们一起出去联络下多么感天动地的校友情吧~”

好不容易走马观花地乖乖带着一群人逛完校区，五条悟终于忍不住一合掌，露出了他的目的：“六本木？怎么样？”

“切，谁要和你这种家伙一起逛街啊？”禅院真希第一个吐槽，翻了个白眼想要带着熊猫和狗卷棘往外走。

“可是新生真的很可爱啊。”熊猫举手反驳：“虽然有五条老师在，但我可以接受的。”

狗卷棘点头：“鲑鱼鲑鱼。”

禅院真希叹了口气，捂住额头——目光锋利地看向在旁边笑眯眯的无良教师五条悟：“是看在新生的面子上，加我们一个。”

“当然了，谁让我是超级负责的老师呢~”五条悟不要脸地强调着，转头看向白鳥觉：

“那么继国督查小姐，一起吧？”

白鳥觉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向另一边。

一年级几个新生们，本就是因为向往都市而前来东京的钉崎野蔷薇已经两眼放光了。

“六本木！”少女颇为豪爽的拍拍胸脯：“走走，接下来就是购物、美食、夜生活！”

虎杖悠仁看起来也很是兴奋，笑容洋溢地和兴奋的同期闹在一起，甚至让钉崎野蔷薇感到有些奇怪：

“你不是住涩谷那边吗？本地人唉，没去过六本木？”

白鳥觉心里一咯噔。

却见虎杖悠仁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的位置，五指虚虚地做了个抓握的动作，随即更加灿烂地笑出声来：“小时候和我姨姨一起去过，现在当然想再去看一看。”

钉崎野蔷薇瞥了眼少年新裁剪的咒高校服胸口挂饰的轮廓，啧了一声不再多说。

白鳥觉莫名松了口气，摊摊手对上五条悟眼罩下探究的目光。

“嗯，一起吧。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下一秒，

“好，那么——六本木郊游小分队，出发！”

咒高·郊游·众：……

··

然而，一阵转车后。

眼前立着的可不是什么六本木新城或是东京中城，甚至国立新美术馆的影子都没看到，反而是一幢废弃大楼——怨气森森咒力盘踞的那种。

白鳥觉眯了眯眼睛瞥了五条悟一眼，对他光明正大的“入学能力测试”不置可否。周围的禅院真希三人也面露谴责。

无良教师对他们这眼神攻击统统无视，仍就把怨气化为实质的钉崎野蔷薇和有些懵的虎杖悠仁丢了进去。

“去吧，拔除咒灵。你们可以的~”

白鳥觉抬脚想要跟上，刚迈出步子却被五条悟挡了下来。

190+的某位无良白毛仗着他腿长脚长的优势，颇为无赖地伸出胳膊，把白鳥觉的前路挡了个结实。

白鳥觉微微抬目，“怎么？你想现在就试试看我这位新晋特级的实力？”

她笑了：“刚刚在高专的时候就想动手了，不是吗？”

话语脱口而出的瞬间，两股庞大的威压几乎是猛撞在了一起。

无形的气机牵引，战意与压力肆意攻伐。

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却仿佛不是什么可以沟通的人类，而是两只披着人形壳子的庞然凶兽。

“该死的！”

禅院真希和伏黑惠四人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神经绷紧到极限，刹那间就下意识进入了备战状态。

禅院真希：“我就说跟着五条悟这家伙出来准没好事。”

狗卷棘：“鲑鱼！”

伏黑惠：“新晋的特级……吗？”

短短几句话间，那边五条悟已经摘下了眼罩，纯粹的湛蓝笼罩了时间。

在所有人惊讶至极的目光中，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被称为咒术最强的男人竟然第一时间展开了自己六眼独有的领域。虽然刻意把周围的四个学生撇除在外，但领域逸散的余波仍让几人愣神。

“疯了疯了，老师想把这个新晋特级直接杀掉吗？”禅院真希脱口而出，下意识看向对面贴脸接大的白鳥觉。

然而少女却只是很无赖地耸了耸肩膀，甚至有空整理下自己面上亲肤的蝙蝠侠面罩。

“如何？试出来了吗？”

她眨眼间，那双碧翠的双眸好像在发光一般，清凌剔透地坦然与面前保持着咒印的白毛最强对视着。

无量空处还是什么其它东西，像是穿过了一道风、一片云或是一抹琉璃光。根本没能打到实处。

突然，

白毛最强耸下肩膀大声抱怨：“哇，世上还真有这样的咒术。太无赖了吧？”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戳了下白鳥觉的肩膀，见人没拍开就放肆地又戳了两下：“可怕，太可怕了！你真的不是那些个老橘子害怕我而专门搞出的什么秘密武器吗？”

白鳥觉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拍开这个幼稚白毛的爪子：“哪个秘密武器会放到要对付的对象面前晃悠？别自恋了，我来高专的目的可不是你。”

五条悟却像是真的解除了怀疑，态度一下子少了些虚伪的浮夸，变得更加真实却更加无赖起来：“哇，我伤心的说。”

他拉了拉眼罩，看向白鳥觉确认道：“所以是野蔷薇，还是……”

