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海北又回到之前形影不离的状态,一块去图书馆,一块写论文,一块聊天,甚至比之前还要亲密。
我的心情变得快乐得不得了,走在路上觉得天也蓝了,花也多了,路人更帅了,连鱼薯条也更香了,简直像个崇洋媚外的傻逼。
海北的变化更大,他把自己打扮得越来越帅气,有时候一天两三套衣服,弄得像天仙下凡一样,而且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心情极度良好,几乎不发脾气。
有时候被我说两句也不炸毛,只会带点笑意地盯着我看,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不过有时候我也隐隐觉得我和海北这样亲密有点不对劲,毕竟两大老爷们整天黏在一起是不大正常。
但同时我又觉得和他待在一块的感觉太美好,加上之前疏远他那段日子的痛苦,我干脆心一横,劝自己少拧巴,安心过日子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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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到了圣诞前的最后一个周三。我和海北约好到国王学院参加他们的Formal晚宴。
那天本来我想早点去,但碰巧当天课时安排很紧张,等我忙完一天的事赶到国王学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离晚宴开始还有半小时。
走进他们学院,我远远看见海北站在礼拜堂前面的台阶上。他穿一身黑色正装,系一条银色领带,像王子一般周正体面。
我一见他的身影,一股暖暖的兴奋感立刻涌遍全身。
可能暖得有点过头,把心跳都催得加速了几码。
”海北!”我冲他喊,又挥了挥手。
海北一看到我就快步走过来。他鼻子冻得发红,但眼睛特别清亮。
“我等你好久了,”他嘴边哈出几缕热气:“你再不来我就去找你了。”
我心里热热的,对他说:“你干嘛站在外面?不怕冷啊?”
“里面人太多了。我怕你找不到我,”他说。
我又打量一番他的行头。
“你头发是不是弄了发油,怎么亮晶晶的?”我问他。
“嗯,”他用手捋捋额前的头发:“抹了点,头发不听话。”
我心里好笑,心说你这性格能长出听话的头发那就奇了怪了。
他笑着走到我身边,勾住我的肩膀说:“快点进去,马上要开始了。”
我“嗯”一声,跟着海北走进他们的学院CR。
国王学院的CR非常亮眼,从地到顶刷成红莲色,乳黄色的门窗,窗外还有滴水兽雕像。房间的桌子上放着一摞香槟酒杯子和几盘巧克力薄饼,桌子旁边黑压压地挤满了学生。
海北带着我穿越人群走到桌子旁边,抄起一杯香槟酒喝了几口,我问他味道如何。
“还行,”他抿抿嘴评道:“比昨天晚上开的那瓶好一点。”
我问他:“你昨天晚上又喝酒了?”
“就喝了一点点。”
“你怎么每天都喝酒,”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你是不是有酒瘾?”
“什么酒瘾?”他茫然地看看我:“就喝着玩玩。”
我说:“你还是少喝点,多喝酒对身体不好。”
他拿着酒杯看着我思考。我以为他又要嫌我烦,谁知他忽然低头笑了笑,放下杯子说:“好的,听你的。”
短短一句话比几百场心灵马杀鸡还管用。我心里舒坦,自己先喝了一杯。
这时海北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对我说:“有人迷路了我出去一下,你先自己转转。”
海北出去后我觉得有点无聊,东逛逛西转转,最后又回到香槟桌旁边。我刚想再拿一杯酒,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心里一惊,竟然是好久未见的徐长江。
这位老兄和祁连一样也在学联竞选中落选了,但他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依然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再一开口,嗓门也是杠杠的。
“老弟,好久不见啊。你怎么也来参加我们学院的Formal?”
我说:“是海北带我来的。”
“哦,” 他一听到海北的名字,两根眉毛不安地跳动了几下:“他在哪儿呢。”
“他在外面给人引路,马上就回来。”
他眼珠子转转,对我叹几口气,然后搂着我的肩膀把我拉到一边说:“老弟啊,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讲。但是哥看你人比较老实,哥就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个,别和Frank走的太近。”
我看着他,不准备附和他任何意见。
他又叹口气说:“张羽,你来的晚,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哥比你见得多了,凡是沾上Frank的人,不管男的女的,最后都要倒霉。你别不信这是真的。你看看祁连好了,多好一孩子,竟然被Frank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说多可惜。哥真的不希望你也...”
