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玄天
落笙褪去了外衣,躺在了床上,许是来了也有一月有余,望着屋内的一切陈设与自己在往来仙山的很是相似,殊不知这是白皓上神与天帝为数不多的开口,才有了这番的景象。傍晚的月色顺着开着的窗透了进来,映过屏风,空中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浮光,似白玉,很是寂静。
落笙嗅了嗅软枕,淡淡的清香,听采荷道这枕头是天后亲自派人送来的,是取了北海的重明兽的毛发,又命了九重天的能工巧匠弄了许久,才制作出来,若汐躺了上去,极为揉软舒适,落笙也应付了这一天,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沉沉的睡去。
次日清晨,天气极好,只见得摇光日起,烟霞放彩。
落笙缓缓的开了眼,隐隐的声音才发觉原采荷等人早已等候在殿外,采荷似乎也是听到了殿内的声音道:“帝君,可醒了。”
落笙应了一声,采荷等人便推门进来,随着的是几道菜肴。
落笙回想着,言道:“怎得与昨日的菜肴么。”
采荷道:“帝君,这是今儿早膳夫君新做的。”
落笙看了一眼,因着本就清淡,还一般无疑道:“那为何一样?”
采荷轻轻的回道:“缘是近来膳食阁分给各族的菜品均是相同,想来是已入秋了吧。”
落笙听此道:“九重天竟也和人间一般四季更迭么。”
采荷点了点头道:“本不是这般,但是更细的缘由,我便是不知晓的。”
落笙望着旁边的壶,只见的此壶道:“这是什么。”
采荷道:”这是今儿早时惠谷族长差人送来的青竹酒,与竹叶清酒不大相同,听闻很是甘甜,纵使千杯下肚,也不会醉。“
接着,采荷拿起壶给落笙倒上了一杯,落笙闻了闻,确是竹笋的一抹甘甜清冽之味。
可落笙却放下了酒盏道:“明早便煮些粥吧,再来一碟子个小菜即可,这大好的阳光,便饮酒,何为虚度这时光,便是吃这处又为何人间不同,岂不是别扭。”
听此,众人皆跪倒在地道:“仙俾知错了,望上神赎罪。”
落笙看着她们又跪了下去,有些道:“我这里没这些个规矩,起来罢。”
不过瞧的出来,这九重天的随侍的小仙、仙婢都由灵犀仙子教导过,如此的规矩。
因着饭菜实在是清淡,不比人界,落笙简单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这时一个仙娥走了进来道:“帝君,九重天的人来了。”
落笙示意进来,这时走进来的仙娥到:“清浅上神,天帝请您过去,如今各族长已去了。”
听此,落笙柔声道:“好,我这就来。”紧接着落笙便唤了祥云奔九重钧天而去。
清净殿
落笙进了殿门,只见得众人皆已依次落座,虽说九族各天的族长已然见过,可今日再见,却还是有些面生。想来自己不光是不得方向便罢了,如今倒是众人的面容也记不得,属实是记忆不大好。
这时天帝开口道:“落笙,今唤你来,是将这愿书给你,此愿书乃是原由你母亲所保管,如今也该交到你的手中。”
言毕,天帝轻轻的松开了手,此愿书便缓缓的飘向了落笙,落笙双手结过了愿书,和人界的折子差不多大小,却散发着淡淡如萤火般的微光,愿书的四个角刻着图文,中间凹陷下去的是愿书两个字,霎时间又消弭不见,落入了落笙的袖子之中。
落笙的语气轻和道:“天帝,此物何用呢?”
