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几乎没了一点力气。
双手双脚被麻绳反绑在身后,身上各处也都是缠绕打结的麻绳。
双腿被一只粗糙大手按在头顶,整个背有一半已然悬空。
全身的重量压在肩颈,胸前的挤压让她喘不上气。
因为上个姿势跪着,小腿膝盖被床单磨得通红。
细嫩的皮肤被粗糙的麻绳磨出红痕,细密的汗顺着身上交织的麻绳渗进擦伤处,蛰的生疼。
唐芸拧眉忍着,脸上不敢显现出不耐,心里却叹了口气。
这次下来又得养几天,唉,又是趟辛苦钱。
看到杨莽推开门那一刻,唐芸心里已是叫苦不迭。
随着被杨莽翻腾的动作,侧头看着脸侧一叠通红的钞票安慰自己。
起伏颠簸的身体让她的意识逐渐混沌,疼痛是她在这场交易中唯一清醒的感知。
可这次她实在有些累,可能是每天盯着门口看。
看那辆送水的三轮车呼啸着经过,看那个骑三轮车的再没在她的视线里停过。
唐芸自嘲,开门做生意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不想再想了。
杨莽是为数不多的稳定客源,一月一次,具体时间不定。
只要他来,唐芸下个月的水电开销就能继续维持。
她已经独自走过小半辈子,未来几十年也应该早有注定。
或是死于一场玩脱的生意,或是年老色衰独自终老。
她这些年都没怎么出过这间屋子,应该也没积下什么福德。
到时老天爷清算总账,说不定给她定个什么罪名,一场大病带走她的所有。
钱财,生命。
和她一眼望穿尽头的人生。
气窗外昏暗一片,推拉门再次开合。
唐芸无心去管杨莽有没有把门带上,外面会不会有人来,那辆三轮车还有没有经过。
她连抬手解开麻绳的力气都没有。
汗珠顺着麻绳滚落,唐芸看着床头的小粉灯噙着泪笑。
急促刺耳的刹车声突然打破安静!
一个纤瘦高挑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前!
唐芸下意识的躲闪来人视线,可纵观床上任何角落,连个遮羞的布片都没有。
唐芸只能靠在床头蜷缩着,试图遮挡自己。
可下一秒,余笑回过神,转身就跑。
唐芸只觉得身影消失在眼前的一瞬间,突然的窒息比一下午的折磨都难捱。
砰的一声,店门被余笑一把摔上!
唐芸噙着的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触碰到伤口,比汗蛰的更疼。
她有些懊悔自己的松懈,她只是想躲个懒,歇一会,喘口气。
她不想被余笑看到,那会让她的自尊心死而复生。
可她就这么以最狼狈不堪的残破模样,被余笑看的一览无余。
她又自嘲的笑自己的天真。
这是在干什么。
她得生活,得赡养自己和家人。
余笑只是个刚成年的送水工,显然不合适当下一个撩拨对象。
既然注定不能常做生意,又何必附赠自己为数不多的好心情。
唐芸起身跪坐在灯下,借着微弱的灯光尝试解手腕上的绳结。
“我来吧。”
唐芸手一顿,指间甚至因为身后来人突兀的声音,有些轻颤。
余笑去而复返,她蹲在床边努力的分辨唐芸手腕上绳结处每一根麻绳的去向。
看了足足一两分钟,余笑心里才有了草稿。
在不剐蹭唐芸任何一处皮肤的前提下,顺利的解开手腕上的绳结。
她一直低着头,唐芸只能看到她圆咕隆咚的脑袋。
想象着余笑此刻在这个尽是暧昧气息的事后现场,格格不入的认真模样。
手腕,脚腕,余笑一一解开。
“好了。”
余笑仍是低着头,“你可以稍微起身,我把身上的麻绳给你松……”
“余笑。”
唐芸打断她,只叫了余笑的名字,并未起身。
“嗯?”
“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
她当然带了,还不少。
是她今天刚支出来的十天的工钱和前后十天的饭钱。
余笑默默从自己工装裤兜拉开拉链,拿出十二张红彤彤的纸钞。
“这些,够吗?”
唐芸看着那叠纸钞,笑出了声。
她脚尖勾来麻绳,手腕一绕,三两下重新缠在自己手腕处。
绳头穿过麻绳握在手里,结结实实。
双腿压在余笑肩膀上,双脚交叠勾住,腿上发力往自己面前用力一带!
余笑整个上半身都被惯性带起,一头撞了上来!
余笑的声音已经听得出明显颤抖,可她不敢乱动,更有些结巴紧张。
“芸姐,你……”
唐芸眯着眼,眼底一片看不清的晦暗。
“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是不是做坏事了?”
“我没有!”