我听不下去打断他:“首先,我和祁连住一个楼,上次我见过他,他挺好的没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且我和Frank的关系和祁连Frank的关系不一样,我和Frank只是朋友。”
他咂巴一下嘴,叹气道:“哎呀老弟,当初祁连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后来不也...你还没到那个时候,慢慢地你就被Frank绕进去了。等你绕进去了你就会想起我今天说的话,但那个时候就晚了。”
我正要回答他,突然肩膀被人重重地扳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海北站在我身后,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徐长江看。
徐长江上一秒还在说海北坏话,这一秒立刻绽出亲热的笑容。这变脸速度,尼古拉斯凯奇见了也得喊一声师傅。
“Frank,我和张羽好久没见了,找他聊聊天,聊聊天。你跑哪里去了,刚才想找你也找不到。”
“我有事情,”海北冷冷道,一边说一边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下:“走吧,我们排队去。”
我被他半搂半押走到房间的另外一边。他放开我,黑着脸问我:“你找徐长江干什么?”
我委屈自辩:“不是我找他,是他先找我说话的。”
他不耐烦道:“不管谁找谁,以后他找你说话你别理他。”
我看他脸色不好,赶紧打圆场:“你跟他有仇啊?”
他皱着眉头朝徐长江方向看一眼:“这个人只会挑拨离间...反正你不要理他,听到没有。”
我不愿意为了这些小事和海北吵架,拍拍他的手臂说:“行行我不理他,下次我见到他就绕道走,行了么?”
他脸色稍稍平缓,低着嗓子问:“他刚才跟你说什么?”
我笑道:“他让我离你远点。”
赵海北脸色一沉:“是吗?那你怎么说的?”
我笑着凑近他,轻声说:“你再对我这么凶,我就要采纳他的意见了。”
海北忍不住笑了声,右手不自主地把我又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们排队去吧,”他轻柔催促。
我“嗯”一声。我俩刚要转身,我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甜蜜蜜油腻腻,戏剧台词一样的叫唤:
“宝~宝~!!”
我一听这个单词就条件反射地腿软,哆哆嗦嗦转过身子。
Swancy张着双臂,笑得花儿一样朝我走过来。
他穿着宽大的学院袍,却偏偏打了一条颜色极其骚包的桃粉色菱格纹领带;加上一头耀眼金发,看起来就像一只开屏但还没得手的花孔雀。
他快要冲到我面前时,海北果断上前一步拦在我面前。
“你想干嘛?!”他凶Swancy。
Swancy白他一眼,一张俊美的脸孔从海北肩膀侧面钻出来。
“宝宝,你也来啦?这段时间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他笑嘻嘻地问我。
我无奈对他笑笑。赵海北呛他:“你正常一点。”
Swancy没好气地撇海北一眼:“Frank,你现在越来越无聊了。上帝保佑一会我千万不要坐你旁边。”
赵海北瞪他一眼:“谁要坐你旁边。”
Swancy哼哼几下,又掂起脚眉花眼笑地对我说:“我要坐宝宝旁边。”
我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海北和Swancy就是一对损友。我笑着一手挽住一个:“等会你们一个坐我左边,一个坐我右边。谁也别争了。”
这时我注意到和Swancy一起走过来的还有一个学生,是个瘦瘦的,脸上长一堆雀斑的外国男孩。他走过来,有点拘谨地和海北打个招呼。
“Mick,”海北应一声:“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嗯,刚才...刚才有点事,”Mick看海北的眼神有点躲闪,没说几句就随便找个理由逃走了。
海北盯着Mick的背影看了一会,回头问Swancy:“ Carl今天不来了?”
Swancy摊一摊手。我忍不住问:“Carl是谁?”
“我们俱乐部的,”海北说。
他刚说几个字,宴会大厅的门慢慢开了,我们几个忙跟着队伍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