天帝的声音低沉,似无尽的大海一般,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都可听见,言道:“天界九族,所长不同,各司其事,因序而行,这愿书乃是掌握着人间的祈址福愿之物,人间一切夙愿接会过五重玄天之手,再分发给各天,我已派了过往的司官,下午便可去了五重玄天的旧址处,明日起,便由你接管着人间的岂址福愿了。”
听此的落笙突然回想起半夏的话:“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若真有,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落笙一惊,缘是人间的气运万千,如今自己却要成为他们口中的神,而那时落笙也曾问过离墨,这人们的夙愿是如何实现的,不曾想却是靠的自己。
后天帝又嘱咐了各族族长的一些个事宜,天帝虽安排了饭菜,可天帝不过一旬,便寻了一个不胜酒力的由头回了内殿,若汐一人坐在此处,环顾了一周,除了各天的族长之外,便是各族有些威望的长老们,而五重玄天,除了自己便再无旁人,落笙不由的心生失落,好在一旁的凤汝族长在一旁注意到了若汐的思绪,与若汐叙叙了许久,又是几杯下肚,众人便散去了,落笙回了五重玄天。
落笙下了云端,瞧的一人站于门前,落笙瞧着背影,有些眼熟。
不巧,那人竟转过了身道:“参见清浅上神。”
落笙望着眼前的人有些熟悉,思索了许久,才认出面前的人竟是方墨庭,落笙一惊,面露喜色道:“怎的是你,你怎得上了九重天。”
方墨庭也很是惊讶道:“当真是你,方才听一些婢女说了清浅女帝的模样,说是眉心一簇斐悻红印记,很是抢眼。我便心中有些疑惑,便想着前来拜访,若不是你,便全当祝贺前来罢了,现下看来,我的猜错没错。”
落笙带着方墨庭进了殿内,二人絮絮谈谈了许久。
话说这方墨庭乃是五万年前落笙在人间之时,偶然遇见,那时的方墨庭头上一贯的束发,一身灰白的长袍,身上总是背着一个背篓,手中一支笔和一本书,好一副的书生模样,可几次的仕途都不曾高中,便生了跳崖的想法,方墨庭颤颤巍巍的爬上了绝壁,站在绝壁前,又萌生了退意。
恰逢此时,碰上了来此山采药炼丹的落笙,落笙瞧不出方墨庭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崖边终究是危险的,便喊了一声。
这一声原不是太大的声响,却因方墨庭本就胆小,在若汐的叫喊下,猛的回身,脚下的土也很合时宜的松了一块,而方墨庭的脚也很合时宜的踩到了那块送的了土壤。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方墨庭在愿与不愿之间,坠下了悬崖。
许是下坠的快了些,方墨庭昏厥了过去,再醒来便是见到了一旁的落笙,还有自己落魄许久未见过的烧鸡。
落笙看着他道:“饿了,便来吃罢。”
此时的方墨庭或许是劫后余生,又或许是看开了这世间,大口的吃着烧鸡,吃到了一半,他突然大笑起来,早已没有了这些年的傲气,摇了摇头道:“为什么一定要追求那个仕途,既然自己不适合,总是就有适合的,哪有什么本该如此,哪有什么事与愿违,人啊,总是要与自己和解的。”
后来,落笙见他终于不再自暴自弃,从虚空之中取了白皓上神分给自己的可提升修为的仙丹,赠予了他,如今再见,果然飞升成了上仙,得道于此。
方墨庭却是言自己这些年是如何个修炼勤奋,刻苦,才得今日之果,已全然不记得了初见时的窘迫,也让若汐盯了好一阵才发觉是谁。
落笙道:“你如今在何处当差。”
方墨庭摆了摆手道:“不过是散仙罢了,想我已飞升成仙万年,如今却还是在四处飘荡罢了。”
落笙有些疑惑:“那你如今住在何处。”
方墨庭悻悻道:“那凤汝族长倒是好相处,如今人界飞升成仙的,若无正统职位的,凤汝族长都安排到了那四重熹天的西北方的一处。虽说不如正殿,不过也给我们这些个飞升天界的人,有个落脚的地。”
落笙有些不解道:“为何如此,想来天道机缘,得此飞升天界便是如此这般了么,竟连个修行之处也未得。”
方墨庭笑了笑道:“那倒不是,众人飞升成仙后,便可自行在这天界寻个无人的仙山洞府自行修炼,若是得了机缘,也可去八景宫去老君讲道,若是不怕脚程远的,也可以去西方极乐天的三世佛陀那里听佛法,大多数留在这九重天乃是这九重天内灵气十足,聚集着这天界的气运,自然都是愿住在这九重天的。”
落笙没有答话,思索了片刻道:“若可,你便来我这五重玄天,为你开个殿宇也不是个问题。”
方墨庭摆了摆手道:“且先看看吧,如今各族看起祥和一片,不过暗中却是风云四起,各界蠢蠢欲动,如今的无事的局面,不知何时会破开。”对此其实落笙有隐隐的感觉,来了这处近一个月了,却发觉到三重天和一重天如今都不大管事,但是不曾想众人皆是如此的想法。
至于落笙为何掌管人间的祈址福愿,方墨庭也不得而知。
转眼夕阳也已漫过宫墙,散发着道道柔和的光。方墨庭与落笙又聊了聊以前过往的趣事,见这天色渐晚,便拜别了落笙回了五重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