余笑抬起头,黑眸里带着少年人的澄澈真挚。
“我今天刚好发工资,这是我的……工钱。”
和饭钱。
但余笑就是不想说完整句话。
她有她的自尊。
尤其在唐芸上次亲口笑说她没什么钱之后。
余笑的自尊心疯涨,哪怕再饿五天肚子,她也甘愿。
反正已经饿十天了。
她身体好,再饿五天也没事,大不了再多喝点水。
余笑似乎认定,唐芸很缺钱。
而她,刚好有。
唐芸又笑了。
脚跟顺着余笑的背划到大腿后面,突然发力,余笑往前一趴,刚好压在她身上。
唐芸顺势躺倒,上下位置已成。
余笑手臂撑在唐芸两侧,甚至连头发丝都不敢压到。
她带了钱,可唐芸现在满身都是伤。
大大小小的伤。
她不敢,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对她做上次那种事。
哪怕……她其实很想。
想的整晚整晚睡不着,想的无论有没有单都每天无数次经过这条街,想的白天偶尔打盹的梦里都是摇曳生姿的唐芸。
“芸姐,钱我给你放这,改天吧。”
余笑想起身,唐芸却不放,双腿锁死了一般禁锢着余笑。
“自己说,这是多少?”
“一千二。”
“没骗我?”
“没有!绝对没有!”
“那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我?”
余笑一愣,没有答话,眼睛仍是死死闭着。
唐芸勾唇一笑,双手勾住余笑的脖子,把她压到自己身上,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姐姐想带你玩个更好玩的,你想不想?”
“可是,你身上……”
“没关系,姐姐现在一点都不太疼。你不想?还是你嫌弃……唔……”
余笑没给她说完的机会,她猜到唐芸要说什么,就像唐芸猜到她的心疼一样。
余笑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两个人能互通心思,她在专心致志的描摹,舔舐,吮吸,啃咬着她日夜思念的两片薄唇。
唐芸热切的回应着余笑急切万分的吻!
唇齿间尽是意乱情迷的呼应,如琴瑟和鸣,悦耳非常。
唐芸媚眼如丝的临摹眼前带给她混沌人生强烈刺激的人,是余笑,也只有余笑。
傻子。
唐芸在心里笑骂她痴情错付。
在她一个毫无贞洁可言的风尘女身上浪费真心,能有什么好果子。
痴到最后,也只能是人财两空,家破人亡。
这个念头刚从心里冒出来,唐芸第一个就给否了。
张嘴用力一咬,余笑的唇瞬间就破了,鲜血混着口水,满口充盈。
余笑被迫停了亲吻,疑惑不解的等着唐芸解释。
“自己拿回去两张。”
“我这可没这么贵,你小子要是嫖的连饭钱都不剩,还不得坏了我的名声。”
余笑不想,说不了话,她只能固执的摇头表示拒绝。
唐芸手腕退出来,脚上一松,佯装生气的扭头不看她。
“那你走吧,以后也不用来了。”
余笑不想走,更遑论以后都不来?
那怎么行!
余笑不情不愿的当着唐芸的面拿回去两张,唐芸这才眉开眼笑。
“姐姐不亏的,多余那些姐姐给你存着,等你下次来。姐姐之前许过你的,只要你来,姐姐给你打折,你忘了?”
余笑眼睛亮了亮,赶紧摇头!
她对打折没什么兴趣,但对唐芸记得两人上次的每句对话,她很开心!
唐芸重新把余笑圈在自己身上,笑的风情万种。
“冤家!”
“你正长身体呢,得好好吃饭,知道吗?”
余笑点头!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活得好好干,不能跟那些老男人只学着偷奸耍滑,知不知道?”
余笑再次点头!
“虽然我让你常来,但你还小,不能总想着床上这点事。年纪轻轻的多务正业,以后才有出息。能不能记住?”
余笑下意识点头的动作瞬间停住,拧眉纠结!
唐芸见她还真的食髓知味流连忘返,笑骂着踢她一脚!
“这么快就不听话了?!”
“没……”
余笑一个着急,当即否认。
血腥味的口水滴在唐芸脸上,余笑抬手要擦,唐芸却手腕一压,主动含住那张无措的嘴。
血腥味被唐芸吞食入腹,心满意足。
这一吻,又是难舍难分。
唐芸先喘不过气,她再次好声嘱咐,“余笑,你要听话,姐姐才允许你来。”
“嗯。”
“余笑,把衣服脱了。”
“好。”
“床边抽屉有指套,自己拆了带上。”
“哦。”
余笑看着抽屉里的琳琅满目,空着手退了回来。
唐芸见她两手空空,微蹙起眉,“小姑娘家家的,要注意卫生。”
余笑知道唐芸误会了,赶忙替自己解释,“芸姐,我怕弄疼你。我们把麻绳解了好不好?”
唐芸这才会意,余笑这是被抽屉里的东西吓到了。
知道余笑是心疼自己,唐芸从善如流的解开。
余笑看着唐芸身上一处处明显的红痕,心疼的眼泪呼呼直冒,她指尖颤抖的覆上,泪眼朦胧的仰起头问唐芸。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