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两日,姜苏苏卧病在床食欲不佳,姜老爷生怕误了重要日子,赶紧请了魏大夫过来看诊。
姜华临在苏苏屋子外焦急守着,等魏大夫出来后,忙上前问道,“魏大夫,姜某小女有何大碍没有?”
魏大夫给定心丸似得说道,“姜老爷放心,没有大碍,姜姑娘是心郁所致的食欲不振加上身子瘦弱营养不佳,所以得多调养身子,老夫开几副药服了便很快就好了。”
闻言姜华临松了一口气,膀间发紧的肌肉都松了下来,启声道谢,“烦请魏大夫费心了。”
魏任抱拳示道,“姜老爷不必多礼。”语毕开了药方子前准备离开之时,姜华临提脚上前跑了两步,缓声问道,“魏大夫,确定过两日就能好对吧,两日后便是家中小女与霍家结亲的日子,可不能给耽误了。”
魏任沉言思索良久,“倒是不影响,不过这两日记得要多加营养。”
姜华临眸光从暗转亮,点点头恭送人出院门。
苏苏站在房门口,披着外衣双唇些许发白,父亲的话她都听到了,原来爹爹不是真的担心她有事,而是怕担心婚期被耽误了。
刚上京来的时候,姜老爷对她并没有多少关心,大娘子每日的膳食派人都是随意的白粥,是前段时间大娘子突然转变了性子给她送了云蝶过来,膳食也才比之前好了些。
苏苏咳嗽了几下,文妈妈看得心疼前去扶着到软榻坐着,“小姐不想卧床躺着便坐着吧,站在门口风也大啊。”
她点了点头缓身而坐,“妈妈,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
她依稀记得在庄子上的时候为摘塘边树上的果子掉入过后塘,当时差点溺水而亡,幸好抓住塘边一木棍才捡回一命,从那后她便怕水。
落入鱼塘的那晚仍精神未定,连续梦到几次落水。她身子没那么弱,可能是这几日心中挂事所致吧。
文妈妈担忧问,“那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老奴去给小姐做。”
苏苏抿唇缓然摇了摇头,精神没有此前那样活跃,“妈妈看着安排吧。”
文妈妈只好点头,去张罗些补营养的东西来。
出去时碰到了姜老爷和谭柳慧,文妈妈躬身问礼,“老爷,夫人。”
姜华临吩咐道,“文妈妈,这两日要格外注意苏苏的身子,魏大夫把药方开好了,待会儿去煎好了赶紧让小姐服下。”
谭柳慧:“也要多弄些补气血的。”
文妈妈收回视线颔首语气平平道,“老奴知道了。”
两口子假心假意,小姐要是心狠点就直接不管姜家走就是了,反正老夫人留了那么多田产够小姐的吃穿用度了。
但终究是心软的。
……
霍尧这两日都没去酒楼和两人厮混,魏宇桀和谢沉觉得奇怪便到霍府探个究竟。
走到霍府大门,叩了几下门,魏宇桀转头给谢沉调侃笑称道,“难道阿尧这还没成亲就收敛了性子了?”
谢沉默然思觉不太可能。
刚想分析一番,里面来人开门了,南五瞧见是魏大人和谢大人忙拉开大门,原本不知所措的脸豁然开朗,“两位大人是来找我家少爷的吧,快请进,少爷从那日从北苑回来后,就似发疯了一样,在后院没日没夜的练箭,没有胃口吃饭。”
闻言不吃饭,魏宇桀下巴都惊掉了,“他还能没有胃口?不能吧。”他转头看向谢沉,两人面面相觑,都觉这对霍尧来说太不寻常了。
跟着南五带路进去,就听箭声在风中刷刷划过的声音,几个靶柱上的红心满满当当都是箭。
院中的小厮在旁边安静得完全不敢出声,南五也只敢小声请示似的通报,“少爷……”
还未通报完,霍尧的一支箭就落到了南五脚边,“不是让你们安静……”
南五睁大瞳孔,脚步赶紧往后一退。
谢沉两人见状也猜不透究竟怎么了,那日他俩在亭里下棋,大皇子派人来找霍尧有事商议,等霍尧回来的时候就听说掉进鱼塘里了。
难不成和大皇子闹翻了,当时与人动手才落入鱼塘的?不过霍尧和大皇子要真的算起来,还算的上是表兄弟,真闹翻了,老早就能听说啊。
两人看得也是一头雾水。
谢沉捡起箭,走上前去递给他问道,“这是怎么了,游北苑那日还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霍尧从他手里拿过箭,驾到弓上往靶上射去,淡声,“没什么。”
魏宇桀跟在后而来,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没什么,这两日你酒楼也不去了,南五还说你没胃口,你哪日对酒楼的羊排没兴趣了?真是稀奇。”
霍尧冷眸看了他一眼,魏宇桀立马站在谢沉后面点告状,“你看他,带着杀气的盯着我……”想了一阵,摸着脸嬉皮笑脸道,“难道我这张英俊的脸已经在京城少女中的讨论度超过他了,所以开始被嫉妒了吗?”
