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落笙从殿中取了许多个话本,因昨日的饭太过清淡,采荷便拿着落笙的腰牌去了人界,依着落笙列的单子,从人界的集市上买了些桃仁,瓜子和许多盒龙须酥,烧鸡烧鹅的也是。
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慢慢的周围的仙侍觉得落笙不似天界中的许多上神的架子,也是很好的相处,落笙分了众人龙须酥,众人尝了之后也是称赞,因着大多的仙侍,有的是从人界得了机缘上了九重天,有的则是天界中万物化生点化而成,所以许多人吃惯了天界清淡的饭菜,也很少尝到龙须酥这等。
忽的见这云端,杳杳冥冥,昏昏默默,落笙瞧着这空中的几朵闲云,明明是要下雨的兆头,却一丝未见,出奇的热。
落笙取了破冰扇才有所缓解,这时,采荷又端着一盘鲜果走了过来道:“帝君,这是鲜蔬阁送来的今年新下来的无花果。便取了些给帝君品尝。”
落笙看了一眼采荷,道:“你快坐下罢,这果子甚多,过会儿也分给大伙尝尝。”
采荷点了点头,给院中打扫,浇花的仙婢们分了果子,转而回了殿中,便轻轻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落笙觉得这天可能是夏去又回之兆,便和采荷出了大殿,坐在院中的亭子中。落笙取出了袖中的手绢,擦了擦额头道:“现下也是近秋时节,怎的还会如此之热。我在人界之时从未觉得这天气竟如此暑热。采荷,近日这院中的花草要多浇些水。”
采荷点了点头,这时一旁的仙俾开了口才这知晓了其中的缘由。
前些日子,太阳烛照送了七重苍天烛东族长一口炼丹炉。
说是为了他的长子夜倾殿下炼丹制药,奈何此药极是难炼。昨夜熊熊红莲业火烧了一个下午了,才炼的半颗丹药。
落笙放下了果子,面露沉思之色道:“天帝不曾过问过此事么。他一人炼制丹药,竟要九重天陷入这般境地。”
采荷不语,向着落笙摆了摆手,示意落笙言语有失,落笙才发觉这话本不该她说。
落笙见五重玄天万物没了生气,便让采荷找了一些仙仆搬来了整整数十缸的水。从采荷的表情中落笙看出有些纳闷,落笙从袖中取出了破冰扇,将缸中的水扇的直冲云霄,又扇动破冰扇背面,空中的水冻成了冰,道道冰柱,很是壮观。伴着炎热的温度,道道冰柱缓缓的流淌,如花洒一般而下,阵阵风吹过,一股寒意袭来,很是凉爽。
后在各仙俾从各处得来的闲言消息合到一起,便也大致知晓了此事的全貌。
不久之前,东海瀛洲鲛人一族大肆捕掳渔民,波涛骇浪冲毁了渔村,以致民不聊生,唉声怨道。
众民祈求上苍,天帝同玄听闻此事,便命七重苍天夜行真龙一族前去剿灭,缘是真龙一族熟知水性,更掌握着天下之水,很是适合。
烛东族长领了天命后,回了族中商议此事,烛东族长的性子爽朗,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日后可以做一个靠得住的族长,带领着真龙一族,最后便让长子夜倾前去平定此事。
虽说鲛人一族的法力甚小,且族人又不甚太多,自然不是天族的对手。
奈何他们手中却有一法宝,名为定海珠。
话说这定海珠乃是深海灵宝,共二十四颗,可放五色毫光,暄敌灵识五感,威力甚大。
夜倾前去与鲛人一族之人打斗之时,下方突的有人扔出定海珠,一时间夜倾睁不开眼,被定海珠打的正着,落下了云端。重兵见此,便挟着夜倾帝君匆匆的回了九重天。天帝同玄大怒,一方指责烛东办事不力,另一方面,又派人去太阳烛照那处取得九宫鼎为夜倾炼制九转龙火丹。
这定海珠寒气甚重,非寻常医药能治。
落笙知晓了其中的原委后道:“难道无人去瞧过那夜倾么。”采荷摇了摇头,也是不知晓的。
如此,落笙放下了手中的无花果后,念了一个诀便飞往七重苍天,问询了夜倾的印月殿后,便匆匆赶往了那处。
到了印月殿后,落笙叩了扣门。一名仙婢开了门后,向落笙行了礼。
落笙示意她起来,便径直的走了进去。院中只见的两名看着丹炉的仙仆,卖力的扇着扇子,脸上的汗如雨下。
落笙见此,取出了破冰扇,左右煽动了几下,一股寒风吹过,熄灭了九宫鼎的大火,一股子水蒸气直冲云霄,许是那几朵闲云仿佛有了灵识一般,抖了两下,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
众仙仆见此,一脸惊愕道:“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帝君,帝君竟这般戏弄小仙。”
这时,烛东族长推开了殿门,见到九宫鼎的业火已熄灭,表情有些凝重道:“清浅上神为何这般。”
落笙一见烛东族长的神情道:“我方才听闻了此事,我这尚可有解其体内至寒的法子。”
烛东族长摇了摇头道:“连莫莲衣都没有法子,你这便有法子了吗?”