“悠仁？”

敏锐且难缠的家伙。

白鳥觉心里吐槽，却也没打算真的瞒过这个最强：“是悠仁哦。”

五条悟：“哈？为什么？”

她看向隐隐有激斗之声的废弃大楼，随口敷衍道：

“算是受人之托吧。”

她本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为止，毕竟哪怕这个白毛最强看起来再不着调，但本质上还算是个有分寸的家伙，不然那群老橘子早就去见了上帝。

然而，

“是谁？”

最后一丝故作随意的笑意从男人脸上消失了，名为五条悟的存在似乎一定要就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那个拜托你照顾虎杖悠仁的人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这次轮到白鳥觉诧异了，她挑起眉梢仔细地瞧了眼前的白发男人一眼。

五年不见，时光却似乎格外地偏爱这个神子，只是让他的面容褪去些了当年少年DK的青涩，五官与身形却更显欣长健朗。

可是白鳥觉知道经过那场百鬼夜行，那场彻底的“决裂”。有什么东西已经从内到外地发生了转变。

比方说他再不会自称“老子”，甚至是干起了这少年当年最为不屑的教书育人的“麻烦”工作。

如果白鳥觉还是那个在白鳥咨询所里扮演着善良心理医生角色的大龄单身女性，那她一定会对这种转变很是欣慰，并且在咨询对象夏油杰聊起这个话题时不吝夸奖几句。

但也仅止于此。

仅仅是这样罢了。

五条悟只是她遇见的万千问题少年中的一个，甚至若非夏油杰，都不能算她的病人。

所以这个时候听见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如此刨根问底，白鳥觉倒是感到有些微妙。

“哦？五条君在想谁？”她反问，不闪不避、只是满是探究地看向面前的人。

然而，

“哇好过分，明明是我在问明子的说~”五条悟却迅速缩了回去，语气甜腻腻地直接叫起了白鳥觉的假名。

一旁的咒高生众人小小声吐槽：

“哇，直接喊小姑娘名字。果然轻佻又混蛋——五条老师他。”

“好可惜，继国监督没有一拳擂上去，换我绝对会这么干。”

“鲑鱼鲑鱼。”

五条悟：“你们几个…我能听得见哦~”

··

时间就在插科打诨中很快溜走了。

大概是因为共同的敌人五条悟存在，白鳥觉和真希几人倒是迅速统一了阵线，聊得不亦乐乎。

彻底抛去了所有包袱，白鳥觉谈兴正浓、顶着一张小姑娘的脸向众人大肆安利了一波新出的美漫刊物，甚至当场掏了几只蝙蝠镖出来。

“这飞镖硬度不错，附上咒力的话应该都够穿透大多数咒灵的防护了。”

对冷兵器极有研究的禅院真希接过流线形的蝙蝠镖，上下把玩了一下有些惊讶了：“而且整体手感非常好，重量、细节、风阻，都很棒……”她说到这里，语气越发狐疑起来：

“明子桑不会是因为喜欢美漫人物竟然还去特意定制了战斗武器？”

这倒还不至于，主要这几只飞镖确实是那只黑漆漆的大蝙蝠亲手送的。

白鳥觉心里对另一位面的布鲁斯喊了声抱歉，然后果断地超几人点了头。

“对、没错。怎么样？追漫战斗两不误。DC狂热粉丝非在下莫属！”

某黑漆漆：（阿嚏！）阿卡姆里哪个在念叨我？

就在几人正说话间，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终于从废弃的大楼里走了出来，虎杖悠仁怀里还抱着个看上去吓坏了的孩子。

虎杖悠仁：“钉崎你要不去处理下伤口？”

钉崎野蔷薇：“哦好，小鬼你家在哪儿？”

他们平淡地笑着，薄暮的夕阳正打在少男少女们脸上，拢上了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白鳥觉却怔住了。

他看上去很开心。

在拔除完咒灵后，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看上去真的很开心。

像是完成了某种自我实现，又或是在寻找人生意义的长路上迈出了关键一步。笑容自他的眼角眉梢平淡又安静地流泻出来，填进洁白的牙齿和粉色的发茬。

他缓步向她走来，记忆里到才到她腰高的小不点却慢慢具象化成了身形欣长健朗的少年，

一眨眼间，就长大了。

在她所缺失的全部时光里，名叫“虎杖悠仁”的孩子已经是能够独自处理亲人离世、拔除诅咒、拯救他人的存在了。

噗通。

白鳥觉仿佛听见了岁月的隆隆回响，心脏酸涩发胀。

这一次，也要寿终正寝、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呐。

就像缘一那样。

突然，

“继国…督查？”

少年终于走到了白鳥觉的面前，微微垂头递给她一包纸巾。

“是被熏到了眼睛吧，废弃楼那边的垃圾真的很熏人。”虎杖悠仁挠挠头，体贴地仿佛什么都没察觉。

白鳥觉突然笑了：“唉，是被熏到了眼睛呢。谢啦悠仁。”

她接过自家少年手里的纸巾，拭去了无意识溢出眼眶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