谢沉双唇紧抿,一言难尽地看了魏宇桀一眼。
转头问霍尧,“我想应该不是和大皇子有关吧?莫不是和姜姑娘有关?”
霍尧默然未语扔下弓,转头走到石凳上坐下。
魏宇桀与谢沉相视一看,魏宇桀瞪着双眼,“不会还真让你猜准了吧?”
谢沉走去坐到另一个石凳上,还没开口问,霍尧便气道,“那姜苏苏富有心机,找我退婚是她的权宜之计。”
魏宇桀不知所然,上前傻傻地问,“这是何意?难道是她想要嫁你但装作想退婚?呀,那你不得气得跳脚。”
霍尧又瞪了他一眼,还好这时南五端来茶水了,他赶紧倒了盏茶若无其事准备去坐下,结果霍尧冷道,“站着或许能堵住你的嘴。”
魏宇桀屁股停在半空中,捧着茶水喝完,嘻嘻笑着坐下,“站着不能,喝茶能。”
谢沉:“阿尧,你怎么知道这是姜姑娘给你设的圈套?”
“那日在北苑,她给我说的。”霍尧沉了沉道,“小爷的英明都被她给毁了,还和她一起掉进了鱼塘喂鱼…”
“哦,难怪姜姑娘病了,原来是掉鱼塘了。”魏宇桀抿唇点着头,边倒茶边道,“我还说她是因为不想嫁给你,故意装病呢。”
霍尧侧目疑问道,“她病了?”
“应该没有大碍,姜家来人说姜姑娘食欲不佳,请我爹去给姜姑娘问诊去了。”魏宇桀翘嘴点头,“要我说你和姜姑娘就是卧龙凤雏,两个食欲恰巧都不佳。”
霍尧蹙眉冷眸,“会不会说话?”
魏宇桀摸了摸脖子,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天…天生一对,对,天生一对。”
谢沉道:“阿尧,我想姜姑娘应该没有那么有心机,她可能是真的不想嫁你才故意这样说的。”
魏宇桀突然抬眸,“不讲武德,谢沉,你就是为了我的夜明珠故意这样说的吧。”
谢沉抿唇频繁眨动了好几次眼,又道,“聘礼都送到姜家了,不久代表阿尧把自己给送出去了嘛,就算姜姑娘此前真的是欲擒故纵,阿尧也没办法了不是?”
霍尧思沉良久。
姜苏苏,等成了亲,有你后悔的。
魏宇桀磕着瓜子四处张望,“诶,阿尧,你这院里怎么没看见一个丫鬟侍女啊。”
南五在一旁道,“回魏大人,我家少爷不喜欢有丫鬟侍女在他的院子待着,最多让婆子进来。”
“为何?谢沉房里都有好几个丫鬟伺候。”魏宇桀表示不理解,“对吧,谢沉。”
谢沉扬着眉点头,“确有一个。”
霍尧不以为然,微蹙眉,“有什么好奇怪的,小爷不需要丫鬟伺候。”
他倒是不理解谢沉和魏宇桀要那么丫鬟侍女做什么,日常听他们说伺候房中事,沐浴更衣这些事情就不能自己做了?
魏宇桀好奇抬着眉,脱口而问,“不需要丫鬟伺候,那你怎么解决?”
谢沉闻言属实没憋住笑,抿着唇环抱着手颔首。
霍尧皱眉,“我有手有脚让丫鬟伺候个什么劲。”他起身往屋里走,“等我换身衣裳,去酒楼喝酒。”
眼看霍尧进屋去了,魏宇桀拍了拍谢沉胳膊,惊讶,“我以为他素日里说笑呢,原来房里真没丫鬟啊?”
“我也很震惊。”谢沉缓缓点头,看向南五,“真没有丫鬟伺候?”
南五一本正经夸赞,“我家少爷除了就是好吃贪玩一点,样貌品行都是极好的。”
……
苦涩药味闻着就觉味蕾发苦,苏苏捧着药碗迟迟未喝,谭氏派来的李嬷嬷在旁边守着,要看她喝完才肯下去。
她最怕苦,喝药困难,文妈妈在一旁准备好了蜜饯,“小姐,屏着呼吸一口气喝了,这样身子才好受些。”妈妈今日也是看她精神不佳所以也担心起来。
苏苏听文妈妈的屏住呼吸一口气把药给喝了,文妈妈赶紧把手里蜜饯喂到她口中,苏苏捏着手心发了下颤,蜜饯在口中润化开才舒服些。
李嬷嬷满意地拿着空碗离开。
苏苏轻舔唇瓣,垂眸侧靠着头,低低问道,“妈妈,成亲后只是换个地方活着对吗?”
文妈妈看得心疼,上前抚道,“小姐,若是不想嫁咱干脆就不要考虑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这姜家的事凭什么有小姐来承担。”