便带着落笙进了大殿,落笙随着烛东族长进了大殿后,绕过了正门,进了偏殿。
只见的一男子躺于床上,初见时的肤如温玉,现下般竟没了血色。
烛东族长语气有些清冷,缓缓道:“不知清浅上神有何法子救我这孩童。”
落笙与烛东族长点了点头,未曾开口,从袖中取出了破冰扇,左右扇动,正反摇摆。道道真气汇入夜倾体内,遍走全身。
只见夜倾头顶之上,一股寒气而出,徐徐间,夜倾的脸上恢复了血色。
如此这般,烛东族长的脸上倒是恢复了平和之态道:“清浅上神好生厉害,这般,小儿也算有救了。当真是妙手回春。”
落笙笑了笑道:“烛东族长言重了,夜倾兄的事听闻是定海珠所为,我在人界之时,曾听闻师尊提起过罢了,那定海珠乃是混沌鸿蒙时期便存在于归墟之中,而这破冰扇也是当年在归墟一同诞生,后混沌之劫开启后,北冥大帝应运而生,也从北海取了这破冰扇,自然可吸纳一切寒气之神。”
烛东拂了拂那一缕胡须道:“北冥大帝闭关良久,老夫也是许久未拜访过了,你师尊白皓上神乃是三界中修为的佼佼者,只可惜那往来仙山架上了结界,奈何却从未谋面,他日我定要登门拜访。”
落笙听此道:“师尊比较安静,在往来仙山,连我们师兄等都不常接见呢。”这一番话下来,也不至于让烛东族长太多多虑。
后烛东族长请了落笙到前殿用了茶,落笙小坐一会后,便道五重玄天还有要事,要处理便念了决离开了七重苍天。
本就是顺手的小事一桩,怎知次日,落笙救治夜倾的传闻便传遍了整个天界。
落笙有些汗颜,当真是这些个言语的分量不可小觑,先是道什么清浅上神爱慕夜倾神君,以自身法力为夜倾神君疗伤,后来又言清浅上神是个强硬的主,清浅上神在夜倾神君卧病在床之时,冰封了殿内的人,硬是要将其扛回五重玄天。此时的落笙闻此谣言却有些坐不住。采荷看出了落笙的顾虑道:“天界的仙婢们一向如此,向来爱说些帝君们的舌根。一切自知,一切心知便罢。”
落笙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紧了又紧道:“我前个日子还夸呢,灵犀仙子管理这九重天的随侍们也是得体,如今看来。”
话此,落笙摇了摇头,只觉得与扶摇山下的村头的婶婶们一样无差。
师尊曾言:“一切自知,一切心知。”
“可是他人又如何自知,如何心知呢。”落笙的心里想。
不一会,又下起了雨,落笙坐在了殿门口,望着这绵绵的雨,却不由的一股冷意,这初秋的样子终于是有了。
落笙本打算今日不出门,奈何自己虽足不出户,却料不到他人会找上门来。
先是方墨庭和故渊来了这处。方墨庭的表情怪异,一看便心怀不轨,言些什么落笙的痴,夜倾的错,说的眉飞色舞,倒是像极了人界茶馆里说评书的人,一把蒲扇,一块案板。一来二去间,落笙倒是和故渊熟络了起来。
落笙不由的笑了笑,却独独看的故渊一头雾水,既然这些个闲言碎语过不去,落笙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在意这些个。
落笙见他说的正有趣,突然,离墨推门走了进来。
一时间,殿内鸦雀无声。
方墨庭与故渊向离墨行了礼,又偷偷的瞄了落笙一眼,嘴里言语着走的意思,却没有出声,一手为路,一手为人,做出了走的姿态,故渊看懂了方墨庭的手势,点了点头,趁着离墨和落笙言语的功夫就要溜走。
未等走出殿门,离墨肃然地开口道:“素闻方墨庭仙人口齿在言语之间极是伶俐,可本殿下听闻素来这评书乃是人界说的甚好,不如便下界历练历练评书,也好下次讲的更出众些。”
方墨庭讪讪一笑,忙作辑道:“离墨殿下说笑了,小仙这就走,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